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到底還是正確的
“按你所,喬氏此人果然厲害,不過她終究資曆尚淺,也隻是柳大饒義女,即使是陛下欽封的勵王妃,她也終究不是勵王正妃,論地位,她與你是平起平坐的,論資曆,她還得喚你一聲姐姐。你隻要好好當你的側王妃,伺候好瑾兒就是了,至於喬氏,你這個當姐姐的,又何必跟她多做計較呢?”
“母妃明鑒,並非臣妾氣量太,無法容得下妹妹,實在是喬氏欺人太甚,臣妾在她的淫威之下一忍再忍,卻著實忍無可忍呐!”
“哦?”
和妃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了向氏兩眼,心裏頭對於喬清瀾究竟是怎麽治這個唯恐下不亂的婦饒英雄壯舉不由得深感興趣。
“你且來聽聽,喬氏究竟是如何欺人太甚了?若是你所言屬實,喬氏確有過分之處,那麽讓本宮為你做個主,倒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和妃並沒有給予向氏任何肯定而確切的承諾,所的全都是模棱兩可的話語,但是對於向氏來,這種程度的保證已經足夠讓她喜出望外了。因為這至少明了一點,那就是喬清瀾未曾徹底收買和妃的心,讓和妃二話不就選擇站在她那一邊。
看來自己今日的一番舉動,到底還是正確的!
向氏忙不迭地把勵王府全府上下被聖上禁足其中的那段時間裏,喬清瀾是如何用區區一個卑賤的廝就把她羞辱得尊嚴盡失,乃至於將她逼迫得幾乎要發瘋發狂的整一樁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母妃。
在向氏看來,當時喬清瀾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然是過分得不能再過分了,她根本都不需要添油加醋,隻需要將那些發生過的事實如實出來,就必然足以引起和妃的共鳴。
事實上,和妃的確很有共鳴,隻不過是暗暗痛快和喜悅的共鳴。
因為,通過向氏的描述,和妃終於真正第一次見識到了喬清瀾在關鍵時刻,所能夠發揮出來的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場,以及她四兩撥千斤的高明禦下手段。
這些本事,都是喬清瀾將來接任秋夫饒盟主之位不可或缺的特質,原先和妃還始終有些隱隱的擔心,隻覺得自己那一日見到的喬清瀾,未免有些太過於溫良淑女了一些,如今看來,那隻不過是她的其中一麵罷了。隻要她願意,隨時隨地都能夠令萬眾歸心。
這是何其令人振奮的消息!
“此事內情如何,本宮並不知曉,僅憑你一家之言,就輕易怪責於喬氏,未免有失公允,隻怕非但喬氏內心不會服氣,就算是瑾兒,也不見得便能認同本宮的做主。到底,本宮居於深宮之中,遠水解不了近渴,能幫得了你一時,也幫不了你一世,如若此事本宮替你討了一個公道,回頭喬氏再變本加厲地欺辱於你,那本宮幫你,豈非等同於是在害你?”
和妃前半段話語很有些令向氏失望,然而後半段話語,才是真正令向氏大為泄氣。她不得不承認,和妃所言,句句都在點子上,可謂是一針見血,直戳人心。
如果這一次自己冒著這麽大的風險,最終卻打虎不死,那隻怕後頭緊隨而至的報複,便將會是滅頂之災。可是,難道自己就因為這樣而作罷了?隻當自己白跑了一趟,空手而來,空手而歸?向氏實在沒有辦法就這樣心甘情願地無功而返,然後再回去繼續過那種沒有尊嚴,被喬清瀾死死壓製著的生活。
不行,來都來了,無論如何,也要想盡一切辦法讓和妃站在自己這一邊,然後爭取隻這一回,就直接把喬清瀾打落穀底,打回原形,叫她再也無法翻身!
心頭的主意再次拿定,向氏的目光便也隨之再度變得堅定了起來。她猛地跪倒在地,朝著和妃痛心疾首地道:
“母妃,您有所不知,其實喬清瀾真正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什麽柳大饒義女,她隻不過是一個最為卑微下賤的戲子而已!如果不是為了能夠讓喬清瀾過府的時候,聽起來好聽一些,柳大人又何至於會收一個卑賤的戲子作自己的義女?諒她一個在台子上賣弄風騷的丫頭片子,若非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又怎麽可能把殿下弄得五迷三道,還納她入府?!”
和妃的麵容一冷,雙眸之中閃過了一絲極其危險的光芒。關於喬清瀾原本是一名唱戲的伶人這件事情,唐悟瑾從來未曾向她稟報過,那日見到喬清瀾的時候,她也同樣是隻字未提。至於柳大人,當初他所允諾的,就是會把他自己的義女嫁給勵王作為側妃或者侍妾,卻從來都不曾提到過,他的這名義女是從何處收養的。
那時節,和妃要的隻不過是柳大人這一個不會引人注目,但在關鍵時刻又可以相助一臂之力的幫手罷了,對於和妃也好,對於唐悟瑾也罷,這樁婚事從一開始就是一樁徹頭徹尾的政治婚姻,娶的人是誰一點兒也不重要,隻要去的是柳大人名義上的女兒就足夠了。
所以和妃竟然這麽長的時間裏,也從未動過半分念頭,要去追蹤喬清瀾的身份,以至於一直等到喬清瀾主動亮明身份,和妃才知曉原來喬清瀾的身後竟然有著如此令人驚喜的身世背景。但是,在得知喬清瀾便是秋夫人之女以後,和妃更是半點也不在乎她到底還有沒有其他身份了,卻想不到今日向氏在情急之下,居然抖摟給了自己如此可怕的信息。
秋夫饒親生女兒,居然在戲台上費盡渾身解數,去唱戲取悅他人?!
和妃一陣兒怒火攻心,卻同時又是止不住地心疼。喬清瀾這孩子,擁有如此顯赫的身份,然而這樣的背景於她而言,多年以來竟是沒有絲毫助益。秋夫人早逝之後,這孩子也不知道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忍了多少委屈,恐怕即便是到了柳府,她的日子也不會有多好過的。
畢竟,在世人眼中,她就是一個卑微的戲子,不會有人將她當做下第一大幫派暗羽盟盟主之女來看待的。
這邊廂,向氏也並不是沒有注意到秋夫人臉色和眼神的變化,隻不過這種變化落在向氏眼中,卻直接被她自以為是地解讀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向氏以為,在聽到喬清瀾原來竟是戲子出身之後,和妃終於開始不對勁兒了。她對於喬清瀾就算原先還存著三分良好印象,這會兒在自己的這一招重擊之下,也必然盡數崩裂潰散,不複存在了。這正是向氏下這一劑猛料所最想要看到的效果,如今得償所願,她自然暗自興奮欣喜不已,更加不願意放過如此大好良機。
向氏連忙趁熱打鐵,接著往下道:
“母妃您想一想,喬氏名義上是柳大人收的義女,可事實上她和柳大人之間又沒有什麽其他的關係,又有何人知曉?她那樣年輕貌美,又十分擅長勾人心魄,連殿下這等閱人無數的能人都深陷在她的溫柔鄉裏難以自拔,那其他人呢?誰又能夠保證喬氏在進門之前,就是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的?若是萬一……”
“夠了!”
耳畔清楚地聽見向氏越越不像話,乃至於連那等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都快要一句接著一句地從她那張肮髒的嘴巴裏頭蹦出來了,和妃實在是忍無可忍,終於開口厲喝,直接一把打斷了向氏正到興頭上的話頭。
向氏被和妃這麽一吼,忍不住微微一顫,在她的印象當中,和妃絕對是第一次用如此疾言厲色的態度開口話,也絕對是第一次顯露出如此難看的陰沉臉色。想不到當和妃開始動火的時候,居然有這等威勢,讓身旁諸人盡皆噤聲,不敢多言隻字片言,這一點讓向氏又是本能地害怕,又是止不住地高興。
在她看來,和妃對此事越是動怒,越是聽不下去自己的那些話語,就明她對於喬清瀾是戲子出身十分介意,尤其是喬清瀾在入府之前是否是清白之身,這樁事情如今根本無從追究,也就勢必會一直成為和妃的心結之一,隻要能夠達到這一點,那麽和妃就不可能有真正看喬清瀾順眼的那一,今後喬氏這個兒媳婦的日子,就不會再像從前那般春風得意了。
能夠做到這一點,向氏心頭不可能不得意。在這一刻,她甚至於產生了一種近乎於癲狂般的想法,她覺得縱使今日過後,自己最終還是難以敵得過喬清瀾那個妖婦,以至於難逃敵手,落得一個身死魂消,但今日在和妃心間種下的那枚種子,他朝也必然會開花結果,一定能夠讓喬清瀾知道,什麽叫做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母妃見諒,是臣妾言辭過激了。”
和妃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向氏,一瞬之間,當真很有一種想要直接一把扭斷她的脖子的衝動。
這個嘴欠的狠毒婦人,居然膽敢如此汙蔑喬清瀾!就算迫於生計,喬清瀾不得不從事著唱戲這等低人一等的職業,但是身為秋夫饒親生女兒,她骨子裏流淌著的血液,是絕對不可能允準她自暴自棄,自輕自賤的。
和妃不由得再度回想起那日見到的喬清瀾,雖則溫順,雖則客氣,但仍然掩蓋不了她生帶著的清高本色。要她為了謀求更好的生活,便去做那等隻有煙花柳巷裏的女子才做得出來的事情,這絕無可能!
隻是,和妃一想到自己表麵公開的身份,以及喬清瀾表麵公開的身份,還有喬清瀾再三叮囑的那一句,切切不可輕易暴露她的真實身份的指令,和妃便明白,這口氣自己再怎麽難以吞咽,暫時間也必須千方百計地生生咽下去才行,斷斷不可因為一時的意氣行事,就毀了自己數十年苦心經營的全盤大局。
況且,話又回來了,喬清瀾便是秋夫人之女的身份,目前為止尚未得到百分之百的確認,自己……
和妃忽而心中一動,忍不住眉頭一挑,瞬間計上心頭。
是啊,自己的確一直都在苦於求證喬清瀾的身份而不得法,總覺得少了這最後一步,即便已經百分之九十九認定了喬清瀾的身份,但剩下的那百分之一,卻依然是如鯁在喉,叫她時不時就會心中惦念。可是眼下這個毒婦的到來,雖然險些把自己氣個半死,但不也恰巧正是借此人之手,試探喬清瀾的最好良機麽?
和妃心中千思百轉,各種各樣的念頭都紛至遝來,但是表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叫向氏始終無處琢磨和妃的心思到底如何。就在向氏不住地暗中揣測和妃此時此刻的態度和想法究竟如何之時,後者倒是沒有讓向氏失望,很快便開了口,幽幽道:
“本宮著實未曾想到,此中內情竟是如此曲折離奇。喬氏如若當真做出某些有辱瑾兒英明和勵王府門楣清白之事,那麽本宮自然也絕對不可以輕饒了她。”
向氏心頭一陣兒砰砰亂跳,那種患得患失了許久之後,終於見到邊掛上一道彩虹的心情,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光景,沒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是很難真正了解的。而如今,向氏便算是切切實實地體驗了一把了。
“母妃所言極是,臣妾也是這般想法,斷然不能叫喬清瀾那等人盡可夫的賤婦把整個勵王府都攪弄成一灘渾水才是。”
聽著向氏左一句右一句地詆毀辱罵喬清瀾,和妃當真是怒火中燒,雙眸之中的目光越來越冰冷,然而出口來的話語卻是越來越恬靜柔和,怎麽聽怎麽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語調:
“既是如此,可是按照你方才所言,這個喬氏隻怕不易對付,就算她當真有著即不光彩的過去,可是她肯定會千方百計地隱藏住自己以往經曆當中的不光彩,以她的能耐,隻怕想要找到她曾經傷風敗俗不守婦道的罪證,也不是一件容易辦到的事情吧?如若無憑無據就一口咬定她是蕩婦,未免有失公允,瑾兒也肯定不會答應的。”
“母妃得極是,臣妾也知曉此事不容易辦。臣妾資質愚鈍,實在鬥不過那個心機深沉的妖婦,找不到她辜負殿下錯愛的罪證,卻又實在無法隻當一切不知,坐視殿下繼續這般被喬氏糊弄欺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