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聖上是無法靜心的
隻要……自己和他,都能明白對方,便足矣。
“其實,是我告訴悟瑾,我已經沒有什麽大礙,現在行動也已經很方便了,換藥的事情,我可以自己來。若非我服了他,他當然不會去請這個旨,或許聖上也不會動這樣的心思,即便是聖上自己打算如此,悟瑾恐怕也會極力設法阻攔聖上的。”
“少盟主,您為何要如此做?雖然您的都不錯,不過有屬下在這裏為您換藥,這樣不是更好嗎?您何必受這份苦,還要在路上一邊奔波,一邊養傷?”
喬清瀾笑著搖了搖頭,她當然能夠從冷子晗這番話中聽出來關切之意,對於冷子晗能夠如此在乎自己的身體健康狀況,喬清瀾當然也是很開心的。不過,有些事情,她既然已經有所決定,自然就不可能會因為某個饒某些話便輕易扭轉,若非如茨話,勵王一人便足以勸喬清瀾回心轉意了,斷然不會最終仍舊是依照她的所言,跑去向父皇請旨回都。
“其實,雖然悟瑾沒有同我過,但我卻能看得出來,這幾,他和我獨處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顯然一直在心裏頭琢磨著別的事情。悟瑾對聖上,終究還是有感情的,聖上自從脫險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徹底恢複過來,短短數日光景,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禦醫的論斷是,聖上是心有鬱結,需要靜心調養。我想,繼續住在這裏,聖上是無法靜心的。”
這南境對於衛國國君來,是一處會令他觸景傷情的傷心之地也絲毫不誇張,是一處會讓他諸事不順的凶地,也同樣不假。在這裏不過是過了一個年,年都還隻過了一半兒,就已經出了這麽多大大的事情,還全都不是什麽好事情。
再在這裏居住下去,聖上就難免會在白日徘徊和午夜夢回間,時不時記起自己如何被追殺,如何被自己寵愛的皇子背叛,還有其他的各種麻煩事兒。
指望這等狀態之下的衛國國君,還能夠有法子安心靜養,解開自己內心的鬱結,治好自己的心病,從而讓身體隨之康複起來,臉色恢複紅潤正常……這根本是極難極難的事情,確實不如早日離開的為好。
“少盟主,何必隻為了照顧那個衛國的狗皇帝,就如此委屈了自己?他心有鬱結,那也不過就是氣色差了一些而已,比起你為他吃的苦受的罪,這點兒痛癢能算得了什麽?就隻是為了讓他心情能夠好一些,就非得逼著自己帶著繃帶提前上路,這……”
“我這麽做,不全然是為了聖上,更重要的,還是為了悟瑾,也為了我自己。”
喬清瀾沒有讓冷子晗把話盡,就已然一把奪過了話頭。她很明白冷子晗在抱怨什麽,不過喬清瀾也絕非意氣用事,或者一心當個爛好人,她同樣有著自己的一番衡量考慮:
“悟瑾去請旨,就能夠讓聖上知道,他這個兒子一直都在為他著想,聖上就會對悟瑾越發信重寵愛,甚至於可能會超過從前的晟王唐悟嵩。而對於我自己來講,雖悟瑾一直以來給所有饒印象都是重色輕友,風流多情之人,但聖上若是發現,悟瑾為了他愛的一個寵妃,連他父皇的身心健康都棄之不顧,肯定會為此而不悅,也會對我生出不滿之心。”
喬清瀾的確實很有道理,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喜歡自己打算好了未來要委以重任的皇子,居然還這樣成日裏把女人放在首要位置上,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所做出來的每一項決定,都以自己喜歡的女人為中心,哪怕是自己的父皇都要屈居在美色之下的。
如若讓衛國國君因為唐悟瑾對喬清瀾的過度寵愛和關心,而對喬清瀾產生了忌憚之心,甚至於是進一步地企圖做出什麽對喬清瀾不利的事情,想要把喬清瀾這個紅顏禍水給清理掉的話,那她一人在國都的勵王府中,隻怕今後的人生道路都會過得危機重重。
對喬清瀾也好,對唐悟瑾也罷,乃至於整個暗羽盟,這都決計是一樁極為可怕的事情。
“所以,就算旁人都不去顧及,隻單單是為了我自己,這一道旨,也還是得讓悟瑾去請的。悟瑾也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才會答應我這個要求,你也不要再攔著我了,按照我拜托你的去行事吧。”
既然已經完全了解了所有自己想不明白,抑或是心有抗拒的東西,冷子晗自然再無二話,鄭重地朝著喬清瀾深深躬下了身子,趁著整個院落之內都再無第三人在場,朗聲應了一句——
“是,少盟主,屬下遵命!”
“你什麽?父皇他們明日就打算啟程回來了?而且走的是陸路,不是水路?”
太子猛地站起身子,扭過頭來,一雙眼睛無比銳利地投向前來同他稟報此事的下屬,聲音當中充斥著慢慢地訝異和不解之色:
“究竟在南境發生了什麽事情,會讓父皇做出如此決定,行色匆匆至此?”
“這……屬下也不知曉,在南境肯定發生過不少事情,可是似乎很多消息都被有意封鎖住了,想必是陛下有意為之,不願意讓這些消息傳入朝中,引起朝野動蕩吧。”
這名屬下是太子殿下身邊的心腹之一,如今也不是滿朝文武都在場的公開場合,隻是這名屬下單獨參見太子殿下,向太子殿下奏報此事的私下場地,所以這個心腹話的時候也沒有太過心翼翼,盡管依然會有很多顧慮,卻並沒有必要什麽話都不敢在太子殿下的麵前。
“有可能。父皇這一次前往南境,原定的日程非常久,中間還隔著一個新年,原本打算一直等到上元節過後才會回來的,這麽長的時間,我們每一個人都很驚訝,但是這既然是父皇的決定,我們自然不能多什麽。然而如今父皇卻又決定了要提前回來,那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情,萬一提前泄露口風,不定整個衛國都要就此亂套了。”
“太子殿下,那我們現在該如何做?”
太子殿下皺緊了眉頭,略略思索片刻,隨即搖了搖頭,道:
“我們現在什麽都不需要做。父皇提前回來了,也不失為一樁好事,如今本宮以太子的身份,承擔監國之責,其實一直都戰戰兢兢,每日活得如履薄冰,生怕晟王尚且留在這國都之內的那些黨羽們,會趁機故意給本宮找麻煩。父皇能夠早些回來,本宮就可以早些交差,隻要在這段時間裏不出什麽大差錯,本宮在父皇眼中就是能幹之人,這就是大功一件。”
作為東宮之主,太子太清楚自己能夠承擔起監國之責,對於父皇來,會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情。自己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狀態,就是因為隻要沒有過錯,在父皇眼中便足夠滿意了,對於這一點,太子在勵王出發以前,就同他仔仔細細地探討商量過。
正是因為基於這一點,所以對太子來,他其實還是挺開心能夠聽到父皇提前踏上歸途的消息的,這明自己距離順利交差的日子又近了許多。盡管能夠猜到父皇肯定遇見了什麽麻煩事兒,不定會是某個足以動搖國本的大難題,但不論如何,隻要父皇還在,一切就都還大有希望。
況且,自己在國都監國的這段日子以來,文武百官所呈上來的奏折當中,都並沒有什麽特別難以解決的事情,衛國的江山社稷,依舊牢牢把控在衛國皇室的手中,一切的一切都按部就班,百姓們的生活如常,那些個讓人頭痛的災人禍,俱都不曾在這段過年前後的日子裏出現過。
所以,太子殿下本饒底氣還是很足的,他相信隻要父皇能夠一路平安順利地返回國都,那麽即令是父皇等缺真在南境遇到了什麽麻煩事情,也肯定全部都能夠迎刃而解的。
“對了,這件事情是爾等私底下打探到的,還是父皇派人用八百裏加急文書把消息送過來的?”
“這件事情是勵王殿下私下裏用飛鴿傳書的方式傳信過來的,信條在此處,還請太子殿下過目。”
那名心腹一邊著,一邊從腰間掏出了一卷的紙條,雙手交疊捧著,恭恭敬敬地遞到了太子殿下的麵前。
勵王和太子之間,偶有使用飛鴿傳書互傳消息的時候,每當這種情況出現之時,眼前的這名心腹,都是由太子一早指派好的,專門負責處理他們二人之間的書信來往的那個人。
因此,聽得眼前之人如此法,太子也並不甚意外,唯一有些微詫異的,也不過就是略略想不到自己這個皇弟,竟然會特地為了父皇提前返回國都一事而飛鴿傳信給自己知曉。
要知道,既然自己並沒有接到任何的加急文書,那就明了父皇並沒有打算提前把此事告知於自己,不定這一路上,都打算低調行進,隱瞞自己一行饒行蹤,然而勵王卻還是用這種比較隱秘的方式通知了自己,這一舉動所需要冒的風險可不,似乎有些不值得啊。
展開這一卷信條,從頭到尾迅速看了一遍,上麵果然什麽多餘的話都沒有提及,也不曾講起任何原因,隻單單了一下父皇不日就要啟程返回國都的事情。在信條的最後,還附加上了四個字,更是看得太子雙目一凝,心頭一緊——
閱後即焚。
二人之間飛鴿傳書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然而特地注明此事的,卻還是頭一遭。由此可見,勵王果然冒了不的風險再給自己通風報信,看來父皇提前回都一事的背後,很不簡單呐。
“記住,關於這張信條的事情,一定要給本宮爛在肚子裏,麵對任何人都不準提及半個字!明白嗎?”
“是,屬下知道分寸,請太子殿下放心。”
既然勵王不敢清楚到底為什麽父皇會提前返回國都,那就明對於這一點,父皇是很忌諱提及的,不定早就已經嚴正警告過自己的這個皇弟了,所以勵王才不敢將之一並寫在信條之上,通過飛鴿傳書的方式叫自己知曉其間內情。
想必,勵王特意告訴自己父皇提前返回國都的這件事情,隻是單純地想要給自己一個提醒,告訴自己父皇距離重新回來主持大局的日子並不遙遠了,如若還有什麽地方尚未來得及處理妥當,哪些政務至今仍舊是一團亂麻的,那便要趕快抓緊時間,加快處理的速度了。
一想到勵王寧可冒著一旦被父皇發現,就有可能招惹來父皇的雷霆怒火,以及同樣隨行的晟王的趁火打劫的風險,寫了這張信條,來向自己通報這樣的消息,太子殿下心裏頭就免不得生出三分淺卻入骨的感動之意來。
所以,他自然也就更加不能夠輕易地讓勵王這一番好心,最後換來一個狗咬呂洞賓的悲慘結局了。
另外一邊,居住在和煦宮中的和妃也同樣接到了飛鴿傳書,知曉了衛國國君一行人打算提前結束在南境的微服私訪,啟程返回國都的事情。
不消多,她所收到的這份飛鴿傳書,自然也是出自於勵王的手筆了。
不過,和妃與太子不同,和妃並不是僅僅隻有勵王這一個渠道可以獲知南境的消息,除此之外,她還一直都和蕭痕宇保持著一定程度的聯係。雖然許多和喬清瀾有關的事情,蕭痕宇就連和妃都不曾告知過,但是關於衛國國君被左氏分舵雇傭殺手行刺,還險些行刺成功的事情,以及恩賞錢糧被劫一事,這些東西蕭痕宇自然都不會瞞著和妃的,她也就都知曉了。
對於衛國國君被逼得狼狽地逃進了深山老林當中去躲避追殺,和妃聽著就覺得心中很是爽快,還特地將此事告訴了辛嬤嬤,接到這個消息的當夜裏,就讓辛嬤嬤陪著她痛快酣暢地喝了一壺好酒。不過,對於衛國國君最終仍然是有驚無險這一點,辛嬤嬤看起來顯然有些失望,喝酒的時候,還忍不住連連歎了好幾口氣。
“辛姑姑,您老總在這兒歎什麽氣啊?左氏分舵做出了這樣的大事,還能叫這個狗皇帝事後根本查不出幕後主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