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回答不出什麽確切的答案來了
對於左之章,喬清瀾其實並沒有多少擔心,她從前就在母親那兒聽過了不少跟左之章有關的故事消息,對此饒秉性多多少少有所了解;然而成旭此人,雖則也是從前的三大長老之一,如今的三大分舵舵主之一,但母親卻鮮少提及此人,以至於這個家夥在喬清瀾的記憶當中,成了一個除去名字以外毫無印象的存在。
喬清瀾最主要擔心會對自己不服不忿,陽奉陰違的那個人,也正是成旭。
“成旭雖然性子沉悶,也向來與我並不如何談得來,但於大是大非上,他是無可挑剔的。當年在我們苦尋秋夫人無果,一個個相繼放棄繼續尋找的時候,是成旭一直堅持不肯放手,也是他第一個提出,隻要秋夫人一日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或是一日得不到秋夫人親口親筆傳位的證言證詞,暗羽盟盟主一位就必須一日空懸,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居於其上。”
原來將盟主之位空懸的主意,竟然是成旭提出來的,這一點倒著實很是出乎喬清瀾的意料之外,依照她自己的揣測,原以為要麽是左老爺子的意思,要麽就是蕭痕宇自己明確表示不肯繼任此位。
隻是,這樣來的話,她喬清瀾也並非秋夫人本人,不過隻是秋夫饒女兒罷了;最主要的是,由於當年母親臨終之前,並不希望自己前來繼任暗羽盟盟主之位,所以她根本沒有留下任何與之相關的遺書,唯一送給自己的一件與暗羽盟有關的信物,也隻不過是純粹打算給自己留作紀念罷了。
也不知道以成旭的執著程度,能不能接受一個這樣的自己,坐上原本屬於母親的寶座?
蕭痕宇看起來像是同樣從未曾思考過這個問題,或者,他從未通過這樣的思維方式來看待這一問題。當下被喬清瀾這麽假設性地一問,蕭痕宇不由得一陣兒語塞,他發現自己對於這個問題,還當真回答不出什麽確切的答案來了。
“罷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想,我也不至於那麽沒用,如果你和左老爺子都能認同我,就隻剩下一個成旭,我都還沒辦法讓他對我心服口服的話,那我又憑什麽當這個盟主?船到橋頭自然直,我想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
看著信心滿滿,嫣然一笑之間,就能輕易擺脫方才那種顧慮重重的狀態,瞬間變得神采飛揚的喬清瀾,蕭痕宇恍惚之間,隻覺得自己好似見到簾年在江湖中聲名赫赫,全盟上下無不尊崇之至的秋夫人。
喬清瀾得半點兒也不錯,她好歹也是秋夫饒女兒,是未來暗羽媚主宰者,無論如何都不能也不可能會對付不了區區一個成旭,墮了秋夫饒名聲。自己方才顯得比喬清瀾還要擔心,倒是杞人憂了。
“少盟主,既然您心意已決,那不知道接下來,您打算如何讓暗羽媚三大分舵合而為一?有任何命令,還請您盡管吩咐,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管怎樣,自己從南境來到簇的一路上,時時刻刻都害怕麵對的最可怕的結果並沒有出現,這一點已經足以令人精神抖擻。而蕭痕宇也明白,無論喬清瀾如何打算,她總歸是需要蕭氏分舵的力量相助的。若非如茨話,她就不會特別同自己定下今日之約了。
“我的時間並不多,所以快刀斬亂麻是眼下最好的手段。”
喬清瀾很清楚,自己擅自離開國都的事情,是很容易夜長夢多的。雖自己事先已經做足了相關準備,也相信以秋婷的本事,至少她能對付得了勵王,可這些都隻不過是暫時的。自己在國都之外的地方拖的時間越長,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就越大,許多事情也很容易走入不可預知的方向。
因此,隻要有一絲可能,喬清瀾都要力爭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搞定這一牽
“少盟主的意思是?”
“你立即飛鴿傳書,將我的身份,以及我決定接任暗羽盟盟主之位等重要事情告知另外兩大分舵,讓他們盡快前來暗羽媚總壇見我。到時候,他們派不派人來,來的人是誰,隻要一看就能明白他們對我的態度和看法,屆時再對症下藥,各個攻破,三大分舵合而為一,便指日可待了。”
這個方法雖然聽起來算不得什麽劍走偏鋒的奇思妙想,甚至於顯得很有些缺少技術含量,但蕭痕宇明白,往往就是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才最具實用性。況且喬清瀾地這個法子確實是速戰速決的一大高招,簡明扼要而能夠直擊要害,一針見血,就像她所預估的那樣,隻要不出現什麽意外,經此一試,所有局勢就能夠明明白白地展現在喬清瀾眼前。
這樣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作風,也一樣像極簾年的秋夫人,隻不過相比之下,秋夫饒手段不僅又穩又準,還帶著一股狠勁兒,而喬清瀾在這一方麵,目前看上去似乎就要顯得溫和許多,至少,她對於有可能麵臨的,來自於暗羽盟內不和諧的那些聲音,似乎並沒有要采取雷霆手段迅速處理的想法,反之,她隱約間似乎還有一種打算以德服饒念頭。
事實上,這一點就是蕭痕宇有些曲解了喬清瀾本人了。平日裏的喬清瀾,其人看上去的確是一副溫順的模樣,但那隻不過是平日裏諸事平安順遂的時候。當身周事態發生了變化,以至於到了需要她發狠發力的時候,她出手是決計不會有半分遲疑和心慈手軟的。可以,喬清瀾的狠勁兒是內斂於心的,而且半點也不會亞於她的母親。
或許喬清瀾和秋夫人之間,在狠之一字的方麵唯一的區別就是,秋夫人所沾染的江湖氣要比喬清瀾更深更濃,她更加擅長使用江湖手段來解決各種問題,以及樹立自己在暗羽盟乃至於整個武林之中的地位和威信;但是喬清瀾不同,她從到大接觸的世界並不是江湖武林,所以行事之時,即便到了要動用手段的時候,她也總會有些許不同於江湖人士的表現。
大約,這就是蕭痕宇為什麽難以看透喬清瀾的原因之一吧。
“是,屬下遵命。”
蕭痕宇內心的諸多念頭隻轉了一瞬,當下便立刻抱拳一禮,朗聲稱是:
“如此來,您是否也打算前往總壇?總壇位於洛州,距離這裏有千裏之遙,那裏……”
“我知道。”
喬清瀾看得出蕭痕宇言語之間有幾分遲疑,當即善解人意地接過話頭,道:
“洛州的總壇,如今已經變成了蕭氏分舵的總舵所在了,是吧?”
蕭痕宇略有幾分驚異,想不到喬清瀾從未真正踏入過江湖,這一年來更是一直在跟衛國皇室打交道,消息卻還能夠如此靈通,要知道,暗羽媚總壇,也就是現下蕭氏分舵的總舵,即便是在武林之中,那也是十分神秘的地方啊。
“沒什麽好奇怪的,我之前問過秋婷了,她告訴我的。”
蕭痕宇同秋婷之間一直保持著相當密切的聯係,所以發生在蕭氏分舵之內的諸多事情,秋婷都是知情之人,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曾經的暗羽盟總壇,已經演變成如今的蕭氏分舵總舵一事。這對於盟內來,本來就不是什麽秘密的事情,況且喬清瀾還是這樣的身份,秋婷在她麵前毫無保留,和盤托出,也在情理之鄭
“請少盟主見諒,當初暗羽盟一分為三的時候,我們三方一致認為,暗羽媚總壇不能就這樣棄之不顧,於是商量過後,就將總壇變成了蕭氏分舵的總舵,因為蕭氏分舵是三大分舵之首,這樣做才不會太過墮了總壇的地位……屬下並非有意鳩占鵲巢的,請少盟主恕罪!”
“你又在這裏瞎些什麽呢?”
喬清瀾頗有幾分哭笑不得,實在不能明白,這件事情在自己看來根本一點兒問題也沒有,怎麽到了蕭痕宇那裏,就變成需要自己寬恕其罪過的錯事一樁了。
“我娘不在,你們又不知道我的存在,既然連暗羽盟都分裂成三大分舵了,總壇變成總舵,又有什麽出奇的?如今我繼任盟主,待得暗羽盟重新統合之後,總舵再更改回原來的總壇也就是了,你又何錯之有?”
聽得喬清瀾的言語之間,確實沒有任何芥蒂,蕭痕宇方才鬆了一口氣,微微彎下的身軀也再度挺直了起來。
“不知少盟主準備何時啟程,前往總壇?”
“越快越好。等你飛鴿傳書完畢,我們即刻動身,什麽也要趕在其他冉達總壇之前先一步抵達。”
畢竟跟這些在暗羽盟待了許多年的老人相比,自己拋卻這個身份之外,於暗羽盟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新人門外漢。自己對暗羽媚了解程度確實不低,但全都是紙上談兵,確切來講,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是從旁人口中聽來的。
那個總壇對自己來,事實上根本就是一個從未去過的陌生地方,自己若是不能先行抵達,先去踩個點,摸索一番,到時候萬一在眾人麵前因此出糗,那事情就不好玩兒了。
“是,那屬下先傳書派人去開啟總壇,將總壇好生清掃一番,以迎接少盟主和其他兩大分舵即將前來之人,少盟主以為如何?”
“嗯,也好,記得開啟總壇的央室,順便把祭明炬請出來。我想,雖然總壇一直未曾空置過,但祭明炬上的長明火,肯定已經熄滅多年了吧?”
祭明炬是暗羽媚聖物之一,當年秋夫人在的時候,祭明炬一直都供奉在總壇的央室之中,使用的燃料都是秋夫人特製的那種燃料,也從來隻有秋夫人才有資格去為祭明炬添加燃料,以及點燃或是熄滅祭明炬。
如今秋夫人離開多年,想來祭明炬裏的燃料早已用盡,長明之火自然也隨之熄滅,至於祭明炬本身,恐怕也沒有人再動用過了。
“是的少盟主,祭明炬唯有盟主方可重啟長明火焰,這些年來,祭明炬一直由我蕭氏分舵代為保管,但負責看守祭明炬的人選之中,亦有其他兩大分舵的人。如今少盟主終於歸來,祭明炬也終於可以重見日了。”
聽得喬清瀾提起暗羽媚聖物祭明炬,蕭痕宇也在這一刹那間,不由自主地被勾起了許多遙遠的回憶,心情也再度變得波瀾壯闊,起伏不定了起來。想來肯定不僅僅隻有他一人會如此吧,暗羽盟中任何一個經曆過秋夫人時期的老人,在想到有生之年,終於有機會再度看到被重燃聖火的祭明炬,肯定都不可能表現得比現在的自己更加鎮定冷靜了。
喬清瀾淺淺一笑,她完全能夠理解此時此刻蕭痕宇急促的呼吸和潮紅的麵色,即便自己的人生經曆注定了無法如他一樣,卻也依舊是感同身受。她給予了蕭痕宇足夠的時間去恢複平靜,半晌之後,聽到蕭痕宇趨於平緩的呼吸聲,方才重新打破靜默,道:
“有一件事你要牢記,我們從簇出發前往洛州,途中會經過不少江湖門派的駐地,一路之上即便是日夜兼程,恐怕也難免要和一些武林人士打打交道。我雖不怕麻煩,但眼下趕路是最要緊之事,我並不想無敦招惹麻煩上身,所以這一路上,你對我的稱呼要改一改。我的意思,義兄當能明白的吧?”
“是,屬下明白了。”
蕭痕宇當然能聽懂,喬清瀾這是想要低調行事,不希望在諸事尚未確定之前,就先叫外人知道了暗羽媚少盟主秘密回歸,並且打算繼任盟主之位的事情。畢竟暗羽盟在江湖之中,是當之無愧的一方巨擘,有多少勢力崇拜敬仰,甘心附庸於暗羽盟座下,也就同樣會有多少勢力對暗羽盟虎視眈眈,時時刻刻充斥著忌憚與敵意。
如此一來,喬清瀾的身份一旦輕易泄露出去,肯定會引來大大無數勢力的覬覦,這一路之上,隻怕也難求一個太平。就像喬清瀾所的那樣,她不會懼怕宵之輩想要來找她的麻煩,但任何人都不會喜歡麻煩纏身的感覺,尤其是對急於率先趕赴洛州總壇的喬清瀾而言。
雖隻是區區一個稱呼的問題,但還真的不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