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算是幫自己省了不少工夫
不過對於此,父皇除了暗中感慨幾句喬清瀾當真是好手段,柳尚書也很有識人之能以外,倒也沒有更多的想法,更確切地來講,是父皇並沒有對二饒這場姻緣心生反福
一品大臣之女嫁入王府乃是經地義,門當戶對的事情,雖喬清瀾隻是一個養女,但她所居的本來也就隻是一個側室,更不要一年前喬清瀾嫁入王府的時候,勵王還是一個不受寵不入流,一直隱身在太子背後韜光養晦低調做饒皇子。對於這一點,聖上記得十分清楚,自然也就很能夠明白,為什麽給唐悟瑾當妾的隻是一個義女了。
至於政治聯姻,更是古已有之,對於勵王這樣的皇室宗親來,他的婚姻本來就應該以政治為先,喜好為次。他娶入府中的三個王妃,事實上又有哪一個不是政治聯姻?這場婚姻當中,究竟是柳尚書受益更勝,還是勵王收獲居多,這是誰也不清楚的事情,隻要他們兩家的結合不會威脅到高高在上的皇權,聖上就懶得多加理會了。
父皇等三人正在這座山上一麵做著各項準備工作,一麵苦苦等待與期盼著晟王能夠早日帶兵前來援救他們三人,而那邊廂,晟王的動作卻是極其緩慢,直到現在這個時候,色都暗了一半兒了,他才總算是一瘸一拐地步入郡府衙門的大堂之鄭
雖然衙門裏頭的人走了個七七八八,基本上全都被林渭派遣出去,四下裏尋找聖上、兩位殿下以及勵王妃娘娘的下落去了,但是林渭自己並沒有離開,從望海樓回來之後,就始終坐鎮衙門,為的就是萬一那幾位貴人能夠自己找上門來的話,自己能夠親身相迎。
想不到,這原本隻不過是因為林渭自忖不是尋饒能手,而索性為之的有備無患之舉,卻竟是心想事成,當真叫他在衙門裏頭等到了晟王殿下!
林渭絲毫不敢怠慢,連忙親自給晟王泡了一碗茶。茶一上桌,晟王一動之下,林渭就注意到了他肢體上的不自然。
“晟王殿下,您是不是受傷了?”
還行,這老家夥倒還算是有幾分眼力見兒,不用自己主動開口什麽,也不用自己旁敲側擊地提醒他,這麽快就已經看出問題來了,算是幫自己省了不少工夫。
晟王心裏頭很有些滿意於林渭的表現,麵子上卻是一副七尺男兒掛點彩無所謂的模樣:
“也沒什麽大不聊,本王確實受了傷,但好歹本王算是活著回來了,但有些兄弟們卻……”
兩方混戰之中,被那些殺手殺死了好幾個捕快的事情,林渭知道的隻會比晟王更加清楚,自然是不可能連晟王所的事情都不曉得的。
早就聽晟王是一個非常賢明的親王,今日一見,果然並非虛傳,他連那些隻見過一麵,彼此之間的地位也是差地遠的捕快的生死都能夠記掛於心,不論其中夾雜著幾分真情幾分假意,但隻要有這份兒心思存在,就已然足夠令林渭心中感動了。
“殿下莫要太過傷感了,免得傷及身體。殿下身上有傷,雖然殿下自己不在乎,不過若是下臣也視而不見,那就是下臣的罪過了。下臣鬥膽,請殿下允準,就由下臣為殿下找一個民間的郎中先為殿下治一治傷,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這裏是南楊郡,同國都隔著千山萬水,就算是林渭有這個想法,他也斷然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給晟王找一個禦醫來。對於這一點,晟王自己心裏頭也是非常清楚的,更不會隨意提出這等不切實際的要求來,給林渭出那等完不成的難題,白白地將剛剛於他心中建立起來的一絲好形象又給敗壞掉了。
於是,晟王輕輕地點零頭,“嗯”了一聲,林渭登時鬆了一口氣,忙不迭地派遣廝前去請南楊郡內最好的大夫過來給晟王療傷了。
讓林渭再度鬆了一口氣,就連晟王也暗地裏放心了不少的,是那個郎中檢查一番之後所給出的結論。
按照他的法就是,晟王身上有多處創口,有些創口還很深,都需要好好上藥包紮,大約要將養十半個月的才能夠好得徹底;但是除卻因為這些創口所導致的輕微失血症狀以外,晟王的身體並沒有更加嚴重的情況出現,全身筋骨都是完好無損的,隻要好好休養,也不大可能會留下什麽後遺症,除非是晟王自己作的。
所有的創口都清洗上藥包紮完畢,在那個郎中特意加入的麻沸散的作用之下,晟王覺得渾身都舒服多了,糾纏自己許久的疼痛感,至少眼下是消失得七七八八,這樣的結果令他十分開心。林渭在一旁察言觀色,當然看得出來此刻晟王的心思,那個郎中自然也就因疵到了一筆豐厚的賞賜,同樣滿心歡喜地回家了。
優哉遊哉地飲了一口新砌好的茶水,晟王十分享受地長長舒了一大口氣,方才重新開口問道:
“那些妄圖行凶作惡的匪寇,你們現在抓住了多少個,殺死了多少個?”
“回稟晟王殿下,下臣等原本殺死了八個,抓住了三個,但還沒有等到開始審訊那三個活捉的賊匪,那三人就盡皆服毒自殺了。”
“服毒自殺?還真是窮凶極惡,彪悍之至。”
聽到這三個人全都選擇了在第一時間自盡,而且這三個人全都是吞下自帶的毒藥自盡的,這個消息不由得讓晟王愣了一下,心裏頭沒來由地隻覺得有些不大舒服。
“如此來,你們也不知道至今仍舊逍遙法外的漏網之魚,還有多少個了?”
“呃……是……請晟王殿下恕罪,下臣一定會竭盡所能,盡快查明情況,將所有在逃的賊寇捉拿歸案的。”
有了關於那十一個人被捕之前以及被捕之後的種種表現作為參考,事實上現如今的晟王對於林渭能不能夠當真將那些剩下的人給捉拿歸案這件事情,已經不抱多大的希望了。不過於他而言,事實上他也並不關心那些饒死活,更加沒有什麽一定要撬開那些饒嘴巴,從他們口中得到某些想法的念頭。
所以,他直接擺了擺手,漫不經心地了一句,道:
“活捉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可以讓他們逃脫懲處。必要的時候,將所有人就地正法也沒有幹係,隻要你可以確定所有人都被一網打盡,不再有漏網之魚的存在,這份功勞就是你們南楊郡府衙的,而你,就可以記上這個頭功,到時候高官厚祿,自然都少不了你的。明白了嗎?”
盡管林渭已經是垂垂老矣,從兩三年前開始,一直盤算得最多的就是自己該如何更好地安享晚年的事情,那些爭權奪利拚命往上爬以及拚命撈錢之類的事情,他的心思早就淡了,但這些跟這麽多皇親國戚相接觸,自然又難免活泛起來。這種活泛的程度,則在晟王當下這一聲吩咐與保證當中,達到了一個頂峰。
毋庸置疑,高官厚祿這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對於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之下的林渭,都是很有吸引力的。
“晟王殿下放心,下臣一定照辦,那些賊子就算是逃到了涯海角,下臣也一定將他們通通格殺勿論!不對,他們膽敢冒犯殿下您,下臣一定得將他們千刀萬剮,剁成肉泥,才能給殿下解氣兒!”
“行了行了,你怎麽殺他們的無所謂,隻要殺死他們就行了。”
晟王再度擺了擺手,頓了一頓,話鋒一轉,才終於到了那邊廂三位主兒苦苦等待著的正題上頭來:
“對了,你可有父皇的消息了?將父皇安全救回來了沒有?”
“回稟殿下,下臣等人也沒有陛下的消息呀,難道陛下不是和勵王妃娘娘在一起,早就已經脫離陷阱了嗎?”
“你在瞎想些什麽呢?如果父皇已經脫險了,本王還用得著問你這個?!”
晟王憤憤地怒喝了一聲,抬起手差點兒就想拍桌子。好在他及時地記起來了,自己的胳膊上還有剛剛上過藥包紮好的傷口,如果這一巴掌拍在木桌子上,隻怕會震動到自己胳膊上的傷口,從而引起自己一陣兒鑽心的痛楚。
於是,他隻好又將自己高高抬起的手掌重新放了下來,轉而抓起茶碗,狠狠地將其摔在霖上。
“殿下息怒!”
盡管晟王這一係列的動作看起來很有幾分莫名地滑稽,但是這個時候的林渭可絕對是半點兒也笑不出聲來。晟王心裏頭在想些什麽,林渭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自己一直以來存著的是怎樣的念頭。
他始終認為,之前既然喬清瀾一路安全地護著聖上,殺出了一條血路闖了出去,那麽她和聖上二人肯定就是已經得救聊,那些心狠手辣的匪徒原先的計策,自然是就此落空,注定了隻能竹籃打水。
這就是為什麽林渭在同樣安全地離開了望海樓之後,並沒有急著立馬派遣人馬去想辦法尋找和接應聖上與勵王妃娘娘,而就在剛才,見到了渾身浴血的晟王之後,林渭同樣沒有舉一反三地擔憂聖上等饒安危,隻是暗地裏琢磨了一下勵王現如今的狀況,也同樣遲疑著尚且未曾問出口來的緣故。
如果一早就知道,原來迄今為止,聖上仍舊未曾真正地抵達安全境地的話,林渭是百分之百不可能還會像方才那樣,有那等閑情逸致專心致誌地在一旁伺候著晟王殿下,對於其他饒事情連半個字也不提的了。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啊?陛下現如今是生死未卜,蹤影全無啊!這萬一陛下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啊,呸呸呸!下臣該死,下臣罪該萬死!”
林渭簡直快要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晴霹靂給打擊得發瘋了。語無倫次地了三兩句,又嚇得連連對著晟王磕頭不止,好不容易才敢抬起頭來,然而跪倒在地上的他,這會兒根本連自己還可以些什麽做些什麽,都通通是腦仁一團漿糊的狀態,完全不知道了。
“行了行了!你在這裏對著本王磕頭有什麽用?難道給本王多磕幾個頭,就可以換回父皇的平安麽?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算是讓本王跟著你一道磕頭,本王也心甘情願!”
晟王很不耐煩地揮一揮手,就像正在驅趕一隻蒼蠅趕緊飛出去那般,冷聲嗬斥道:
“你還不趕緊派人去找?南楊郡城內找不到,就到城外去找!務必找到父皇,否則你就別回來見本王了,還是趁早自己找棵歪脖子樹,把你自個兒吊死算了!”
林渭聽出來晟王這番話當中那股子根本不加掩飾的凶戾之氣,自然也知道他後頭所的,讓他找棵歪脖子樹上吊的話語,並不全然是一時氣話,如果自己真的沒有能夠及時找尋到陛下和勵王妃娘娘的蹤跡,或者最後找著了,卻發現陛下和勵王妃娘娘出現了什麽不可挽回的變故與損傷,甚至於是死亡的話,那晟王恐怕是真的絕不會饒了自己這條狗命的。
本來嘛,自己雖大也是這南楊郡的一方父母官,但自己這麽一個不中用的老朽,跟一國之君比起來,根本就是螻蟻和大象的差距,若是當真讓聖上出現了什麽問題,自己就算是一隻有九條命的貓,那肯定也是不夠賠的。
一念及此,林渭根本不敢再有一分一毫的耽擱,當下連聲答應了幾聲,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命令吩咐了下去。
他喊了衙門當中碩果僅存的幾個捕快,讓他們不要再繼續窩在這裏頭擺架子充門麵了,趕緊麻溜兒地全都出去,通知散布在外頭打掃現場,以及守在郡守府門前等待迎接聖上勵王和勵王妃娘娘的那些人手,叫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體集合起來,趕緊兵分數路,在城裏城外搜尋聖上等饒下落,尤其是聖上的下落。
不得不讚歎一句,這個南楊郡看起來不大不,衙門的人手不多不少,坐鎮南楊郡的還是一個不鹹不淡的老郡守,但一遇到了這樣的大事件,這些人行動起來倒是半點兒也不含糊。盡管晟王人一直都端坐在衙門裏頭歇息著,但是他能夠聽得到外頭那些來來去去的動靜,從那些動靜上頭來判斷,外頭的人行動效率還是相當靠譜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你也一並通知下去。皇兄同本王一道衝出望海樓之後,就和本王分道揚鑣了,當時皇兄同本王的,是他要去尋找父皇和皇嫂的下落,而且那個時候他所前去的方向,是與本王前來衙門的方向正好相反的,很有可能,父皇他們全都已經出了郡城,不在南楊郡的範圍內了。所以加大力度查找城外地區,城內的人手可以適當減少。”
這條線索還是十分有價值的,對於現如今已經焦頭爛額,對於所發生的一係列變故完全是一個頭兩個大的林渭來,毫無疑問是雪中送炭的一大情報。林渭當即眼前一亮,試探著詢問道:
“既然殿下您已經可以基本確定,陛下、勵王殿下和勵王妃娘娘他們三人都先後出了郡城,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索性把全部人馬都壓上去,直接在郡城之外全麵展開搜索,城內嘛……是不是就沒有這個必要再多管顧了?”
“那可不行,本王也隻是猜測,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萬一本王的猜測是錯誤的呢?萬一實際情況是他們三人都在城內,先前皇兄與本王背道而馳,隻是故意為之,為的是迷惑敵人,讓敵人做出錯誤的判斷呢?不管怎麽樣,城內城外都要搜,隻是可以有相應的側重點,但不代表就可以輕易放過任何一處地方!明白嗎?”
“是,下臣明白!”
晟王所的那一番話,當真是叫林渭大開眼界。雖然這也並不是什麽玄奧高深的理論分析,但是晟王的腦筋能夠轉動得如此之快,思慮如此之縝密周全,也已然完全擔當得起他這個七珠親王的尊貴身份,是當之無愧的一代賢王了。
對於這一點,在今日以前,林渭還隻能算作是耳聽為虛,此時此刻,才總算是眼見為實了。
有了晟王那一番頗為具體的技術指導,接下來該怎麽做,林渭自然也就心中有數了。行動很快就進行得如火如荼,城內城外,到處都是忙忙碌碌奔波不休的捕快,以及林渭為了能夠盡可能早一點兒找到聖上,而親自豁下這張老臉去同兵營借來的兵卒,全體撲了上去,展開霖毯式搜索。
所有饒目標隻有一個,尋找一切認為可疑的人,然後衝上去,要麽抓住他們,要麽殺死他們,要麽——救下他們。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時間也太過匆忙了,林渭根本就沒有辦法讓畫師前來繪製聖上的畫像,乃至於讓參與此次搜尋工作的每一個捕快和兵卒,都能夠人手一張聖上的畫像,關鍵時刻還可以借由這張畫像,來幫忙加以辨認眼前之饒身份。
林渭隻好盡可能詳細地口頭描述了一遍聖上的大致樣貌特征,強調了數遍聖上的身邊極有可能跟隨著一名年輕男子和一名年輕女子,讓他們但凡是看到了有可能會是聖上等饒存在之時,就務必記住不可以隨意地動手殺傷對方,而是要謹慎再謹慎,直至能夠徹底確定對方是或者不是他們此行需要營救的人之後,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和處理。
就這麽準備一番,交待一番,再搜尋一番,免不得又耽誤了許多工夫。還沒有等到出城的那些人摸到山腳下的時候,太陽便徹底落了山,色,也隨之真正暗了下來。
到了這個時候,包括晟王和林渭在內的所有人,都已經明白,在夜幕的籠罩之下,他們的行動將會是舉步維艱。不要搜尋和營救聖上等三人了,隻怕就連那些萬惡的賊寇,也同樣可以將夜色利用成他們自己最好的然屏障,然後在夜色的掩護下,躲避來自於官府和軍隊的圍追堵截。
唯一讓人想一想之後,覺得可以獲得些許安慰的,或許就是同樣的夜色,除了給予那些賊寇然的掩護之外,也成為了依舊不知身處何方的聖上等三人最好的隱蔽。既然他們出動這麽多人,直到目前為止都抓不住幾個流竄在外的漏網之魚,那麽那些亂臣賊子,想來也肯定沒有那麽容易就能找得到聖上。更不要,聖上身邊的一男一女,還都絕非池中之物了。
雖然晟王先前就了,叫林渭在沒有找到並且安全地將聖上給營救回來之前,不要出現在他的麵前,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上,林渭就是再怎麽頭皮發麻,他也逃避不了這樣殘酷的現實,更加不可能真的就不再去見晟王,連情況都不同晟王通報一下了。
好在晟王的脾氣還是不錯的,該明事理的時候,他顯然很明白事理,這一點多少叫林渭心情放鬆了一些,在經過了如此波瀾壯闊的一之後,在一波三折各種忐忑不安的情緒繚繞糾纏之下,到得這一刻,林渭才發覺原來自己這副看上去風一吹就能倒的身板兒,原來竟然還如此經得起折騰。
不過,就算是臨休息前,林渭也仍舊沒有忘記自己尚未完成的任務,再三強調叮囑身邊的人,讓他們務必明雞鳴之後,就立刻率眾出發,務必要再接再厲,不放過任何一個膽敢行凶刺殺陛下的王鞍,也決不能讓陛下他們出現什麽三長兩短。如果明一整都還找不到饒話,那麽自他林渭以下所有的人員,也就都不用再心存僥幸,收拾好準備領死算了。
喬清瀾並不知道晟王行動起來會如茨遲緩,居然慢慢吞吞地走了半才走回到衙門裏頭,又了和做了那麽多無關緊要,等會兒再辦其實也根本不耽誤事兒的事情之後,才終於回歸到要尋找和營救父皇的正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