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我們一起陪著女兒
左盼也根本不知道她的聲音是帶著哭腔的,說完這句話,那一頭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
左盼低頭,大口大口的往嘴裏扒麵條,頭發都掉了下來,遮住了臉頰,隻看到低頭吃飯的樣子。
可能………可能對方沒有聽到吧。對方沉默的時間也有點久,直到左盼把這個麵條吃完,他還是沒有聲音。
肚子有糧,心裏不慌。心裏舒服一些了,電話還沒有掛,她正要出手掛掉,那一頭說話了。
“我在倫敦,看我們的女兒。乖,放下碗筷好好去休息,明天我讓人送你去機場,你也過來,我們一起陪著女兒,好不好?”
這聲音是帶著誘哄的,似乎還有很多難以言喻的隱忍在其中。
有些話真的不能一時衝動,方才她問他在哪裏幹什麽呢,好像在埋怨這些天他沒有陪她一樣。
她站起來,一手拿電話,一手拿碗,去廚房,丟在腕槽裏,開水。
看著水嘩嘩的往下流,她的聲音一瞬間就如同這水一樣的清涼,“女兒有你在那邊我也比較放心,我這邊還有事,暫時不過去。”
怎麽說要給左良下葬。
“我知道你父親……左先生過世,你要處理。明天我找人幫你,半天就好了,你可以搭晚上的飛機來。”
左良沒有任何親人朋友,處理起來很方便,半天的時間也夠了。
“不了。”她還是拒絕了,“對了,女兒怎麽樣?”
遲禦沒有說話,他在這頭的遊泳池裏,泡在裏麵,熾熱的陽光撒在他紋理清晰的肌肉線條上,性感優美。
聽到左盼這話,他又是一陣的沉默,看著池子裏波光粼粼的水麵。
“還好。”兩個字喉頭哽咽,他不能說女兒的情況嚴重了,更不能說前幾天從鬼門關裏搶救回來,也不能說因為孩子,遲瑞已經暈去過一次。
這些情況他都不能講,左盼的身子不好,無法承受。這個孩子,有醫生下了判決書,就算挺過了半歲,也無法撐到兩歲。
“那就好,如果沒事兒的話,我掛了。”電話裏是左盼淡涼的聲音。
和先前那個帶著哭腔的脆弱的,判若兩人。
遲禦緊了緊手機,低道,“沒事兒了,把手機打開,抱歉我不能陪著你。無論有沒有事兒,給我打電話。我女兒幾天,然後回去陪你。”
“嗯。”左盼嗯了一聲,切斷電話,洗碗。一個碗,她足足洗了五分鍾,出去,回臥室,燈都不開,直接進被窩。
夜還很長……
……
倫敦是大白天,遲禦洗完澡換好衣服,直接去醫院。
因為距離近,可以直接走過去。到達醫院,夏天一臉的憔悴,他也很多天沒有睡好覺了。
擔心孩子,也擔心遲瑞。
遲禦過去,“去休息。”
“遲哥。”
“孩子怎麽樣?”他隻是出去了兩個小時,希望在這兩個小時裏,孩子有好轉。
“自從前幾天醒來後,這幾天的時間都是在半睡半醒裏,不哭不鬧,吃也是很少。”
細菌病毒感染,在加上那次高燒達39.8度,差點就一命嗚呼,這幾天正是虛弱的時候……
遲禦擰眉,“好。”
“遲叔在病房裏。”
“嗯。”
夏天打著哈欠走了,遲瑞有看護。孩子也有固定的團隊,他這個地位和背景,以及財產,可以請頂尖的醫生和服務,可是……
父親生病,孩子在醫院裏躺了快四個月,到現在還有可能隨時會走,他愛的女人也是一團的亂,積鬱成疾。
遲禦去遲瑞的病房,父親在睡覺,他看著外麵,剛剛還陽光燦爛,這會兒就是灰蒙蒙的一片……
“你來了。”
五分鍾後,遲瑞醒了,叫他。
遲禦過來扶他起來,“感覺怎麽樣?”
“還行吧,比起孩子來算不了什麽。”
遲禦給他到了一杯白開水,“不用太擔心,我相信孩子會好的。”
遲瑞看著他的背影,幕地一笑,“你這小子倒是變了。”
“嗯?變了麽?”遲禦摸摸自己的臉,繼而露出幾顆白牙來,“不挺帥的?”
“……我是說你這應該沉穩了很多,男人就應該有個男人的樣子,要有擔當有責任。得,不說這些了,左盼回國這麽久不過來?她不擔心孩子?”
“她有事兒,過幾天吧。”
遲瑞吭了一聲,“我看著女人心也是狠,真是搞不懂她,她家裏人怎麽教的。”
一句話讓遲禦響起了那個鑒定結果,他目光一緊,“爸,你單身這麽多年為什麽?我這麽風流,你年輕的時候有沒有在外麵留情,給我添個弟弟妹妹?”
遲瑞一個枕頭就砸了過來,“混賬!說什麽呢!你以為我像你,我向來潔身自好,誰知道你怎麽遺傳的,好的不學!”
“真的沒有?您在想想,有沒有幹過什麽露水之事,畢竟您可是單身了二十多年,對一個男人來說,有點……”遲禦接過枕頭,又嬉皮笑臉的。
遲瑞掄起拳頭,“滾過去!看你閨女,順便把那個什麽女人害孫女兒的動機給我找出來,別跟我打哈哈,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
遲禦臉上的笑容漸漸斂下,想來是得不到答案了。
罷了……
遲禦出去,無論左盼的父親母親是誰,都無所謂了。兩個人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又有了孩子,還怕以後多做幾次?
他認了她。
……
左良的事情用了一天的時間處理完畢,一切從簡。
隔天,左盼見到了左仙兒。好久都沒有見到過她,人瘦了很多。
但無論是怎麽瘦,她依然美的驚心動魄。兩人都沒有說話,好像都在等著對方開口。
身份的這種轉變,讓左盼到現在都無法接受,也接受不能。
從姑姑一下到了親媽。
沒有見到她還好,看到了情緒湧動,一大杯水兩口就喝的幹淨。
“姑姑。”左盼叫了聲。
“嗯?”
“你哥哥死了,你在難過麽?”
左仙兒擺了一下頭發,唇角劃出一個虛浮的笑來,“你看我像是難過麽?”
“那麽…你也認為他該死?”
“嗬嗬。”她笑的肩膀抖了一下,“這世上誰都是該死的,都是沒有好下場的,死了倒好。”
左盼捏著空空的杯子,心裏像被栓了一塊巨石,又沉又疼。
“怪不得我這麽薄情又沒心沒肺,原來是遺傳姑姑的。哎?有沒有侄女兒遺傳姑姑這種說法。”
左仙兒盯著左盼的眼睛,越看視線越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