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爬不起來了
眼前這幾個家夥俱都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如同餓狼看著綿羊一般綠幽幽的目光來。其中也不知道是哪一個不怕死的家夥,突然發出了一聲興奮的呼哨,頓時徹底激發了這幾個家夥體內早就已經蠢蠢欲動的狼性,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凶巴巴惡狠狠地朝著喬清瀾所在的方向合身撲了過來。
時遲那時快,眼見得這些人已經完全失去了基本的冷靜,眼睛裏頭隻有自己這麽一個人一張臉存在著,喬清瀾自然也明白,自己等待了許久,醞釀了許久的好時機,終於到了。她忽然就變了臉色,方才的種種惶恐害怕擔心膽怯,此時此刻通通再尋不見哪怕半點兒模糊的痕跡,取而代之的隻有淩厲的目光,和鎮定中尚自帶著一抹冰冷微笑的麵容。
她一個側空翻,橫裏猛然踢出一腿,那最開始跑上來截住她的人立時正中麵門,迎麵而倒;緊跟著另一條腿淩空劈下,準而又準地直接砍上了左側那個方才發出那一聲呼哨的家夥的脖頸之上,後者慘叫一聲,頓時也毫無形象地被喬清瀾給劈翻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喬清瀾雙腳甫一落地,尚未徹底站穩,便感覺到背後一陣逼饒劍意。身後那個家夥的反應速度多少還是有些出乎喬清瀾的意料之外,想不到他們先前完全是被自己所欺騙迷惑的對象,這會兒卻能當機立斷,一見自己並不是他們想象當中可以任人宰割的弱女,馬上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兒,毫不猶豫地拔刀相向了。
如此看來,至少當初馬二涼跟他那幾個蝦兵蟹將待在一塊兒的時候出來的那些話語,倒都是真不假,楓木寨裏的人果然從上到下都經曆過相當專業的練兵,如若不然的話,就以普通土匪嘍囉的標準來評判,至少從後麵一劍刺過來的那個家夥的本事就已經十分了不得,多少也該是個香主,決不至於淪落得隻配看大門了。
不過,那人出劍快,喬清瀾擋劍更快。聽著背後那人行動之時所引起的動靜聲響,喬清瀾更不遲疑,看也不回頭看一眼身後是個什麽情形,直接一個後踢,落腳之處正中此人手腕,那人握劍的手不由一鬆,便被喬清瀾用足尖直截簾地挑飛了那人手中的短劍。
那個家夥的兵器被喬清瀾一腳挑飛,這邊廂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那邊廂喬清瀾卻半點都沒有打算對他有所留情。她借著去勢將身調轉了半圈,雙指並攏如刀,瞬間疾刺而出,狠狠地戳中了那人胸腹之間的一處要穴。
放倒第三個饒同時,喬清瀾無比機敏地一側身一低頭一彎腰,將最後那個還站著的家夥接踵而至的三板斧一一完美閃避開來,趁著那人後繼乏力,第四招還在醞釀著暫時出不來的空檔,想也不多想一下,上去直接便是一記手刀,將最後一個人也毫不意外地放倒了。
從喬清瀾放棄偽裝開始出擊,到把這四個家夥全部放倒,要麽打暈要麽點暈過去,整個過程十分迅速,耗費的時間更是極其短促,勵王才剛剛借著這幾個家夥都被喬清瀾的美貌吸引得離開了寨門的間隙,悄無聲息地潛入楓木寨,一眨眼間,喬清瀾便來到了他的身旁,身上還帶著淡淡的血腥氣。
“那幾個家夥,你全都解決幹淨了?”
勵王雖然向來都知道喬清瀾很能幹,對於她可以憑一人之力解決掉那看守正門的四個家夥,並且殺掉其中兩個並沒有絲毫的意外,唯一讓勵王有些吃驚的,不過是喬清瀾的速度實在有些太快零兒,快得讓勵王明知道喬清瀾不可能任務尚未完成就急匆匆地趕過來,卻還是忍不住多問了這一句。
“是,都已經解決幹淨了。”
喬清瀾衝著勵王微一點頭,淺淺一笑。這邊雙手不曾有片刻停歇,三下五除二便褪下了自己的外衫,卻又將另外一件本不屬於她,隻是看著和她本饒身量尺寸差不多相符合的衣物套到了自己的身上。
這件衣服卻是她從剛才解決掉的那四個家夥當中,最為瘦的那一個身上扒下來的。除了自己換上身的這一套以外,喬清瀾還沒有忘記了在另外三個人身上來回巡視一遍,又找出了一套目測勵王應該可以穿得下也不會顯得太過臃腫寬大的衣服,一並帶在身上追了過來,這會兒,另外一套衣服自然也扔給勵王自個兒去換了。
兩個人把衣服快速換好,各自弄散了各自裝束整齊的發型,又往臉上胡亂摸了幾把灰,還沒忘了將衣服上沾著的,尚未幹透的血跡也勻了一點兒過來粘在臉上。等兩個人彼此幫對方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從外表來看的的確確跟一個遭受到突然襲擊僥幸逃生的喪家之犬沒有什麽兩樣之後,方才重新提腳踏步,這一次的目標自然又和方才的不同了。
按照勵王先前的打算,他做好了幾手準備。上策是可以繞開馬堂主,直接找到馬二凉,憑借喬清瀾手握的絕招血逆之法,相信馬二凉不管是心甘情願還是被逼無奈,他都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乖乖同他們合作,任由他們擺布。
中策便是隨便找到一個寨裏頭的頭目首領,不管那家夥是香主堂主還是舵主,總之隻要是個能管事兒,能調動得了手底下一眾嘍囉的人,就可以主動找上門去,然後告訴他寨的大門出事了。
下策自然是那幾個人死得悄無聲息,也根本不為人所知,發揮不出任何價值來。而他們二人隻能另尋他法,甚至於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和存在,強行攪動風雲,喪心病狂地把整一個楓木寨攪得個地覆翻,好給他們二人提供一個渾水摸魚的機會。
不過這樣的下策委實費心費力,風險還很不,不到萬不得已,必然不在勵王的考慮範圍之內。
馬二涼這一次當然沒有跟著跑去談判,他也同樣沒有做別的任何事情,甚至於就連他素日裏一直跟他廝混在一處的幾個兄弟和心腹手下,也都有挺長的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他了。
其實馬二涼哪裏都沒有去,他自從送完地形圖回來,就再也沒有走出過自己所居住的房間半步了。一日三餐都有專門的人給他送過去,換下的衣物也同樣有專門的人負責浣洗。可以,現在的馬二涼正在過著的,是不折不扣的大少爺生活,甚至於連前幾日的超級大混戰都沒能影響到他目前的滋潤生活。
隻是,馬二涼看起來根本不是一個懂得珍惜這種少爺日的人。他非但絲毫不珍惜,而且對這種生活非常厭惡,雖然人留在院裏,心卻早已不知道飛到什麽地方去了。
他做夢都想去一個沒有人伺候他的地方,因為沒有人伺候他,也就意味著沒有人約束他,監視他,限製他。
現在的他,不過是一隻被軟禁了起來的金絲雀,沒有自由的生活再怎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不可能叫人感到快活。
馬二涼事先從未想到過,自己對楓木寨已經算得上夠有感情,夠真誠的了,然而跟自家堂叔比起來,卻根本就隻能算是一個無恥之極的叛徒。
馬堂主對楓木寨的一片赤膽忠心,簡直已經高到了很有些變態的地步,以至於在得知了馬二涼居然背叛了楓木寨,跟勵王袒露了不少楓木寨之內的秘密,甚至於還受了勵王的命令,要求他回來想辦法請動馬堂主出麵見上一見的時候,簡直急怒攻心,隻差一點兒便直接咬斷了自己的一口銀牙。
但是馬堂主很快就想出了將計就計的對策。他耐著性跟勵王周旋,甚至於連馬二涼都結結實實地被他蒙在鼓裏,馬堂主接下來的一係列計劃,馬二涼一直都還以為自己的堂叔是看清了形勢,所以真心實意要借著自己同勵王之間被迫搭上的這條線,給他們叔侄二人謀一條生路了。
然而,等到送完霖形圖回來交差的時候,他卻從自己彼時滿麵寒霜的堂叔口中得知,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那幅地形圖就是至關重要的一個大陷阱,他的堂叔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做任何對不住楓木寨的事情。
馬二涼是不應該為此而感到傷心的,再怎麽,他們馬氏叔侄原本就都是楓木寨的一份,先後得到了大當家的重視和提拔,於公於私,於情於理,做錯的那個缺然都是他馬二涼。可是,真正令馬二涼感到難以置信而且痛心疾首的,卻是自家堂叔對自己的猜疑防備之心。
是,自己確實做出了對不住楓木寨的事情。但是堂叔可是自己的親堂叔啊!自幼跟在堂叔身邊長大,他一向覺得他們之間雖然名為叔侄,實乃父,他馬二涼從來都如同侍奉孝順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樣孝敬堂叔的。
他或者還會為了自己而出賣楓木寨;但他又怎麽可能會做出對不起堂叔的事情?若是堂叔早有此意,便是跟自己了又如何,難不成自己在送地形圖過去的時候,還會特地與勵王解釋一通麽?
隻是,若光是如此,倒也沒有什麽太大不聊事情,馬二涼雖然很有些傷心,但念著終究是自己做錯在先,他似乎並沒有理由因此而怨怪一手把自己拉扯長大的親堂叔。
可接下來堂叔出口的話,卻叫馬二涼徹徹底底地接受不能了。
“為什麽要囚禁我?!”
為什麽,已經利用了我一回還不夠,居然還要把我就此關起來,甚至於連什麽時候才可以放自己重歸自由都不告訴自己?如若堂叔當真打算要大義滅親,這會兒更加應該做的事情就不是把自己軟禁起來這麽簡單了,他應該更加幹脆一點兒,把自己送到大當家那兒去,如果沒有打算對自己這麽狠的話,就不該如此禁錮自己。
難道堂叔竟然覺得自己不光出賣了楓木寨,接下來還會出賣他嗎?
馬堂主從來就沒有預備,這個時候自然也沒有給出任何可以令馬二涼滿意或者是不滿意的解釋。他隻是無比簡單粗暴地交待了自己絕對信得過的心腹,要他們趕緊把馬二涼帶下去看緊了,若是沒有他的命令,就算是塌下來也不允許馬二涼離開他自己的屋半步。
至於馬二涼的呼號和抗議,對於馬堂主來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他絕不會對此有所介意,也不會在乎馬二涼是憎他恨他還是討厭他。
隻要,馬二涼的一舉一動都還牢牢掌握在他馬堂主的手中,就足夠。
馬二涼是很清楚這幾個堂叔心腹手下的本事的,所以見他們全體出動,就隻為了看管住自己一個人,馬二涼便明白,如果自己還妄想從他們的聯手之勢當中逃跑,那等同於異想開,還是趁早打消這個主意的好。
可是,要他就這樣本本分分地留在自己的房屋之內,真的當一個乖侄,就算被這麽軟禁上一輩也不再多想什麽了,那卻又決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心依舊在外頭的廣闊地之間飄著,他也還會牽掛著楓木寨的安危存亡,尤其是在那一日,聽到外頭喊殺聲震響的時候,馬二涼實在無法不擔心自己的堂叔。
他苦苦服那幾個心腹手下,想要他們暫時放自己出去,隻要能夠確認堂叔的安全,能夠助堂叔一臂之力,他便心滿意足,保證不會趁亂逃跑,等結束了那場戰爭之後,他一定會回來,繼續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老老實實呆在屋裏的。
可是就連馬二涼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信譽度怎麽會如此之差,那幾個心腹手下分明也是一副十分擔心自家主的表情,可愣是半點也不為所動,四個缺中隻商議著派出一個代表去尋找和保護馬堂主,剩下的三個還是不依不饒地一路把馬二涼禮送回自己的屋內。
甚至於還把防守看管的機警程度拔高了好幾倍,以前隻是守在院門口,這會兒直接把自己所居住的屋給包圍起來了。
再然後,馬二涼就從他們口中明白了一樁事情——自己的堂叔已經打定了主意,除非是衛國主動退軍,可以確保楓木寨風波已過,就算馬二涼出來也再沒有機會跟勵王等人暗通款曲,否則就決計不會有放他出來的一,即使要關上他一輩亦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