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處黑暗,心向光明
周海沒有追問,而是順勢轉移了話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安洛有,周海也有。
“我剛剛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周海猶豫的道“我不知道我這麽做對不對,也許我並不該把你牽扯進來,但是目前我隻能信任你了。我有個病人,那個家夥你也認識,叫王建。
他上個星期突然來我這裏做谘詢,自己快沒有勇氣活下去了,他告訴我他準備在七月四號晚上八點自殺。”
安洛看了看手表,還有二十分鍾手表就會指向八點的位置。王建的家距離周海這裏並不遠,在一家老區裏。如果現在趕過去,兩個人還有時間抽幾支煙,也就隻有抽幾支煙的時間。
安洛並沒有任何焦急的情緒,他不是一個熱心的人,況且周海還有話沒有完。
“一個要自殺的人,哪裏會告訴別人時間呢……”周海的情緒有些低落,煩躁的擼了幾把整齊的頭發,直到把自己的頭發弄成雞窩才重新道“他告訴我,他活不下去的原因是發現他的妻子在吃人……”
周海敘述的很慢,講這件事的時候,他的情緒也變得極為複雜。
“你這幾年到底去了哪裏?”周海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夾著一支煙,斜依在駕駛座上,渾不似開車的樣子,眼睛裏燃燒的好奇可以秒殺八卦報的記者。
“去了個你去不了的地方。”安洛回答道。
“嗬嗬。”周海翻了翻白眼,對安洛的回答嗤之以鼻。車子在區門口停下,這裏是老城區,所以區的巷子並不大,開車進去十分麻煩。
安洛下了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區,街道上沒有燈,所以周圍顯得有些昏暗,但遠方的燈光打過來,又能讓人模糊的看到周圍的景象。區大門口的位置很奇特,在昏暗的環境下活似一張大嘴。
周海哼次哼次的走在前麵,安洛跟在後麵,進去的時候看見王建和他媳婦兒已經在和周海聊了起來。僅看這一幕,安洛實在無法把麵前這個帶著笑容的男人和周海描述的王建對應起來。
安洛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在這僅有的一會兒裏,王建抬手看了四次表,注意到這個細節的安洛皺起了眉頭。
王建回過頭,看到了佇立在門口的安洛,主動站起來和安洛握手,家裏來了客人,在屋裏照顧孫子的王建他媽也走出來招呼客人,隻是走出來的老太太有那麽點不正常。
電視裏放著《熊出沒》的動畫片,光頭強的聲音從電視裏傳出來,卻讓安洛和周海一齊打了個冷顫。
“我要割掉你的腦袋。”熊大拿著電鋸,麵容猙獰陰暗。
周海和安洛都不看動畫片,可這一幕絕對不可能出現在《熊出沒》這部動畫片裏,熊大猙獰的表情足以讓一個成年人產生陰影,更遑論心智不健全的兒童。
可這一幕之後,不是結束,電視裏了熊大真的用電鋸割下了光頭強的腦袋,猩紅的鮮血鋪滿了整個電視屏幕。
“這絕不是《熊出沒》。”
周海下意識的想要遮住王建兒子的眼睛,卻發現孩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
交談戛然而止,屋子裏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氣氛瞬間變得極為古怪,安洛靜靜地望著笑的極為開心的孩,每個大人臉上的表情都不盡相同。王建臉上是慌張和畏懼,王建的媳婦兒和他媽則是充滿慈愛的微笑,周海是對這一幕的不解和驚詫。
而安洛,則是凝重中夾雜著無奈。
特異的香味混雜在空氣中,濃鬱的讓安洛有些惡心。
周海最先反應過來,一個起身竄到了安洛背後,多年心理谘詢的經驗並非是純粹的忽悠,周海察言觀色和判斷力遠遠超出了常人。
安洛的位置是最安全的,或者因為有了安洛所以那裏才安全。
滴答,滴答,滴答。
八點鍾到了,王建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微笑。他望著自己的妻子和母親,一把摟過自己的孩子道“今是我們的家庭聚餐時間,就不招待兩位了。”
周海想些什麽,安洛一把拉住他搶先道“那今就不打攪了,我們改再來拜訪。”
安洛拉著周海沒做任何停留,直接走出了區。
“媽的,真晦氣。”周海對著地上吐了口吐沫,然後給安洛扔了一根煙。“安洛,你剛才那個孩為什麽笑?”
“什麽?”安洛像是沒聽懂周海的問題。
“就是那個孩子,還有那個動畫片?”周海的求知欲望無比強烈,當然,任何一個看到剛才那詭異的一幕都會下意識的思考這個問題。
“一個要自殺的人,怎麽對待自己的孩子都不奇怪。”安洛點燃這根煙,深深吸了一口,重重的吐了出去“別管這件事情了,你管不了。”
周海搖搖頭,作為一個極為正派的人,他實在無法認同安洛的做法。
安洛歎了口氣“周海,如果我,世界上不隻人類一種高等智慧生物你信嗎?”
“啥?”周海被安洛問的愣住,隨即掏出了自己的證件“我懷疑你心理出現了創傷。”
到了車旁,兩人一起上了車。
“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但是我希望你相信我,所以我們最好抽時間認真的談一談。”周海看著安洛很誠懇的道。
安洛沒有回應。
周海也沒有再次談論這個話題,開著車很快把安洛送到了花城火葬場,這僻靜的地方比王建家的動畫片海可怕。
“進來坐坐?”安洛站在火葬場的牌子旁邊對周海發出邀請。
“算了,下次吧。”周海實在不想在經曆過剛剛的動畫片之後,再去火葬場參觀一圈,那樣他會十分擔心自己的心理健康。
等周海開車消失在遠方,安洛才打開火葬場的大門,隨著吱呀的一聲,門開了。一個黑影從角落竄向安洛。燈打開,安洛摸摸大黃狗的腦袋讓它保持安靜,轉身虛掩了大門,他住的地方在火葬場東側一棟樓的二樓,安洛和大黃狗一起走上二樓,在門口脫下皮鞋,整齊的擺放在門邊。大黃狗則在門墊上愉快的蹭爪子。
“汪。”
大黃狗蹭完爪子,用前腳撓撓安洛的褲腿。安洛拍拍它的腦袋,走進了鋪著毛毯的房間。房間布局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一組沙發,唯一的電器是頭頂的臥室燈。
房間很,所以東西盡管很少,卻不顯得空曠。
桌子上擺著一本書,封麵上是猩紅的大字《火葬場的故事》,幾個猩紅的字符連起來有著不出的詭異。
如同一層寒霜彌漫在這間逼仄的屋裏。
“汪。”
大黃狗叫了一聲,然後撓撓安洛,在吸引到安洛的目光後,大黃狗扭動著尾巴蹲在了桌子旁邊。
這隻狗叫“傳奇”,是安洛的室友。。
很顯然,安洛的室友餓了。安洛下床,從桌子上掰下半個麵包放在傳奇的碗裏,又接了一些水放在旁邊。
回到床上,安洛閉上眼睛,臥室的唯一電器還開著。在黑暗中太久,就不會厭惡光的明亮。安洛從不畏懼黑暗,正因為如此他才珍惜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