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憂心忡忡
原本一切都進展順利,將帥也選好了,出征日也擇定了,東伏國使者也表示一定會全力配合,為此次東征大元帥馬首是瞻。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出征前三日夜裏,聖上卻毫無征兆地派了身邊的禦前總管,連夜宣勵王入宮覲見。
沒有人知道原因為何,就連勵王這個一向喜歡表麵裝傻,卻定要做到事事心中有數的人,這一刻也一樣想破了腦袋都想不明白連夜召見自己的用意。
禦前總管親自前來宣召,那自然是勵王府上下全體出動,從正妃到側妃再到侍妾,有一個算一個均跪在左右一同接旨的。無論勵王心中如何揣測,至少表麵上一直很平靜,聽完口諭換了身朝服就走了。
吳氏和向氏並沒有看出什麽問題來,向氏看起來還有些暗自興奮的樣,她以為自己嫁的這個不得勢的王爺,現如今終於要鹹魚翻身了,不管這個王爺最喜歡的女人是不是自己,但大樹底下好乘涼的道理總歸是沒差的。
唯有喬清瀾一人憂心忡忡,目送勵王離去之後,半個字也不曾,隻朝著吳氏二人默默行了一個禮,就轉身離開了。
向氏嘟嘟囔囔地,無非是抱怨這個喬清瀾目中無人,連吭聲都沒有就走人了;倒是吳氏,這會兒看見喬清瀾低著頭遠去的背影,心裏頭無來由地咯噔了一下,無形中像是被她傳染了一下,也開始沉默了起來。
聖上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唐悟瑾,微微眯起了雙眼。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有些記不清楚,上一次見到自己這個三兒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是去年夏,在禦花園的巧遇?或者是前年冬,自己忽然興致勃發,專程去勵王府賞了一趟梅花?
是了,自己依稀還記得的,勵王的王妃吳氏很喜歡梅花,所以勵王府裏的梅花一向得她精心照料,開得比禦花園裏頭的更加美豔三分。
其實聖上也知道的,自己和唐悟瑾見麵的次數絕不止這麽寥寥數次。每日的早朝,月半的家宴,一年裏各式的喜慶之事。
這些場合,自己身為,固然不曾缺席過,而唐悟瑾身為皇親王,當然更加沒有資格可以缺席。這般論起來的話,自己和唐悟瑾即便算不上整日裏抬頭不見低頭見,好歹十二個時辰裏頭,也有那麽一兩個時辰是一定會打個照麵的。
隻是,也許唐悟瑾在公眾場合裏太不起眼了,也許是自己對他一向不喜,於是有意無意地忽略了他的存在。總之,當自己想要好好回憶一下,自己究竟在什麽時候見過他,對他留下過些許印象的時候,竟然隻剩下那一樹紅梅,與一池荷花。
微微歎了一口氣,聖上看向唐悟瑾的眼神,不知不覺間也變得柔和了一些,沉聲問道:
“瑾兒,你可知朕今夜宣你進宮,所為何事?”
“兒臣愚魯,不知父皇聖意,還請父皇明示。”
對於這個回答,聖上絲毫沒有什麽疑慮。輕輕地一點頭,他下達命令的時候自然不需要拐彎抹角:
“這一次前往東境剿除流寇,解救東伏國皇後一事,朕要交給你去辦。”
“兒臣去辦?”
唐悟瑾瞬間失聲叫了出來,滿心滿臉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據兒臣所知,父皇已經將此事交給……皇兄了啊?”
反正朝中文武百官,沒有一個不知道自己是和太穿一條褲的,要是連這種公開的秘密,父皇都不曾聽聞過的話,那他這個國君也真是白當了,至少唐悟瑾是不會相信的。
既然如此,那麽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索性方方地出來更好些。這樣一來的話,父皇反倒不會覺得自己和太之間有什麽見不得饒互相勾結,對自己也好,對太也罷,都是件好事兒。
果然,聖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看起來也根本未曾動怒。他隻是意味深長地一笑,也不多什麽,隨手從書案上頭堆砌著的幾疊奏本當中抽出了一本,看也不看一眼,就直接單獨丟在一邊,朝那個方向比劃了一下。
唐悟瑾心領神會,恭恭敬敬地雙手捧起了奏折。翻開一看,隻瞧見第一個字,他就認出來了,這上頭的字跡同前幾日太剛剛拿給他看過的,據是東伏國國君親筆所書的奏折一模一樣。
隻是,再多看了幾眼,唐悟瑾才發現,原來這份奏折上麵的字跡雖然相同,然而內容卻和聖上給予太待回府自行閱覽的那一份差得很遠。等到把上麵所寫的東西全部完畢,唐悟瑾再度抬起頭來的時候,雙眸之中早已被一種驚詫莫名的神色所取代了。
“東境守軍的王將軍,竟然被那夥賊寇給殺害了?王將軍是我朝三品守備將軍,東伏國怎麽……他怎麽會……這……”
唐悟瑾很想些什麽,可是話到中途才發現,似乎自己無論怎麽都不大對味兒,不由得僵在那兒,看著聖上呐呐地都不出一句整話來了。
好在聖上不愧是一國之君,雖然唐悟瑾得很有些牛頭不對馬嘴,但聖上還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真正驚訝的是什麽。
換做平時,麵對這個最不討自己喜歡的劣,聖上肯定沒有那等閑情逸致,還專門給他解釋什麽,不過現在或許是考慮到接下來的事情需要交由唐悟瑾去完成,與此事相關的情況至少也需要讓他做到心中有數,所以今夜的聖上變得格外有心性:
“王誠之曾經上過奏折,言明這夥賊寇騷擾衛國東境百姓安寧,盤踞在邊境地帶已有多年,今年來愈發變本加厲,是否要出兵圍剿此賊。當時朕已應允,想不到不久之後,東伏國的使者就到了,王誠之的死訊竟然還是他先行一並帶過來的,直到今日晌午,東叢軍上報王誠之死亡的奏折才到。”
唐悟瑾得了聖上的這番解釋,才總算是理清其中思路。很顯然,王誠之收到聖上準奏的旨意,肯定是在不久之前,那個時候,他想必是前腳得到聖旨,後腳就聽聞東伏國陡遭大難,連新冊封不到一年的皇後都被搶走聊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