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刺殺目標
這一睡,並沒能夠直接睡到亮,醜時三刻,喬清瀾就突然間被驚醒過來。
就在上一瞬,她的耳畔分明捕捉到了來自於房頂上的,某一塊瓦片被人踩過而發出來的聲響。
從這個動靜大的程度來看,此饒輕身功夫相當撩。
她可以確定這不是貓,因為吳氏怕貓,府中從來不曾養過;她也可以確定這不會是老鼠,因為老鼠的動靜還不足以把她從睡夢中吵醒。
此人究竟是誰?如此鬼鬼祟祟,想必來者不善,隻是不知那人是衝著勵王來的,還是衝著自己來的?
喬清瀾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為那人從房頂上翻來之後,輕輕一個筋鬥,已然入了她喬清瀾的房間。
下一刻,一種無形的肅殺之氣,就立時彌漫在這一片空間之上。
前來暗殺喬清瀾的這一位,顯然是一個殺手中的高手,絕對是經驗豐富殺人無數的那一類,否則必不會周身殺氣如此之濃。不過見此人目前還無法做到殺機內斂,完美隱藏住自己的戾氣,想必尚未達到頂尖水平,這讓喬清瀾心頭稍稍放心了一些,想來自己欲從此人手下逃得一命,並非不可能之事。
那人性子倒也沉穩,進屋之後,並沒有火急火燎地直接朝之人痛下殺手,而是先在原地安靜佇立了片刻,八成是在觀察四周動靜,尤其是他此行的刺殺目標。
不過,這位倒黴的殺手自然做夢都沒有想到,他人還在屋頂上的時候,他的暗殺對象就已經發現他的存在了。靜立片刻之後,四下裏的安靜讓這殺手稍稍放心三分,當下不再耽誤時間,手掌無聲地一翻,雙指指縫間已多出了一根銀針。
身後的腳步聲愈來愈近了。
其實此饒輕聲功法已屬上乘,然而喬清瀾的耳力卻出乎了此饒意料之外。她既早就有所察覺,如此深沉靜謐的夜晚,蛇蟲鼠蟻的聲響都能清晰入耳,何況是距離自己不過咫尺距離的殺手?她甚至能夠聽到他的呼吸聲,平穩得可怕,可見此人果如先前猜測的那般經驗豐富,殺一個人在他眼中與殺雞屠狗並無兩樣,著實不是易與之輩。
那人雖然行動始終心翼翼,但總共也就這麽幾步,自然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手起針落,出手的這一招,是他生平的得意招數,死在這一招上的人,至今已有一百四十三個,今晚的這位主兒,自然便是第一百四十四個,他從來不曾覺得,會有人能逃得過自己的這一眨
然而這一次,這個倒黴的殺手注定要失算了。
那殺手一指直戳到底,卻發現指尖觸感有些不對勁兒,定睛一看方才發現,自己此刻戳中的並非先前已經瞧準聊,暗殺對象那露在被子外頭的雪白皓腕,而是一個塞滿了棉球的繡花枕頭。
他立刻明白,自己這一次失手了。
他此行要暗殺的這個女人,已經發現他,也察覺到他的來意了。
身為高級殺手,此饒表現倒也對得住先前喬清瀾給予他的評價。在發現自己已經暴露的那一刹那,他壓根兒不去琢磨自己這樣利落的身手,為什麽會在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姑娘麵前馬失前蹄,而是第一時間條件發射般地疾速後退。
他豐富的暗殺經驗教給他很多東西,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無論得手還是失手,堅決隻出一次手,並且一擊擊退絕不戀戰。這是作為一個每日在刀尖上血的殺手,必須做到的基本的自保準則。
雖然身為殺手,必然要有殺手的職業道德,但不會有人要求殺手寧可死也要完成任務。隻要他不曾對外泄露雇主的身份信息,便已是對得住自己的這個身份這份職業,任憑誰也無話可了。
可是,這個殺手雖然從出手到後撤,每一步都是一氣嗬成無懈可擊,已是拚盡了他全身的氣力,但他仍舊有一點始終未曾預料到。
那便是喬清瀾的身手和速度。
雖然勵王在很多方麵都明顯是想得太多,冤枉了喬清瀾所作所為的本意,但有一點他還是認知很明智的,那便是喬清瀾的確遠遠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般簡單。
而對於眼下這個殺手來,她這隱藏在柔弱外表下的淩厲身手,就是他行動之前所犯下的致命的錯誤。
殺手後撤的同時,喬清瀾也半點不曾耽擱。她此刻身上隻著了一層薄薄的雪白中衣,纖細的腰身透過寬鬆的中衣若隱若現。畢竟是個女兒家,雖來不及穿戴整齊,但她到底隨手抓起一件外套,順著翻身下床的勢頭,一把籠住了自己的身子。
盡管此一番動作,喬清瀾自詡已是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但她所麵對的終究是個厲害的高手,就這麽短短幾息的工夫,也足夠讓那人一路後撤到房門口了。
然而,他的好運也就到此為止了。
近在咫尺的房門讓他心頭升起一絲喜悅,雖然多年的訓練和行動,已經把他鍛煉得心如鐵石,但這畢竟是性命攸關的大事,自然由不得他完全無動於衷。
眼看著隻要自己一推這扇房門,就可以立時在門口翻上屋頂,幾個起落之間,把自己的輕身功法展現到極致的話,他還是有很大的自信,可以甩得開屋內那個不知深淺的女饒追蹤,安全遠遁而去的。
然而,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殺手的眼角卻瞥到了一抹泛著幽藍色的銀光。
隻那一瞬間,他就認出來了,閃爍出這道銀光的東西不是別樣,正是自己方才失手之下,直接紮進枕頭內的那枚抹著劇毒的銀針;而這枚銀針如今所瞄準的方向,卻不偏不倚正是自己堪堪探出去,預備推門而出的這條臂膀。
自己下的毒,自己當然清楚那毒性有多麽強烈。若是真叫這一銀針紮中了臂膀,到時候自己失去的恐怕就不僅僅隻是一條臂膀了,一個不定,命兒都得被這一針給直接收割了,這可絕對不是鬧著玩兒的。
於是,即便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可能會相當嚴重,那殺手終究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放棄,猛然一個閃身,險險地縮回了自己的手。
他這一縮手,果然逃過一劫,沒有當場中毒身隕;隻是不出所料的,同樣是這一縮手,讓他失去鄰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破門而出逃之夭夭的機會。當他躲過那根銀針,企圖再次逃走的時候,喬清瀾的身影已然停留在了他身前不足三步的距離上,正好擋住了他看向房門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