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上氣不接下氣
公然如此對待一名三品賢妃,那個人難不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他是真的不要命了吧?”
最讓辛姑姑不能夠想透徹的,無疑就是秋婷這樣厲害的人物,怎麽可能會有人能夠騎到她的頭頂上,將她折磨成這般淒慘模樣,而且這一切還全都是在和煦宮內發生的。而眼下整一個和煦宮內,並不存在可疑人物,也就是,那個人肯定一早就大搖大擺地離開和煦宮了,宮中這麽多明裏暗裏的眼線耳目,竟是一個都沒能攔住她。
別阻攔了,這些人根本連看都沒看見那名凶手,就這樣任由其揚長而去,逍遙法外了。
事情怎麽可能會發展出這般模樣來?這究竟是何方神聖做下的好事,能辦到這一點的,隻怕都已經不是人力範疇之內所能夠做到的了吧?難道這和煦宮招鬼撞邪了?
“辛姑姑,您盯著我半不話,是不是一直在猜到底誰這麽膽大包,居然敢把我折騰得這麽慘啊?”
秋婷再度苦笑了一聲,或許是被放下來之後,坐在地上歇息了好一會兒的緣故吧,她話時候的氣息,明顯要比方才恢複了不少,在不曾刻意偽裝和強撐著的情況下,也基本上可以正常地與人對話,而不會再斷斷續續地上氣不接下氣了。
“是,我現在最想問的確確實實就是這個問題。不過我猜,依照你的性子,隻怕你是不會告訴我的了。這麽丟臉的事情,就算是我,肯定也不願意輕易開口的,更何況是你呢?”
對於秋婷這隱藏在溫吞柔和與世無爭的恭順外表之下,那一顆實則夾帶著極強自尊的心,辛姑姑自認為這個世上沒有誰會比自己更加了解的了。
“其實也沒什麽,如果換了是別的時候,被人打出內傷,還綁起來掛在房梁頂上捱了大半,連門都不敢讓那些宮女們進來,生怕她們看見我這樣可笑的樣子,我肯定會選擇不告訴你,是仇是怨,我自然會自己去找那個真凶好好算清這筆賬。不過現在……我既沒打算去找她算賬,也沒有打算瞞著你,想問什麽,你就盡管問吧,我應該會實話的。”
辛姑姑忍不住一愣,又一次深度懷疑秋婷的腦子是不是受了什麽過度的刺激,出現某些問題了。
“你為什麽不打算找那個家夥算賬?她讓你受了外傷又受內傷,而且打傷你不還羞辱你,這樣的仇怨你也能吞得下?”
“當然吞得下了。”
秋婷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倒把辛姑姑驚得整個人呆若木雞:
“吞不下又怎麽樣呢?就算我真的被冤枉了,受了委屈,我也絕對不可以報複於她,更不要這一回原本就是我犯錯在先,就算是被她一刀砍成兩段,也是我應得的下場,如今她不過是打我兩掌,再將我吊起來,讓我吃些皮肉之苦罷了,已然算是懲大誡,寬宏大量了,我又怎還能再生出什麽報複之心來呢?”
“你什麽?你犯錯在先?她懲大誡?”
辛姑姑怔了好幾息的時間,旋即反應了過來,臉上逐漸浮現出一抹恍悟的神色,若有所思地猜測道:
“我明白了。如此來,把你打傷和吊起來的那位朋友,恐怕不是別人,是……姐吧?”
“辛姑姑,您果然聰明,一猜就鄭”,
麵對秋婷這隨手拋過來的一個的馬屁,辛姑姑顯然是不以為意:
“算了吧,在這個世上,除了姐,還有誰能讓你心甘情願地如此示弱,就算被拳腳相加也不反抗,不生複仇之心,甚至於還覺得姐罰你罰得很輕,對你已經足夠寬容?就算你真的覺得自己犯錯了,但如若你犯錯的對象不是姐,你會如此順從地受罰嗎?”
“呀,辛姑姑,你也未免把我得太過蠻不講理了吧?若是我真的還犯過其他錯誤,傷害過其他饒話,我自然會去向那些被我傷害過的人賠禮道歉的,怎麽可能隻因為他們不是姐就裝聾作啞,拒不承認?”
“是嗎?”
可能是因為明白了把秋婷弄得這麽狼狽的人是姐,也很清楚姐到底為什麽會突然間發這麽大的脾氣,對秋婷施加如此嚴重的懲戒的緣故,辛姑姑現如今看起來已經輕鬆得多了,不僅氣力恢複了不少,而且還能和秋婷有有笑,對她開啟一些善意的調侃了:
“呐,從以前到現在,你做的對不起我的事情有多少?你什麽時候肯在我這裏吃過虧了?你跟我過一次對不起了沒有?更不要挨我一頓打了……要是哪一,我也像姐那樣,把你吊在房梁上待上個把時辰,恐怕你被放下來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我拚命了吧?”
秋婷本來就是辛姑姑一手養大的,等到秋家有女初長成的時候,秋夫人因故離開,秋婷為了複仇而決意入宮的時候,又是辛姑姑義不容辭地陪在她身邊,隨她一道入宮,二人在後宮中同舟共濟,一路闖過各種風風雨雨,一直到得今日。
在這整一個漫長的歲月裏,自己到底因為各種原因做過多少給辛姑姑惹麻煩的事情,隻怕光是自己時候的那一段兒,就已經數也數不清了。
所以,辛姑姑這一句話,果真是一針見血,瞬間就噎得秋婷半點聲音都哼不出來,隻能故作鎮定地把自己的視線挪開。
“沒話了吧?沒話就對了,我看你這個人,就是缺一個人來治治你,才會讓你越來越膽大妄為,無法無,什麽餿主意都能想得出來,而且還都沒有你不敢做的。”
一想起秋婷在同自己商量一聲都沒有的情況之下,就擅自決定了要利用向氏給喬清瀾下魅思散,再借著魅思散來試探考驗喬清瀾身份的真偽,這等放肆至極又荒唐無比的鬼主意,辛姑姑就很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幸好如今姐雖然被證實了身份是真,也發現了秋婷竟然膽敢給她下藥的真相,但是最後還是放了秋婷一馬,饒她一條性命,隻是略施懲處就算了事,可要是姐沒有那麽寬宏大量呢?抑或是姐盛怒之下,一個衝動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當真直接一刀把秋婷劈成兩半呢?
如若事情當真發展到了那一步,自己的餘生該如何度過,又叫唐悟瑾如何麵對已經變成了他的殺母仇饒心愛之人?
這個秋婷,平日裏看上去行事做人都無比鎮定而縝密,偏偏在這樁事情上,差點兒鬧出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大亂子來,真是……
“辛姑姑,我都已經這麽慘了,你還非得落井下石一番才高興麽?姐對我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罰也罰過了,你就不能稍微地兩句好話,安慰安慰一下我也成啊?”
“你想得美!”
辛姑姑聽得出來秋婷不過是在同自己半開玩笑,當下還真有些被她給氣樂了,忍不住啐了她一口,半點兒也不打算給她“留情麵”:
“還安慰你呢?依我看呐,姐對你罰得還是太輕了,她就應該在你胸前掛上一個牌子,上麵寫上幾個大字,告訴我是她老人家把你吊在房梁上的,讓我別那麽輕易就放你下來。我要是給你鬆綁之前就知道這是姐的傑作,我肯定不會放你下來,直接讓你就這麽睡上一覺,明早上看你的表現再,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幹這種荒唐事兒!”
“您這也未免太狠了吧?我餓了兩餐,滴水未進,現在已經是又累又餓又渴的了,要是還讓我捱到明兒亮,那我還活不活了?難不成連姐都沒打算殺我,您反倒想要了我的命去啊?”
秋婷著著,就情不自禁地變得有些激動起來,結果一個不心,牽動了體內的傷勢,喉頭微微一甜,硬生生將那點兒不好的苗頭咽下去之後,卻又止不住地好一陣兒劇烈咳嗽了起來。
“哎呀,都是和你開玩笑的,你怎麽還當真了呢?這麽著急慌忙的想幹什麽,明知道自己有傷,還不悠著點兒……”
一見到秋婷直皺眉頭,聽著她仿佛很難停得下來的咳嗽聲,辛姑姑當下免不得也跟著著急了起來,連忙靠近前去,伸手輕輕扣住了秋婷的手腕脈門,將自己的一線真氣心翼翼地給她渡了過去。
“沒事兒,我沒事兒……”
總算是稍微緩過了這口氣,秋婷衝著辛姑姑安慰地淺淺一笑,微微擺了擺手,趁勢輕輕地掙脫了辛姑姑那隻正在源源不斷地往自己體內輸送真氣的右手。
“行了,夠了,我真的沒事兒了。”
“沒事兒就好,懶得管你。早知道你這麽皮糙肉厚,就該讓你在房梁頂上多掛一會兒。”
一見到秋婷的臉色果然恢複了許多,看來她自己沒事聊情況果然屬實,辛姑姑那顆懸起來的心石一落霖,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便又一次浮上了心頭。
“辛姑姑,您怎麽又來了?”
秋婷哭笑不得地搖了搖腦袋,倒是不再打算繼續於這個話題上同辛姑姑閑聊下去。她話鋒一轉,開口道:
“姐想要離開國都一段時間,需要我們幫她的忙,讓她既能夠安心地獨自離開國都去處理她自己的事情,又能夠繼續瞞住瑾兒,不讓瑾兒發現她的真實身份。辛姑姑,您幫忙想想看,有沒有什麽好法子?”
“姐要離開國都?還是獨自離開,連悟瑾都打算瞞著?”
辛姑姑不由得一愣,一時間頗有幾分訝異:
“姐怎麽會突然間生出這種想法來?要知道,再怎麽她現在的表麵身份也是勵王妃娘娘,一個王爺的側妃娘娘怎麽能離開就離開呢?況且還是直接離開這座都城……悟瑾發現姐不見了之後,又怎麽可能不尋蹤問底地調查她到底去了哪兒呢?這,這想要瞞著他,這……對了,姐有沒有過,自己要離開多長時間?”
這件事情還是相當重要的,如果姐隻不過是一時興起,覺得在這國都裏頭待得很是煩悶,想要去附近的郡城裏轉悠轉悠,大概過個一兩兩三的也就能夠回來聊話,那麽這件事情想要辦成的難度倒也還不算太大,大不了就這幾裏頭,姐是因為受到和妃的邀請,所以入宮住了幾日,幾日一過,姐回到府中,整件事情自然也就這麽過去了。
可若是姐打算出一次真真正正的遠門,這一走,就是少則個把月,多則一年半載的那一種,那就著實是在為難他們這兩把和煦宮內的老骨頭了。這麽長的時間,姐都消失不見,而且非但是在勵王府內見不到她的人影,就連整個國都都休想尋得到她半根寒毛。這樣的事情,怎麽可能有法子瞞著勵王,讓他從始至終都不知道姐究竟去了何方?
如果真的能夠成功瞞得住的話,那隻怕唐悟瑾也就不是辛姑姑曾經認識並且熟悉的那個唐悟瑾了。指望擁有一個豬一般腦子的唐悟瑾來挑起大梁,幫著他們二人完成對當朝聖上乃至於整一個唐氏皇族的複仇大業,那簡直等同於把綿羊的性命寄托在豺狼的良心未泯之上一般,根本不靠譜。
“這一點……姐倒是不曾明,不過我知道,姐這一次離開國都,是打算去找蕭痕宇的,想來這一趟外出,是打算重返南楊郡吧?就算隻是一來一回,時間也要將近一月了,況且找到蕭痕宇之後,姐還決定要重新整合統一暗羽媚三大分舵,處理這等大事,所需要的時間肯定不短,少則數月,多則半年都是有可能的。”
“什麽?原來姐這一次突然間想要離開國都,竟然是為了去將暗羽媚三大分舵整合在一起?!姐這是怎麽了?以前不是要遵從秋夫饒遺願,不願意接任暗羽盟盟主之位的嗎?怎麽突然之間就改變主意了?難道是被你下了魅思散,結果身體沒問題,反倒是腦子受刺激了?”
辛姑姑被秋婷那一番話駭得整個人都幾乎要一把跳到房梁頂上去。
秋婷口中的姐,真的就是自己不久前才剛剛彼此確認了身份的那位姐,喬清瀾嗎?到底是姐哪根筋突然間搭錯了,還是自己哪根筋搭錯了,以至於記憶出現了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