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左小姐根本沒有懷孕
左盼和遲禦基本上還是沒有什麽話講,無非也就是他命令她、無非也就是他說幾句諷刺她的話。
左盼大了,心智足夠成熟到能消化任何的話語,更何況遲禦再怎麽說,還能毒到哪裏去。反正該聽的,她都已經聽到過了。
晚上依然會去情人夜總會晃一晃,但是時間會呆很短,頂多兩個小時,然後就走人,依然來醫院。
一轉眼,一個星期也已經過去。
她開始有了……孕吐。
但是這種身體上上的反應,她克製著不讓遲禦知道。懷第一個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什麽感覺,當然那時候,等到發現肚子裏有孩子時,也已經到了該打掉的時候。
而這一個……哪怕是有孕吐,她竟還在猶豫要不要打掉,因為猶豫,所以一直僵持著。
又到了一個夜晚。
她從夜總會裏出來,開著車子在街上遊蕩……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下雪了啊,天氣變得這麽的冷。十一點的樣子,街頭都沒有什麽人,很清冷。
她從人少的街道走到了鬧市,從車裏看著忙碌的人群。那麽多小攤販都凍得臉紅手青,但依舊在忙,臉上依然在笑。
她把車子停下車,欣賞著這畫麵。
小時候孫眉離開他們後,左良……隻有一次、記憶裏唯一的一次,在她生日的那天帶著她去了人來人往的小巷子,也如這般。炊煙嫋起,人潮洶湧,空氣裏到處飄的都是飯菜的香味。
左良帶她去吃了麻辣燙,說了一句讓左盼到現在都記憶猶新的話:“隨便吃,隨便點,想吃什麽,今天我們就買什麽。”
可能在為數不多的父愛裏,這句對別人來說很稀鬆平常的話到了他這兒,就顯得彌足珍貴。左盼笑嘻嘻的點了,但是也知道這個時候家裏沒有什麽錢,父親的生意早就破產了,家裏還有一個阿姨,阿姨很不喜歡她。
這些左盼都知道。
於是就算是點,也沒有點多少,父親還誇她懂事,回去的時候竟還說她漂亮,給了她一套新衣服。
那一晚,左良抱著那衣服,可美了。第二天早上,她就穿著新衣服嘚瑟,然而……家裏來了陌生人,墨躍進。
她的父親,把她給賣了。
父親身邊的阿姨不喜歡她,她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親生父親,為何不喜歡她?甚至不惜想毀掉她一輩子把她賣給一個老男人。
她的過往,很不幹淨。
筆墨很多,一道道都刻在了心上。
所以在第一個孩子來時,她沒有想要。
在這個孩子來時,她嘴上說著猶豫,但心裏已經……準備在接受。因為不在穿高跟鞋,哪怕是在夜總會上班,也不再喝酒,也不在去煙味重的地方。
就連現在……
她也想去買點水果來吃,補充一點營養。
可能是日子過得苦了,又或者說坎坷太多,讓她很想找一個精神支撐點,找一個讓她一提起心裏就軟得不要思議的肋點。
……
買了三盒水果,她吃了一丁點,其餘的拿到醫院裏去。
這一個星期裏,很奇怪,她不來,遲禦就不會睡。靠坐著,假寐也好,看雜誌也好。
左盼進來,帶進來了一室的冷風。她把外套脫掉,手放在暖氣片上暖一暖,然後扭頭看向遲禦,“有些事情所以來得比較晚,吃水果麽?”
遲禦看著她沒有說話,眸半眯,說不清的複雜低沉。
他就這麽看著,不知道在看些什麽,左盼也沒有問。拿著水果,去了洗手間,把水果洗幹淨,拿出來,放在床邊。其實遲禦的手早就能動了,她知道。
但是隻要有她在,她就沒有看到過遲禦自己動手吃東西。
她拿起一個草莓來,喂到他的嘴邊。冰涼的果肉已經抵到了他的唇,他卻沒有開口。
左盼停留了兩秒,見他沒有動,於是就把草莓拿回來,自己吃。
大少爺,很難伺候。
冰冰涼涼,吃到胃裏,別提多舒服。
左盼呼了一口氣,“睡吧。”她也不想一直去伺候他,挺累的。
她剛動,他又摁住了她的手。男人的掌心真暖和,那麽乍一下子,其實是很舒服的,暖了她寒冷的手背。她抬頭,沒有抗拒,看著他的臉,以眼神詢問。
她以為遲禦會說什麽,也沒有。
甚至是看在他臉上的表情,她都看不懂,難以形容。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的手猛地一鬆,“睡去。”
兩個字很冷漠,沒有一點的感情起伏。但左盼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他是在隱忍什麽,她感覺到了他呼吸的不平穩。
她也懶得問。
若是問了,又是對她進行語言上的打壓,何必給自己找罪受?
她還是去她的沙發,躺著。她自從在遲禦在墨一臨生日那晚過後,夜夜失眠,今天也不例外。躺在床上,硬是用一個半小時,才睡著。
月如溝。
月光如水,如銀輝一灑而來。
窗外一片錦瑟。
夜半,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坐起來,下床。兩個腿多處骨折,夾板還在,站著的時候讓他晃了兩晃,但還是沒有倒下去。朝著沙發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走得很慢,不過三四米遠的距離,他用了幾分鍾。
輕手輕腳的坐在沙發邊上的小桌子上。
病房裏沒有燈,借著月色,看她,越發的卓美。俏麗嫣然,美得不可方物。可能就是看多了這張臉,讓他覺得其它女人也不過就是如此。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涼涼潤潤的,手感極佳。
一個美女,她的臉上絕不是一點肉都沒有,相反會有一點的嬰兒肥,左盼便是這種,這個肉,恰如其分,就像是按照教科書那樣的長法。
他沒有用力去捏,輕輕一下。
便想到了今天白天,遲之謙到醫院來時。
他問:“給我輸血的到底是誰?”
遲之謙:“你希望是誰?”
遲禦懶得回這種問題,沉默。
“你希望是誰就是誰,在你三十歲生日這天,她把血送給你當生日禮物,也算不錯。”遲之謙可沒有說誰,沒有點名道姓,所以不算違背遲瑞的交代。
遲禦明白了,是她。
然而更巧的是,也是今天,遲瑞的司機來了。他逼問他,司機說了真相。因為遲禦覺得很奇怪,那些照片到底是怎麽拍出來的,比他更先一步到達那個酒店,像是蓄意。
說那天的那個文件是遲老先生設計的,左小姐根本沒有懷孕,也根本不知道那天是墨一臨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