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我不想讓別人安慰你
她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都是跟他在一起嗎?遲禦看著他們就快要進電梯了,才抬不過去。
“Able。”
“嗯?遲先生。”他回頭。
左盼也停住了腳步,遲禦過去自然而然的拉著她的手,有點涼。
“遲先生,我和左小姐聊了一會兒。”
“好,謝謝幫我照顧她。”
“能和左小姐聊天是我的榮幸。”
遲禦客氣一笑,拉著左盼進電梯。進了電梯左盼便站在他的身邊,靜如處子。
遲禦從電梯的鏡麵上看著她,隻感覺到這個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柔和,臉部線條又冷下來,和剛才進電梯之前判若兩人。
她很不想和自己在一起嗎?
他揉捏著她的手腕,低聲,“不開心嗎?和他聊了一些什麽?”
左盼搖搖頭,什麽都沒有說。
遲禦反而把她抱住,下巴放在她的頭頂上,“你是我的人,我不希望別人來安慰你,有事對我說。”
左盼靠在他的懷中,閉著眼睛,身體完全的放鬆下來,他強有力的臂膀摟著她,就算是沒有回話,遲禦也感覺到了她全然的放心,這個動作說明她還是依賴他的。
……
遲禦在這個城市呆不了多久,他現在在這裏主要就是陪著左盼,總歸還是要回去的。
他走,他也要把左盼帶走。
為了讓左盼,舒緩她心裏的痛苦,每天他都會陪著左盼下樓散步。自從前兩次沒有空讓傭人去就反而讓其它男人鑽了空子,他就親自陪著。
然而abel確實是陰魂不散,總能碰見?他。碰到之後,便免不了說話。左盼話很少,但對於兩個人那種細微的變化還是讓人感知清晰。
同他在一起,她好像真的很不開心。如果說以前還能裝一裝,現在卻連裝都裝不了。
夜色難眠。
這是在這裏陪著左盼的第十天,左盼依舊如此,同他話少也未曾有過什麽表情,視他如陌生人。
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她是依賴著他的。這種依賴是在她睡著以後,在他的懷中,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吧,哪怕是他上個廁所,她在睡夢裏也在尋找他,身體不停的朝他靠。
他也會有工作,也會有不在她身邊的時候,一個人若是真的想要離開你,那你是看不住的。
無非就是在書房裏開了一個會而已,出來時家裏既沒有左?盼也沒有傭人,便下樓。
找一圈還是沒有找到左盼,於是就想到了去找abel,打個電話過去對方也沒有見到左盼。
找了一圈才在小區的露天咖啡館裏找找到她,除了她之外還有左仙兒。
兩人麵前都擺著咖啡,可她卻沒有動一口。遲禦找個角落處坐著,看著她的側臉,真美。
這麽看一點都不像是一個雙目失明的女人,那視線就定定的落在左仙兒的身上,依舊淡漠冰冷。
他的左盼真的很棒,無論手是不是在桌子底下握得死死的,臉上依舊是風輕雲淡。
兩腿自然交疊,靜雅優美。他是背對著左仙兒的,所以左仙兒也沒有發現他。
“十來天的時間,我想這個事情你應該能夠接受了吧。”左仙兒漫無目的品嚐著咖啡,她是隨性灑脫的,對待一切新鮮事物都有一種極快的適應力,所以對別人,她也覺得對方能夠很快接受。
“我是被迫接受,我想聰明的左小姐應該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左仙兒問。
“那我就告訴你,我沒有原諒你的所作所為,哪怕我已經知道你是我的親生母親。我沒有親人,我的親人隻有我的女兒。”
“你這意思是你要和我斷絕關係?”
左盼把死死握住的手猛然鬆開,掌心處都被掐出了血來,很深很深的指甲印,抬於桌麵上,素白的手指在桌麵上滑出了一個隨意的路線,看似漫不經心,最後摸到了杯子,手指再攀岩上去拿著了勺子,在杯中輕輕的攪動。
她把找杯子這個動作做得滴水不漏,在對麵的左仙兒看來更像是她用了這輕便的手法來回應她的問題。
左仙兒心頭微抽,盯著她的動作。
“回答我。”
“嗬。”左盼好看的唇輕輕一彎,嗤笑出來:“那麽你覺得我會舔著臉去求你,認你作娘?”
左仙兒沒有說話,漂亮的臉蛋退去了那幾分的淡然。今天她沒有化妝,難得的一次沒有化妝,皮膚依舊尚好,隻是眼尾處多了細紋,神情憔悴。
“這麽說來,以後我們就連姑侄?都不是了?”
“當然。”左盼說得很平靜,“我隻是想不明白,既然不喜歡孩子又為何要生下我,既然生了我又為何要把我送給別人?我倒很好奇,左良和你到底是不是親生兄妹?”
左良和左仙兒倒是有一點像的,不負責,沒有擔當,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不惜傷害別人。
唯一不同的是,左仙兒要比他高尚一點,沒有拿自己身邊的人下手。
“孫眉是和他結婚後才發現無法生育,於是我生了孩子之後,就給了她撫養。說來,也是變化多端,我也沒有想到她後來會……”
左盼以前以為給她最大的傷害是孫眉,當年那麽無情無義的就把她給甩了,跟著母親哪怕是吃著上頓沒下頓,她也甘願。跟著左良,她沒有好日子過。
她恨左良,如果不是他,她這輩子不至如此。可現在她才發現,孫眉和左良在左仙兒的麵前都算不了什麽。
孫眉為了她毀容最後自殺,左良無論做過什麽,最後還是有過懺悔。
她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從她的話語裏聽到左仙兒在闡述這段話的時候,沒有一丁點的悔意愧疚,甚至是痛苦。
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過往刀,那幅淡然和從容,左盼自愧不如。
心頭如有千軍萬馬踐踏而過,將她踩得血肉模糊,然而她卻還是要笑。
“左女士真是難得一見的大氣,可以割舍一切。想來我後來被賣以及後來的一切的事情你都知道嘍。”
左側兒看著她?含笑又苦的臉,沉默。
“我在這裏一直等著你來找我,我等了十天。好歹也曾經是姑侄?,今天就是最後一次見麵了,以後我們就沒有半點關係。”
“?沒有一點緩和之地麽?”左仙兒喝著咖啡,聲音很淡。
“沒有。”
“那好吧。”
左盼抿唇,低頭喝著咖啡,把眼裏的東西都給抹了去。
左仙兒到底還是左仙兒,就連斷絕關係都能夠答應得這麽幹脆。
“那你和遲禦呢,以及……遲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