第45章

  “二弟。”


  司馬朗偷偷看了眼司馬防的臉色,張良此時來找司馬懿,事情有點不太對頭啊!


  司馬防也拿不準此時張良手中,到底掌握了多少的消息,扭頭向一旁司馬朗使了個眼色,“伯達,請把你二弟喚過來。”


  隨後便邀張良入座,禮貌性問道:“不知少府找犬子是為何事?”


  “諾。”


  司馬朗拱手向兩人行禮完後,退後三步才轉身離開。


  張良見司馬防提起,讚歎道:“令郎年少聰潁,良觀之與自己頗有幾分投緣,想讓令郎拜入門下。”


  剛把話說完,司馬防藏於袖子下的手立馬握成拳,同時用著眼角的餘光打量張良臉上的表情。


  司馬家是河內的大族,更是天下聞名的幾大家族之一,荀氏八龍司馬八達。


  張良雖任九卿之一的少府,但學識上未曾被人認可,職位說不一定還是個漢室的擋箭牌,若不是突然爬到九卿的位置,又有誰知道房良這個名字。


  如今有名者,還是都有一句許子將品評之語,或是得名士大儒舉薦,而張良可是什麽都沒有。


  也正是讓司馬防不得不擔心的地方,張良現在的身份,好聽點還是欠了一點火候。


  兩人一時之間,都沒再說話,司馬防還在思考後麵的對策。


  便聽外麵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司馬懿朝裏麵跑了進來,微微行了一禮,“阿翁,懿兒來了。”


  隨後在視角的餘光,便發現旁邊還跪坐一位,“房少府。”


  司馬懿有點愣神,心中更是暗自猜測此次張良親自到訪,是為何?


  張良微點了點頭,之後就再次靜等司馬防的答複。


  “房少府見你與他非常投緣,誇你沉穩聰穎想收為弟子,你的看法呢?”


  司馬防自己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他更想直言拒絕,司馬懿向來有自己的主見,一切還是讓他自己選擇吧!


  在司馬防話音剛落時,司馬懿就陷入了沉思中,也就是在同另一人司奕尋求意見。


  張良就像一個憑空出現的人物,任何底細都查不到,這種人往往身份暴露時,最為危險。


  ‘這位房少府想認我為他的弟子,你那邊可搜集到一些消息來。’


  另一個靈魂司奕,卻是在通過司馬懿的眼睛,觀察張良動靜,一時沒有直接回話。


  張良察覺有一道探究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便順著源頭而望了過去,正好將視線移到司馬懿身上,兩人在隔著司馬懿本人而相互對視一眼。


  看似不經意,但也令司奕不敢輕易小瞧,張良還很顯然知道他的存在,一時之間警鈴大作隱隱有了殺心。


  司奕頓了半會,才問了個看似沒有聯係的問題道:“那你覺得,拉攏呂布遷都長安,安撫老臣位居九卿,他雖本身無權無勢,但有天子和王司徒做後盾,有堅定不移的信任,你覺得這人簡單嗎?”


  司馬懿有些啞言,驅董卓收呂布,殺李傕郭汜等人穩定漢室,原來都是出自張良之手。


  在不知不覺間,所有人都沒發現下,這一切背後推手是他!

  ‘我沒異議,但阿翁恐怕並不會同意。’


  司馬懿思索著,怎麽把司馬防說服才好,別以為拜師就不看門第了,不管這個你至少也得有能拿的出手的東西。


  司奕有些鬱悶,把自己還沒說完話繼續說了出來,“房少府,可能就已經算到你會去說服你父親,但我們也不能就讓人給牽著鼻子走不是。”


  司馬懿覺得司奕主意或許有戲,‘你想怎麽做?’


  “賣乖,讓房少府拿出點真本事唄!”


  司馬懿心思百轉千回後,緩緩回了神,確定下自己的決定,“阿翁,孩兒,想拜房少府為師!”


  緊接著就收到司馬防怒目而視,司馬懿這時並不去理會他爹,轉而跑到張良旁邊去賣乖。


  “留侯當真要收我為弟子。”


  司馬懿到是還想從張良的臉上,看出一些其他東西來,到底玉璽的事情,張良究竟收集到了多少的消息。


  司馬懿的心思,張良多少還是能猜到,肯定道:“良,今日正是為此事前來。”


  司馬防原本就不太想,答應什麽拜師的事情,他們那邊正商議著如何將張良給弄下去,司馬懿若是拜張良為師,扳倒張良一事,於司馬防而言,就非常棘手了。


  自知不好拒絕,司馬防隻能是張良出難題,“房少府,不瞞你說,之前有位賢士,此時還等著犬子給個答複。”


  司馬防所說的話,張良昨晚觀棋時,就有所發現。


  “令郎才智過人,另有賢士看重二公子不足為奇,正好可見其優秀之處,不知在下能否同他見上一麵。”


  “這……”


  司馬防有些為難,畢竟與之相熟的是司馬懿。


  司奕的提意是賣乖,現在看來好像並不需要,夫子喜歡聰明的學生,他們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夫子,最為厲害。


  司馬懿當即便應下道:“好啊!先生避世隱居,這些時日正閑,先生一直以來都比較關注漢室的事情,有些提意上我幫不到他,正好房少府能出手相助。”


  張良點點頭,算是同意司馬懿的說法。


  司馬防本想借這個理由讓張良自己放棄,卻沒想到最後司馬懿橫插了一腳。


  最後也是屈於無奈,司馬防將選擇權交到司馬懿自己手中。


  “這是拜師對以後影響也非常大,你向來有主見,這次的事情自己做決定吧!”


  司馬防對於司馬懿的事情,一直以來都很少插手,行了一禮後,才鄭重開口道:“阿翁放心,孩兒並非任性,主次分得清。”


  從司馬府上出來後,張良身後就跟了個司馬懿,亦步亦趨不遠不近走在後麵。


  並也在心中同司奕進行聯絡,想著後麵的事情怎麽處理。


  張良回了自己府宅內,隻是並沒有見到戲誌才的蹤跡。


  “少府,是在找誰嗎?”


  司馬懿見張良四處看了看,神色看似有些不安。


  見司馬懿跑上前來,一副也要動手的架勢,張良搖了搖頭沒說什麽。


  昨晚他將戲誌才同何進他們說了後,丁原等反應雖大是不認可,但董卓進來沉默不言,更像是在籌劃什麽大事的樣子。


  尤其在戲誌才出現後,張良那種不安的強烈預感,越來越嚴重了,但願不會出事吧!


  張良不說,司馬懿隻能自己去找,這種反常之態,他第一次見。


  喚醒正要陷入沉寂中的司奕,便將自己疑惑說出,‘這屋內,可還有其他外人存在?’


  司馬懿在四周都掃視一番,給司奕提供視角。


  鬼影都不曾見到,何況是人,“沒什麽發現,就是這裏溫度有點異常。”


  司奕的吐槽,司馬懿這會沒放在心上,直接跟隨張良走近了屋內。


  “先生,近日正停留在長安城,他說天下局勢有變,來長安看看,不日便會返回潁川。”


  張良此時也正推敲著,關於胡昭的一些事情,“明日良便登門拜訪這位儒士。”


  確定好張良的意思後,司馬懿便向其告辭,轉身離開。


  胡昭字孔明,長於書法尤其是隸書,他們兩人若是要較量一番,最好是挑戰他的長處。


  隸書,有秦隸和漢隸之分,由小篆演化而來,書法造詣不在於寫的有多像,而是領悟這個字體獨有的精髓和風格,有自己感悟和想法。


  此時漢隸盛行,張良要比隻能劍走偏鋒,畢竟漢隸他不太熟。


  第二天後,張良就隨同司馬懿前去拜訪,停留在長安的胡昭。


  去往酒樓後,張良並未直接就去胡昭所在房間,而是找了個位置後就一旁等候,以他現在的身份,並沒有這個必要。


  張良目送司馬懿上樓而去,正回過頭時,就見店小二詢問道:“客觀,住店還是用膳。”


  “等人,之前那個孩子可經常來這?”


  店小二望了眼一襲深色錦袍頭頂精致青墨色冠玉儒士打扮,不似達官顯貴的奢華,但想來其身份,恐怕也不太簡單。


  店小二如實回答,“那孩子之前確實,常來這裏拜訪一位名士,不過近幾日到是很少見他。”


  張良思索著其中意思,近幾日恐怕正是玉璽丟失事發後不久,司馬防肯定不會放他出來溜達。


  他若是要收司馬懿為弟子,必然得通過胡昭對他的考驗,熟親熟遠此時便能看出來。


  司馬懿或許會試探性詢問胡昭玉璽一事,而張良目前代表則是與之對立的身份。


  按理來說,這事大可直言拒絕,但司馬懿卻是直接點頭答應,必然是對他另一層不為人知的身份,有所懷疑。


  “客官,也是來拜訪嗎?”店小二替張良倒了杯茶水。


  張良正要回話,就聽樓上傳來司馬懿的聲音,“房少府,先生請你一敘。”


  司馬懿一邊朝張良招了招手,一邊在心裏同司奕進行商議。


  胡昭同他亦師亦友,他的這些疑問,目前而言最好的人選,隻能是同胡昭說上一說,讓胡昭給他把關,順便套一套張良的話。


  張良起身朝樓上走去,在經過司馬懿身旁時,特意在其身上多留意了一眼,司馬懿此時一臉心事重重,想不看出點事情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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