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的推斷絕不會錯
喬清瀾猛地吃了一大驚,仿佛一下福至心靈,瞬間竟明白了勵王此言的話外之意:
“殿下的意思是,用陰謀詭計對付禦林軍的,其實不僅隻有楓木寨,還有隱藏在楓木寨背後,借楓木寨的名義暗中動手的西燕國?”
勵王點零頭,又是一笑。這次的笑容,顯然要比先前冰冷多了。
隻是,喬清瀾還是沒能夠完全想明白。先前他們不是已經斷定了,楓木寨這一次會變成西燕國的棄,西燕國的人會坐視這個被他們一手培植起來的勢力栽在衛國與東伏國的聯手當中的麽?一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不知,以此明哲保身,設法撇清這些年來和楓木寨之間隱形的關係,這不才是最符合西燕國當下利益的選擇麽?
“我先前也一直是這樣想的,現在看來,我果然還是瞧了西燕國的膽和手段。”
勵王冷冷地了一聲,語氣之中頗為罕見地對西燕國增添了三分忌憚和敵意:
“我確實一直懷疑楓木寨暗藏玄機,懷疑我們通過馬家叔侄所得到的一切情報信息,全都是他們在將計就計。但我先前竟然也沒有發現,楓木寨裏頭已經不光隻有楓木寨自己那點兒土匪勢力了,西燕國竟然暗中派遣軍隊混入楓木寨中,以土紡身份來和我衛國大軍作對。”
“雖然我如今尚未有任何真憑實據,但除此之外,我的確想不到有任何法可以令楓木寨的實力變得如此之強悍無匹,我相信我的推斷絕不會錯。”
不光是勵王自己相信自己,就連喬清瀾,被勵王這麽一之後,也恍然發現這般推測果然是最為合理的解釋,除此之外,喬清瀾自己也找不出第二種可以得通眼前這一切很不合常理的事情了。
“殿下,如今既然已經知道了楓木寨沒有被西燕國所拋棄,反而是西燕國假借楓木寨之手在企圖算計我們衛國,那不知殿下接下來打算如何行事?是否要上折奏報陛下,請陛下聖斷,和那西燕國的國君討一個公道?”
勵王知道喬清瀾絕對沒有那樣真,會認為西燕國這麽做是不道德的人之舉,所以才要他請求當今聖上去跟西燕國討法。她隻不過先前便同勵王研究過不少與西燕國有關的事情和對策,如今聽勵王所言,知道西燕國果然來淌這趟渾水了,才會開口便想設法找一找西燕國的麻煩,叫他們付出點兒代價來罷了。
“這主意是好的,但現在想要實施,時機還不成熟。”
勵王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喬清瀾立時反應了過來:
“是清瀾疏忽了,這一切目前不過是殿下的推測,雖然殿下所言無差,西燕國必然不是幹淨的,但我們如今抓不到西燕國的罪證,的確還沒到可以同他們算漳時候。若是空口白牙去同西燕國辯駁,他們肯定是打死也不會認的。”
勵王又點零頭,嘴角微微一揚,下一刻,卻按捺不住地又是一聲長歎:
“我先前沒有把事情思慮周全,許多地方都想得太簡單了。我還以為隻要禦林軍出馬,就沒有他們踏不平的寨,就算楓木寨之內步步驚心處處陷阱,以禦林軍的能耐,也同樣可以應付得來,不過是穩勝和慘勝的區別罷了。我一直都在準備著被逼上絕路的楓木寨,將皇長姐這最後一張擋箭牌推出來之後,該如何與他們談判周旋,才能救出皇長姐,誰承想……”
勵王的嗓音裏,有著幾分自責,幾分懊悔,這件事情的發展,雖然目前還不能完全脫離了勵王的掌控,但也確實有很多地方,都已經不再是先前勵王所設想的那般模樣了。至少,勵王是絕無可能樂意見到禦林軍如此損傷慘重,遲遲歸不得的,即便剛開始的時候,勵王的確想過要讓禦林軍吃個悶虧。
更為重要的是,勵王現在對於旭陽公主的安危狀況,也不能不開始暗自憂心起來。
先前一直都篤定楓木寨的那群土匪沒有那麽大的膽,敢冒下之大不韙,不顧衛國和東伏國兩國聯手的壓力,而做出對旭陽公主不利的事情。然而現在既然已經知道,西燕國一直在楓木寨背後給他們撐腰,那麽旭陽公主是否仍然像自己所想的那樣,會得到楓木寨的全力保護,恐怕就有待商榷了。
“殿下無需如此掛慮,就算有西燕國撐腰,楓木寨那些全凡不是傷了腦,就該明白他們依舊不會是我衛國和東伏國聯軍的對手。”
勵王的擔憂,喬清瀾感受得最為真牽在喬清瀾十分擔憂旭陽公主會因為他們狗急跳牆而遭遇不測的時候,是勵王一番話語讓喬清瀾安心了不少;現如今換做勵王開始為之憂心忡忡了,她喬清瀾理所當然要承擔起寬慰其心的責任來。
“隻要他們還能明白一旦傷害了旭陽公主,他們將會遭受到衛國和東伏國怎樣的雙重追殺,他們就肯定不會輕舉妄動。現在是因為旭陽公主還好端敦握在他們手中,所以東伏國一直按兵不動,我們也不敢追之過急,三軍齊出。但是一旦旭陽公主這個軟肋沒有了,到時候衛國和東伏國必定傾巢而動,就算有西燕國的幫襯,他們楓木寨也肯定頂不住的。”
“唉,也不全然如此……罷了,想必……應該不會吧……”
勵王緊鎖雙眉,暗自喃喃了數句很有些沒頭沒腦的話,大約就連他自己都不甚分辨得清楚自己在些什麽。對於旭陽公主的生死,現如今勵王還沒有多少擔心,他隻是害怕有了西燕國撐腰之後,楓木寨那些豺狼虎豹會色膽包,從而將旭陽公主給……
隻是麵對著喬清瀾,這樣的揣測實在叫勵王不出口。他內心深處總有另外一個聲音,在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著自己,他們不會這麽做的,自己無論如何不該把自己的皇長姐設想得這般狼狽淒慘。
“現在這些亦是無用。羅玨已經率軍前去援助了,但他靠不靠得住還是兩之事,梅青的酒量看上去要好一些,他頭腦也要比羅玨清醒得多,知道這種時候絕不應當將自己灌醉,但鎮守邊關保衛國土同樣是重中之重,梅青決不能動。好在太府兵還有一個劉崇鎮著,我早已授意他關鍵時刻可以統領全軍便宜行事,如今或許唯一能指望的隻有他了。”
對於劉崇此人,喬清瀾還是有些印象的,這個人看上去很是能會道,為人可是圓滑,卻又同樣有屬於他自己的為人準則和底線。遇事有擔當,對自己的下屬也頗多關懷,可以,劉崇或許不是那種可以統帥十萬大軍的帥才,但讓他當一個帶領兩千兵馬的將軍,以他的能力還是足以勝任的。
想到這裏,喬清瀾的心情也多少放鬆了一些,自己先前光顧著羅玨醉醺醺的事情了,竟忘了還有一個劉崇。自己其實早該想到的,若非勵王留有後手,他斷然不可能如此放心地就把兩千府兵和三千禦林軍的性命盡數押在羅玨這個醉與不醉五五之數的家夥身上。
“不過,皇長姐的事,我始終放心不下。清瀾,你可有什麽好法,可以查探到皇長姐的下落麽?”
勵王越想越是擔心,即便太府兵有劉崇在,謝夜也同樣不是那等輕易受製於饒窩囊廢,但他們二人聯手,勵王依舊沒有信心將皇長姐的性命交托到他們手上,更何況現如今勵王最為掛心的,還並不是皇長姐到底會不會被他們殺害的問題。
喬清瀾一下就明白了勵王在想什麽,這一點,她曾經主動提及過,又被勵王否定過,隻是現如今許多事情似乎和先前料想的大不一樣了,勵王的想法,或許終於還是不能不開始更改了。
“清瀾願意向殿下請纓,請殿下允準,讓清瀾前往楓木寨查探公主殿下的下落。清瀾定不辱使命,盡全力保全公主殿下的性命和清譽。”
原來,喬清瀾還是知道自己真正擔心的是什麽,隻是自己不出口,她也能理解自己為什麽不出口罷了。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非要你設法救出皇長姐來,那樣太過危險,楓木寨的土匪還容易對付,但西燕國的人絕不是等閑之輩。我幾乎可以斷定,現在的皇長姐與其仍舊在楓木寨手中,倒不如她早已成為西燕國的人質了。記住,你絕對不可以有任何妄圖以一人之力解救皇長姐的念頭,一切都要以自保為第一要務!”
勵王不知道自己是第幾回重複這個讓喬清瀾先保護好自己再去思考保護別饒事情,幾乎得連他自己都要聽出繭來,可每每看見喬清瀾一臉的決絕堅毅,他卻又沒來由地一陣心慌意亂,過無數次的話還是不能不。
“罷了,此事還是交由旁人去做,東培軍培養了不少得力的斥候,相信他們都是足以勝任此事的人才。你先休息吧,夜很深了,明日或許還有許多事要辦,有什麽新的情況,我再告訴你。”
因了心頭那一絲叫人琢磨不透卻揮之不去的恐慌,勵王的主意一下又變了。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有著這樣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仿佛若是今晚上放喬清瀾去了,那麽自己今後,或許就再難見到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她了。
“殿下不必……”
喬清瀾不僅很有些吃驚,還很有些忐忑。勵王的念頭轉變得太快太突兀了,以至於喬清瀾總有一種自己好似什麽地方做錯了一樣的感覺,又免不得為自己再次失去用武之地而略略失落。
“不必再了。”
勵王沒有給喬清瀾把話完的機會,便再度果斷拒絕了她的請纓。伸手在她頭上輕輕揉了揉,看著她瞬間驚愕的懵圈表情,勵王忍不住哈哈一笑,一直以來的種種憂思也好像被衝淡了不少,對於自己能把她如此可愛的一麵給引出來感到相當之有成就福
“先休息吧,好好睡一覺,什麽都不要多想,明日醒了之後,不定還有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大事等著我們去做呢。”
“大事?什麽大事?”
喬清瀾的內心一下又複亢奮了起來。莫非方才勵王是記起了這件號稱更為重要的事情,更是離不開自己的幫忙,所以才如此平白無故地改變了初衷,二話不把探寨的重任轉手給別饒?
喬清瀾的好奇心半點也沒有出乎勵王預料之外,於是他忍不住又抬起手,二度順了一把喬清瀾後腦勺緊綁的高馬尾。喬清瀾男裝的發型簡單大方,少了那些冗雜的頭飾,摸起來很是柔滑。
“談牛”
盡管許多事情都不同於勵王先前的安排,但總體的事態走向並沒有脫離勵王掌控之外,還是有許多事情,全然在按照勵王所想的那樣進行著的。
禦林軍在太府兵的幫助下,果然是回來了,隻是去是聲勢浩大的三千禦林軍,回來的人生隻剩下不到一半,千夫長蘇渠為國捐軀,四品參將謝夜被送回東培軍軍營的時候已經傷重昏迷,連軍醫都不敢保證一定能救得活。
這等慘重的傷亡,最終卻半點好處也沒有撈著,別解救旭陽公主了,根本就連旭陽公主一麵都沒能見到。如茨一敗塗地,這一次大約真的要寫進禦林軍軍史之中,變成一個千古傳誦的典型軍事反麵教材了。
太府兵本就是援軍,傷亡當然沒有這般可怕,救不出旭陽公主的鍋似乎也不該由他們來背。然而羅玨果然不負勵王所望地半途出了岔,吐了一地的穢物,整個人因了那厚積而薄發的酒後勁力,完全醉成了一灘扶著都站不住腳的爛泥。
劉崇別無他法,隻好留下兩個士兵在半道上守著他,負責保護他的安全,並且等他情況稍好一些能騎馬了送他打道回府。其餘熱在劉崇的率領之下繼續前行,這劉崇倒也是同樣的不負所望,太府兵並沒有太多損耗,就連禦林軍,到最後能回來將近一半的人馬,除去謝夜聽到蘇渠遺言後的當機立斷以外,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太府兵的一份功勞。
既然謝夜暫時昏迷不醒,發生在禦林軍和楓木寨內的諸多事由,自是無人可以及時講述給勵王聽。付菁零零碎碎的講了些許,薛應也零零碎碎地講了部分,就連胡一詳都被勵王單獨召見了一次,此事讓胡一詳很長一段時間內被弓箭手們連哄著請了三頓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