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呂布一場埋伏,令李傕等人望而卻步,這是眾臣都未曾能想到的事情。
這回長安鬧鬼,卻比之之前要更加嚴重,呂布手段又極為詭異,如今所有的指向也都是他,仿佛就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背後推動,我將證據擺明,你們也隻能相信是他。
大臣中的局勢,呈兩邊倒的趨勢,呂布正在為此而著急。
一黨以王允為首,認為這種妖邪異物,怎能留在朝堂之上隻會養虎為患,另一黨以楊彪、司馬防為首,現在最為主要還是解決麵前的危機,有本事你們怎麽不去保護天子。
“奉先在這操練,也有一個時辰了吧!”
張良望了望前方練武場中,呂布將手中方天畫戟使地更是虎虎生威,但章法過於淩亂。
呂布回頭間,便見張良站在不遠處,以及張遼和丁原,頓時眼中溢滿危險之色,好半會才將目光轉移到張良身上,眼神示意張良怎麽來了。
“過來開解,皆為臣子敵人未死哪能內部先動亂不堪。”
呂布沒多說什麽,繞過張良就往屋內走去,張良跟上後逐漸飄遠時,略微回頭看了眼這一人一鬼。
之前張遼不怎麽受呂布看重,這次應該比之前猜忌更甚吧!
回到屋內,呂布端過茶壺仰頭就往嘴裏倒,喝足了茶水,才在一旁蒲團上隨地一坐,四仰八叉著鬆懈身上的疲累。
張良在過去早已習慣,並沒多說什麽,何況呂布不是他主公。
“奉先,可是覺得這一戰,朝堂裏的大臣都會對你予以重視,而不是現在還有人在說風涼話。”
呂布心裏為什麽不平衡,不過是有人看重過程,有人看重結果罷了。
張良的問題,立馬讓呂布重視起來,所以張良是有辦法改變他的現狀嗎?
呂布一個鯉魚打挺,就在張良對麵一案相隔的蒲團上規規矩矩跪坐好。
張良似乎也不需要呂布回答,他的這些反應,張良便提前想好下一步該問些什麽。
每一句詢問,張良都在把人往他定好的局勢上引,“奉先,覺得天子現在的境況如何?”
呂布不太明白這和天子能扯上什麽關係,依然還是老實進行回答:“天下群雄逐鹿,天子就是那頭倉惶的野鹿,無力自救無臣相救。”
“那奉先,會做那頭野鹿嗎?”
呂布不以為意道:“我不需要有人搭救,亦可自救。”
兩種反應張良都早已算到,呂布還是真有那個野心,也不外乎有人反對,“自救,自救後隻剩自己一人,一清二白隻有一個天子的名號,奉先自認為會保住一個需要好吃好喝供著的天子嗎?”
前者是光杆司令,後者是吉祥物,呂布是什麽人肯定不會救,張良以此開始打壓住呂布的野心。
捫心自問呂布搖了搖頭,他不是那幫老臣,他隻會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張良依舊從善如流開口問道:“而漢臣他們的分歧點就在野心上,威脅到漢室易主,他們不得不重視,是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還是眾矢之的的天子,我想奉先比我更明白自己的情況吧!”
呂布駕馭不了那些人,最後隻會翻車引火燒身,劉協駕馭不了,一生都是別人手中的傀儡,而張良隻是讓呂布清楚自己到底有個幾斤幾兩。
張良的話,宛如一柄利劍刺在呂布腦海中,心裏各種情緒百轉千回,同時仿佛被剝開心中幾日來的困惑。
張良此時就是在讓他做一個選擇,呂布此時更不敢在張良麵前打馬虎眼,似乎他的一舉一動,張良都早已算到。
起身朝張良恭敬地作了一揖道:“布,受教了。”
見呂布識趣,張良在嘴角隱約掛上一絲笑意,“奉先自己問題已經解決,朝堂之上另類的眼光,自然都會迎刃而解。”
呂布繼續跪坐好,就等著張良進一步的解答。
“不涉及自身所維護的東西,自然不會有人針對,他們怕什麽怕的是風雲更替一朝天子一朝臣,所謂妖邪不過是給自己加上冠冕堂皇的借口,好扔刀子好殺人。”
“我覺得奉先更要利用好妖邪這一點,幫他們去除一種威脅,就是在穩固奉先的地位,穩固未來隻要有人聽到鬼神呂布的名號,就會聞風喪膽。”
那麽鬼神亦是他們守護神,真香什麽的,就是在群臣逐漸肯定呂布地位時步步打臉。
所以這也是張良把鬼怪名號,為什麽安排在呂布頭上的原由,既能拉攏呂布又可保住漢室。
張良一番話,讓呂布有些熱血沸騰的感覺,幾乎是略帶急切地問道:“那,那怎麽除掉李傕郭汜他們?”
“引他們進城,甕中之鱉!”
呂布不解,“還要引進城,那群老臣豈不會鬧翻了天去。”他說不定也會被一堆口水給噴死。
張良不置可否,“他們都這麽想了,李傕郭汜他們還會懷疑被引進城來,有什麽陷阱嗎?可比在城樓上拚個你死我活要格外省事些,還不用犧牲手底下的兵馬。”
然而呂布所想的卻是……
“忍一時的風言風語,那群老東西也就得瑟這一會,後麵鐵定要□□把臉打回去,我都有些許期待了,計策怎麽要實施?”
張良瞟了眼格外期待的呂布,這未免太有些孩子氣。
“與王允對立,矛盾越鬧越大越好,這時失手放李傕郭汜他們進城,在他們麵前旁敲側擊彰顯你的‘功勞’,推出覲見天子,這時他們就不可能隨手領兵,在殿內除掉他們,而西涼兵就再施加一次鬼打牆。”
李儒吃了一次虧,恐怕會多方猜測覺得暗處是不是隱藏什麽,現在他們就玩陽謀。
“那就都依留侯所言行事。”
該說的不該說的,張良都說完了,後麵就看呂布要怎麽走,起身朝門邊飄去。
突然想起什麽,回頭提了一嘴,“奉先,若是碰上一個人叫郭嘉少說話別理睬,他之前鬼打牆時因路過被李傕他們帶走,見到就放他離開。”
“郭嘉,行吧!”
張良見呂布同意,繼續往門邊飄去,不期然聽見呂布問了一句:“留侯讓我明白自己幾斤幾兩,那天子又有幾斤幾兩,留侯應該比我看得清楚!”
張良明顯有點遲疑,隨後才道:“我曾承諾漢室不能在他手裏滅亡,我隻救漢室,而天子扶不扶得起,自有人會找他算這比賬。”
所以這點他和那群老東西不一樣,是嗎?
呂布沒再多問,張良飄出了門。
在接下來的時間中,王允呂布兩人的針鋒相對,最終點燃了一根導火線。
呂布在麵對天子上非常地不屑一顧,他總覺得劉協根本就不值得張良如此相助,剛被張良指明自己的斤兩,兩相對比就更別提對劉協的態度了。
又是一次朝會,劉協望著下麵一群吵地不可開交的人,縮在自己的位置上瑟瑟發抖,在周圍望了一圈,都沒找到張良的身影,劉協就更無助了。
“呂布,這是你對陛下的態度嗎?看清楚你現在是什麽身份!”
王允就差沒一手,指在呂布鼻子上罵人。
呂布挑眉越是氣急敗壞,這效果越好,當然他是不介意氣一氣這群老家夥們,“是啊!看清楚你們現在是什麽處境,再來說我的態度。”
王允瞬間被呂布的一噎,“處境,能與態度相提並論嗎?你是為人臣子,本就該為君主多考慮。”
“強買強賣我可沒興趣,大不了不守了!你們自己守城去吧!”
把話憋出來,呂布丟下一句話就往外走,其中什麽意思自己去體會。
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劉協終究是有心無力,總得來說就是為他根本不值得。
朝會一散劉協頹喪走回自己寢殿內,裏麵依舊隻有蔡邕在寫寫畫畫,除此之外連個仆從都沒看見。
劉協在蔡邕旁邊的蒲團上安安靜靜跪坐好,很久之後才吐出一句話,“先生,你說我是不是根本不配為天子啊!”
“陛下,怎會有此一言?”
蔡邕也算是和劉協相處過一些時日,才更加清楚劉協的無奈甚至是無力。
“留侯說他能搞定呂布來幫忙,可聽丁原他們的話,呂布也隻是因為敬重留侯才幫忙,而不是因為我。”
劉協才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是不是沒了別人,他會混地比現在還慘。
蔡邕將手中毛筆放下,細想了會才回答劉協的問題,“至少留侯願意幫你,陛下更不該猜疑留侯,陛下應該明白留侯為什麽會留在這裏,隻要留住他,那麽那些人願意敬重留侯的人,也自然是陛下的手中殺敵的利器,隨後才是該想怎麽將他們收服。”
“可是呂布,他……”
“陛下因明白自己的位置,留侯或許有一些其他的決定,至少他不會讓漢室滅亡,那麽陛下就一直都有機會,不是嗎?”
蔡邕一席話,劉協陷入了沉默中……
果然張良安排的沒錯,劉協身邊實在是需要其他人進行教導,蔡邕繼續提筆進行書寫。
隻希望張良那處,呂布能盡在掌握之中,那麽以後進犯長安城各方諸侯都得掂量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