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曹操推門而入時,荀彧才抬頭望了過去,隨即起身朝著曹操行了一禮,“明公。”
曹操目光略過荀彧,發現書案上一卷竹簡,之前有人向他稟告荀彧有長安來信,想來是敘述一些情況。
“嗯,長安荀家那處的情況,我派人都打聽好了,不過文若或許是已經知道,那,這些應該也就用不上了吧!”
曹操將目光移自己手中所握的竹簡上,沒再說什麽轉身又往外走去。
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在荀家眼中覺得他貪圖荀家在世族中的地位,至於荀彧自己心裏那些想法,曹操就更看得明白了,一拉一捧終究會演變成一拉一踩。
曹操其實明知荀彧已經收到長安來信,卻依然拿著自己收集到的事情,親自來一趟,他的目的也非一般。
荀彧在曹操走出去時,才明白過來,曹操因何事親自來了一趟,可是要挽留也已經晚了。
從荀彧那出來後,曹操就去了戲誌才的住處,最近他們為了糧餉的事情,各種方法都考慮上了一遍,但無論是借是買是種,他們都擠不出一點財力,最後還是戲誌才敲定盜墓。
奇門遁甲陰陽五行,都是戲誌才所擅長,在盜墓上,也算是有了好幾層的把握。
隻是這事,哪怕是荀彧都是所不知道得。
曹操進來時,就看見戲誌才一邊擺弄著算籌,一邊翻越著古籍,嘴裏似乎還在嘀咕著什麽。
將手中往旁邊一丟,曹操就在其對麵跪坐下來,不時詢問上一句,“典韋的情況,誌才可有所發現。”
不說這事還好,一提起這個戲誌才立馬就有些頭疼了,他將關於惡來這個名號的事情,硬是把能找出來的古籍通通翻了個遍。
有些不太確定道:“典韋兄的情況,我隻能初步判斷為失魂,恐怕我們還得再去一次。”
“失魂!”
曹操不是太能理解戲誌才說地這個詞,但坊間流傳關於失魂的解釋,可是眾說紛紜。
“我有個故友,明公可再等等,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麽。”
然而戲誌才在說起故友時,明顯有些遲疑,但這事他的確解決不了。
曹操並未曾發現戲誌才那點不自然,而是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他愛才像典韋那樣的猛將,若非因他而起,現在也不該和個癡兒無一般兩樣。
“既是故友那就再等等吧!隻是文若那邊已經有所察覺到,我們似乎在對他隱瞞著些什麽事情,像這種陰暗的東西,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為好。”
戲誌才敏銳捕捉到曹操話裏的一些字眼,這兩人也是有夠奇怪,反口詢問道:“陰暗,那明公又是如何看待文若?”
曹操也沒多做思考,似乎從很早之前他對荀彧就已經有了定位,不疾不徐開口,“他是世家大族子弟中的典範,而往往精致的事物,總是需要華麗外表進行包裹。”
所以,曹操其實對世族的見解很深,荀彧在曹操這個陣營裏,永遠都是外人見到最完美的表現,那麽折射在曹操身上那些……
戲誌才摸不清曹操到底打地什麽算盤,但他清楚荀彧幫曹操的目的,絕非就隻是張良在背後推動那麽簡單。
荀彧的起點一直比他們都高,選擇四世三公的袁紹,人家也會做足各種禮節,選擇宦官之後的曹操,禮遇就更該不用說了。
當然荀彧來拜會曹操時,兩人之間插曲可不少,吾之子房這句讚美,戲誌才是怎麽聽怎麽都覺得奇怪。
荀彧對袁紹的失望,連帶著也有些看低了曹操,至於現在就該是兩人相互博弈的時候了。
戲誌才沒多說什麽,一時陷入沉默,畢竟沒人把他當花瓶,曹操不僅沒束之高閣,更是還捧了一把,他們的高度一開始就不一樣……
長安城內李傕被當眾斬首,劉協在百姓及漢臣中的聲望,立馬有水漲船高的趨勢。
而被人替代受罪的王允,現在見到呂布就更沒氣勢再去吵架。
過了不少時日,呂布和李儒被派出征伐洛陽,劉協隻要繼續完善一些朝廷內一些惡劣的行徑下發召令,一切都能慢慢起來,而這些基本上也輪不到張良親自出手,近來也是難得輕鬆了一回。
此時張良正在長安城內晃悠,看看有什麽地方需要再做打算。
飄著飄著就見到眼前突然冒出一卷竹簡,張良已經是習以為常,劉協及何進他們可沒少給他燒信,接過後打開看了幾眼,落款戲誌才。
“盜墓,惡來,失魂。”張良無奈搖了搖頭,怎麽這事都找上他了。
收好竹簡,張良轉身往兗州飄去。
曹操已經不知第幾次問出這個問題,“誌才的故友還沒來嗎?”
“他說,快了!”
戲誌才頭也沒回,依舊在奮戰著尋找關於惡來的消息,絲毫沒感覺這話有什麽不對。
曹操像是不經意間,提了下自己的疑問,“他說,我並未見這幾日有人向誌才傳信,也不見誌才讓人幫你捎信。”
重點在於他說和捎信上,曹操覺得戲誌才是越來越古怪了。
戲誌才立馬額前冒起了冷汗,之前答應地太快,一問一答戲誌才還沒發覺話裏有坑,“提出盜墓一事前我就有做準備,算上時日他這個時候應該到了東郡。”
閃躲著眼神不經意一瞟,就發現張良從窗口飄了進來。
“知道你這裏還有其他人,我便沒敲門但應該會登門拜訪。”
張良這回可是特地將曹操屏蔽在外,而且他還是會走正門。
給戲誌才打了聲招呼,就又從窗口飄了出去。
不多時,荀彧就來找曹操,“明公,門外有人自稱是誌才故友前來拜訪,說要見明公。”
這事本輪不到荀彧親自過來,但近來戲誌才和曹操兩人,總讓荀彧覺得是不是偷偷摸摸在幹什麽壞事。
曹操起身,將衣物上褶皺撫平,便快步朝外走去,“那還不趕緊有請啊!”
戲誌才正要跟上,卻被荀彧拉到一邊,狐疑地眼神將戲誌才四下打量了個遍,“故友房良,字子章,房子章,觀其形貌就知是非常人,誌才這位故友我怎從未聽你提起過。”
“他,向來喜歡遊曆四方,我們也是遊曆時相識,已經很久未曾見上一麵。”
對於荀彧的省視,戲誌才不得不認真打起馬虎眼。
“是嘛!”
荀彧眼中有些失望,放開了拉著戲誌才的手。
“是啊!”
肯定荀彧 ,亦是在肯定他自己。
最完美的展示,他沒有多少時日可活,怎麽也比不上了!
戲誌才走進來時,張良和曹操兩人之間氣氛很是尷尬,若非是他求助,張良絕對不會多管閑事,相處冷淡些,走時也別太惦記。
戲誌才還陷入在渾身冒著冷汗洗禮中,張良卻已經起身朝他走近,“誌才兄多日不見,怎還生疏了些,我可是備上不少好酒就等一敘。”
戲,已經被張良帶起,戲誌才不得不繼續將話圓下去,順便再透漏他對外給張良身上貼上的標簽。
仿佛格外熟稔般拍了拍張良的肩膀道:“原來還帶了好酒怎麽不早說,當然要好好敘敘舊,子,子章兄遊曆四方,恐怕得了不少見識。”
“確實見到不少奇怪之事,不然也幫不上你的忙啊!”
被遺漏的曹操不得不出聲提醒下,還有他這個主公在場,要敘舊後麵有的是時間,“咳咳咳~”
戲誌才向曹操行了一禮,就開始向曹操進行介紹,“明公,這是我遊曆時結實一位好友,房良字子章也通曉陰陽五行。”
張良拱手也向曹操微行了一禮,“房良拜見曹公。”
曹操卻是有些急切,典韋的情況實在是不能再拖了,“嗯,子章不如隨我先去看看典韋的情況。”
“請!”
“請!”曹操也跟著伸手示意,後又朝一邊下人吩咐,備上晚宴。
張良跟隨曹操離開,不期然正好與走來的荀彧迎麵撞上,曹操向荀彧提了他幾句,就繼續往前走。
張良在與荀彧擦肩而過時,略微點頭一笑算是打個招呼,荀彧也同張良一樣點了個頭。
而走在前麵曹操這時卻剛好回了個頭,將這一幕看在眼裏,突然感慨了一句,“他倆還真像是在照鏡子。”
張良沒說話,隻是眼中眸色一沉,而荀彧反之渾身一震,他自己也覺得,麵前那人似乎要比他為人處世更加透徹。
隨曹操繼續離開,走進一間院落,張良就見到蹲守在門外一位彪形大漢,兩眼呆滯見到人靠近院落,就揮動手中雙鐵戟,一直重複著揮砍的動作。
不用曹操多說,張良就衝著典韋往前走近,一邊躲開有規律的鐵戟,伸手在其眼前揮了揮,揮舞的動作才逐漸停下。
“失魂便是有什麽東西將他的魂魄招了出去,平常時候在你們回來的那一路,再走一遍呼喊他的名字就可,他這個嚴重點,我們可能還要再進去看看,我才能確定。”
說完後張良就望向曹操,等著他的決定。
“誌才之前也有這麽說過,我已經吩咐下去準備,三日後可再去一趟,有勞子章出手。”曹操到也是非常客氣。
“我隻是在幫誌才,解決完這件事我也就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