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張良一時有點語塞,戲誌才的這些話,確實是可以適用在,他以及何進這些名正言順留在上麵的鬼怪身上,隻是這種和強行附身又有什麽區別。
靈魂若與身體相互排斥,強行附身可以退出來,這個隻會碎成渣都不剩。
別說張良不會這麽做,要是何進他們敢,立馬摁頭拖出去打死。
戲誌才的警惕心還是比較重,張良不得不寬慰幾句,“隻是一點重創,有這個能力就不會缺那點實力,凡事都講究規矩,打破平衡就不會被抓了嗎?”
“那以前輩的實力,是初漢亦或者戰國時的人物。”
之前還稱公子,現在就以前輩稱呼了。
他這身服飾確實不曾換下,每個時代的人都會遵守自己的規矩,若不是事出突然基本上是沒有鬼會跑到上麵來,無親無故又無人看見,誰又會給他們燒東西。
然而張良並未直接自報家門,轉而攀談起其他事情,“我並無惡意,難得遇上一個通陰陽潁川後輩,多少有些興趣。”
隨著張良把話說完,就見戲誌才正在思索,從話裏提取一些關鍵詞猜測著張良的身份。
秦時到初漢來自潁川的前輩,觀其形貌麵若好女,秉性及氣質,若以君子比較,荀彧在其麵前會顯得不夠時間的沉澱。
兩人有相似之處,更多還是有些不太一樣,戲誌才已經能夠猜到麵前的人是誰了!
比之之前這回戲誌才更多了份敬重的意味,在這其中關於鬧鬼的說法,張良又在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天子移居長安,朝堂內有不少人都在猜測陛下身後是否有人教導。”說這話時,戲誌才特意看了眼張良臉色。
張良不答反問道:“如今漢室,在天下這盤棋中,你又如何看待?”
戲誌才也沒避諱,若眼前真是他所猜測的那個人,麵對如今的腐朽,他又會如何做呢?
“一塊誰都能咬上一口的肥肉,無論是哪路諸侯,隻要咬上一口對於權勢的野心都會逐漸膨脹。”
漢室民風尚存,而眼前的青年似乎早已將這些棄之如敝。
“那便扮豬吃老虎,讓其在虎口下奪食,野心膨脹來源於求而不得的誘惑,又為何不找一個視而不見的後盾,進而壓製住他。”
戲誌才好像在張良眼中,看到一起他們之間的修羅場,隻是不知話中的棋子是在寓意誰。
“前輩,此意是……”
“我不便遊走於人前,借你之手布我的局,借你的身體多上一重身份,兩者無論是誰進行主導,都不會陷入沉睡,更也不會因為陰氣過重而降低氣運,幹擾你的選擇。”
沉思了半響後,戲誌才慎重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張良那些說法。
“前輩還沒說自己的名諱,誌才該如何稱呼?”
“在下張良,字子房,我的事情能否保密。”
聽張良報出名諱,戲誌才有點小雀躍,“誌才有個擅猜人心的好友,可能瞞不住他。”
“你不說便可,他若猜中誌才勸住他別往外傳揚就行。”
戲誌才也是沒想到張良竟然這麽好說話,“傳揚倒不至於,奉孝一定會把留侯藏起來。”
名人見麵會什麽的,可得把人看好。
藏起來?張良頂著個問號臉,在戲誌才詢問要不要來點小酒的問題中,輕搖了搖頭,扔出小陶瓶,就飄進去睡覺了。
第二天,戲誌才是在一陣濃烈酒香氣味睜開眼,昨晚酒喝多有點上頭,還有點迷糊,漫不經心搭了句話,“奉孝怎麽來了!”
突然兩眼死死盯在郭嘉手上的器皿,睡意立馬跑到九霄雲外去了,這出來時正好見到極為驚恐的一幕,郭嘉毫無所覺地往張良睡覺陶瓶裏倒酒,重點在於倒酒。
驚呼地吼了一聲:“走酒了!”
當機立斷直接撲了過去,將陶瓶搶回手中,順手把酒給倒掉,上下左右裏外仔仔細細地把陶瓶擦拭一遍,才防賊似的小心翼翼將陶瓶供回原處。
一頓操作下來可把郭嘉給整懵了,奇怪地看著四處找著什麽的戲誌才道:“誌才,你這是?這陶瓶看著怪精致和酒樽形似,剛才還想問什麽時候見你喝酒有這格調,替你先用用就喝點小酒,難道不是用來喝酒的嗎?”
說到後麵,郭嘉感覺好像有兩道駭人的目光在盯著他,一時越來越心虛。
但他是誰他可是郭嘉,臉皮是什麽東西,頂著戲誌才黑如鍋底臉色,硬是憋出一句替自個委屈的話,“誌才放心,其他我什麽也沒幹!”
戲誌才望了眼郭嘉身後,渾身濕透發尾還在滴著水珠的張良,聞了聞衣袖上酒味一臉嫌棄,透過散落幾根墨發,隱約可見紅透的耳尖。
“聽奉孝這意思,你還想幹其他事情,這話別跟我說。”
郭嘉眸光閃爍,正打著自己鬼主意,他想啊!帶回去慢慢喝,他總覺得這陶瓶有些古怪。
郭嘉那點心思,張良可看的非常清楚,“這身衣物正好能換一換,雖然不是親近之人,找他,賠!”
戲誌才趕緊朝郭嘉攤攤手,“快點,還套衣物過來。”
郭嘉感覺今天戲誌才越來越古怪了,“我也沒潑你一身酒,要什麽衣物,誌才自己不是有?”
戲誌才可不管,郭嘉怎麽說也是郭家一條分支,哪怕沒落也比他過的好,那麽郭嘉給出的東西,自然比他的好。
這事要是發生其他怨氣重的厲鬼身上,郭嘉直接就玩完,當然就算是人,也不能這麽亂來。
“得罪了人,還不賠禮嗎?別說我沒警告你,以後這種古董物什,別亂來。”
戲誌才神經質,郭嘉也不是第一次見,隻是這次嚴重了點。
正要拿起酒壺往嘴裏灌酒,也不知怎麽回事,無論郭嘉怎麽倒,酒就是溢不到嘴邊,且耳邊還有“吧嗒吧嗒”水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拿開酒壺轉過來檢查了一遍,酒壺竟是裂開幾條縫隙。
猛然想起剛才戲誌才那些話,格外心疼的看了眼灑了一地酒水,絲毫沒意識到事情嚴重,“唉!這沒了酒得多無趣啊!”
“嘖!竟然沒灑你一臉,還不快去拿衣物。”
郭嘉被戲誌才半推半就,弄了出去,隨後轉身替郭嘉朝張良道歉。
不多時,郭嘉已經拿了衣物過來,遞給戲誌才後,就在暗中觀察。
知道郭嘉這人向來敏銳,沒敢去看張良,隻等著張良開口。
其實他是想拿出去燒個張良,但想想未免有點掉價。
“放那,出去後別讓他過來。”
不著痕跡點了點頭,把衣物放下後,伸手就把郭嘉往外拉,“走,昨天回來時,我也買了不少的酒,帶你去嚐嚐,一般要從我手裏討到酒喝,可不容易。”
然而郭嘉一直扭著個頭往裏麵瞧,“誌才,你是不是藏了什麽人,好好說雖然命數天定,也萬不可亂來。”
顯然戲誌才搞著古怪方法續命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你想多了,不會亂來。”
然而戲誌才的安慰,卻並沒有安慰到郭嘉,反而疑心更重。
待人走後,張良身形才慢慢凝實,伸手將幹淨的衣物換上,好像短了點。
死後魂體,確實是定格在死前的那一刻,但他們畢竟已在地府連官位都有了,比一般鬼魂還是有些差距。
模樣,不過當年人生最得意之時,隻是心理上的年歲,卻不會改變。
隱去身形,就朝兩人離去的方向飄了過去。
還未到,便聽見一道聲音對自己謀算的吐槽,“這鍋甩的也太隨便了吧!雖然何進確實和李傕、郭汜他們有點一丘之貉,但這能說明什麽,反而天子這突如其來的移居,不覺得欲彰蓋顯嗎?反而出主意的人,巴不得一切穩定後跑路,誰出的主意,太爛了吧!”
而正時戲誌才正好被張良拍了下肩膀,留侯!
“隻盯著眼前一畝三分地,而不看看未來大勢走向,就敢亂下結論。”
張良剛附身在戲誌才身後,就聽到郭嘉又開始沒完沒了了,瞧著戲誌才突然低垂著的眼瞼,勾了勾嘴角道:“誌才,怎麽不說話了,你說這誰出的主意,是不是特別漏洞百出,也隻有李傕、郭汜才會上當。”
然而張良依舊沒說話,還在慢慢適應這具身體。
“誌才,你說是不是漏洞百出。”
張良直接直視回郭嘉的眼神道:“奉孝,看東西未免淺顯了點。”
“淺顯,那誌才不如說說有哪些漏洞百出之處,也可以深入探討。”
張良,掃視了下郭嘉一臉笑意的臉,這是被要求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這時戲誌才卻出聲提醒道:“留侯,別被他給套路了,你現在是我,很容易被他看出奇怪之處,我們一向對不同的意見在各自看法上爭得麵紅耳赤,哪怕是對的東西,偏要反著說刺激他。”
也就是說郭嘉其實是讚同張良的做法,而按照戲誌才的說法,雖然他也認同,卻不會讓郭嘉輕易得逞,就是要反著來,平常人絕對會反駁,但按戲誌才秉性,卻會照著郭嘉說的來。
但無論哪種,都有點吃力不討好,一種是暴露,一種是打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