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猛將小山田
槍聲一響，立即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那個在亂軍之中鎮定指揮的高大身影在停頓了一下之後，轟然倒下。
上田信方這邊看到橫田高鬆倒下紛紛高聲呼喊，十分開心。
而武田軍陣營那邊無不是破口大罵，就連武田晴信的臉色也是極其難看，他看到了開槍的上田信方。
這是一個死對頭，武田晴信心裏冒出了這個想法。
橫田家的武士們頓時牙呲欲裂，怒吼道：“主公！”
“橫田様！”
“可惡！村上家暗箭傷人，在下要為橫田様報仇！”
不少武士因為橫田高鬆的死，紛紛衝向上田信方所站的地方。
上田信方擺手道：“鐵炮隊！射擊！”
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槍響，衝鋒在前的十幾名武士倒下好幾個人。
第二排鐵炮足輕上前，又打了一輪，再度倒下幾名武士。
這群想為橫田高鬆報仇的武士死傷過半，其餘人頓時就往回跑。
上田信方當然不會當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當即喝令道：“追擊！”
數百名佐久眾的士卒衝了下去，如同猛虎下山，嗷嗷猛叫，以前他們才是那群被甲軍追著跑的人。
當初的他們就像現在甲軍一樣的狼狽，不，甚至更慘，他們戰敗了，自己的妻兒子女，家人親戚會被抓走當奴隸。
輕壯會被拉去做苦力，挖礦之類的，婦女孩子會當做商品賣給別人，或者去做女姬。
懷著這樣的仇恨，三百名佐久眾追殺甲軍最為凶猛。
不過負責指揮佐久眾的矢澤總重還算理智，在追殺了一會後就就見好就收，率部返回。
武田軍第一次進攻失敗了，並且還折損了一名大將橫田高鬆。
武田晴信看了一會橫田高鬆的屍體，沉默不語，隨後就離開了。駒井高白齋為橫田高鬆禱告了一會，才離去。
武田晴信並沒有因為橫田高鬆的死，而停止攻城，他隻是讓損失不輕的橫田備隊撤下來休整。
戶石城裏，矢澤總重大笑道：“哈哈哈，今日最是痛快，看著甲軍潰逃的模樣，真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惡氣！”
吾妻清綱點頭道：“以前我們總是被武田軍追趕的一方，極其狼狽，做夢都想有一天可以打敗甲軍，真到了這個時候，還有點不相信呢。”
上田信方笑道：“今天的不過是甲軍的先手部隊，開胃菜罷了，接下來還有的打。”
矢澤總重現在信心十足，說道：“戶石城地形崎嶇，易守難攻，從今天的進攻就可以看得出。
隻要我們能夠阻止武田軍在斷崖處爬上來，並且讓他們站不住腳跟，就算他有七千人，也拿不下戶石城。”
上田信方並無不信，不過他還是說道：“武田軍軍中也有鐵炮，今天埋伏橫田高鬆，雖然打了甲軍一個措手不及。
但第二次來攻城的武田軍武將絕對不會毫無防備，到時候要多加小心。”
上田信方是對矢澤總重說的，下一次他就不跟著去了，反正矢澤總重才是佐久眾的實際指揮，有矢澤總重上前線就足夠了。
武田家對戶石城第二次攻城，是在橫田備中守高鬆陣亡兩天後進行。
武田晴信決定讓鐵炮參加這次作戰，用火力支援小山田信有的部隊。畢竟戶石城裏有鐵炮已經是既定事實，自己這邊沒有鐵炮的話很吃虧。
那一日，天文十九年（一五五零年）九月十一日，晴空萬裏。小山田隊準備繩梯及繩索，逼近戶石城。
沒多久，他們就到達了橫田備中守高鬆進攻時一樣的西南崖壁。爬到斜坡森林上限時，小山田信有讓士兵休息。直到這兒，做法和橫田備中守相同。
“鐵炮隊到這裏集合。”小山田信有在樹蔭下召集鐵炮隊。
“本隊休息片刻後，朝向那山上的烏鬆開始攻擊。敵人可能會像前天一樣，推落岩石、亂箭飛射，隻要一看到敵人影子，便瞄準射擊，石頭是抵不過槍彈的，敵人一定會退下，我方乘機登崖。”小山田信有對安原貫道說道。
鐵炮大將（相當於足輕大將）安原貫道說：“有關鐵炮的事，交給屬下吧！”
自從在塩尻峠戰役中立功以來，安原貫道一直以擔任鐵炮大將為榮。
他有種錯覺，認為擔任此新兵器的大將，遠勝過其他揮刀動槍的大將。鐵炮的數目比塩尻峠戰役時更多，增加為三十挺。
安原貫道將鐵炮隊適當散開，準備隨時射擊。
“隻要是晴天，任何武器都比不上洋槍。”安原貫道誌在必得地說。
小山田信有下達命令，隨著螺號聲，將士一起攀登崖壁。
事先在等候著並埋伏起來的的佐久眾足輕推落岩石並發射亂箭。
“開槍！”
當安原貫道的口令如裂帛之聲劃破寂靜時，三十挺洋槍同時發出巨響。崖上負責推石和射箭的十名佐久眾足輕滾落下來。
“機會來了，趁現在趕快攀登。”小山田信有下令，士兵們朝向山頂攀登。
佐久眾的足輕似乎在鐵炮的威力之下落荒而逃，推落岩石及射箭的佐久眾已經很少，偶爾一露麵，便成為安原貫道鐵炮隊的活靶子。
小山田隊中領先攀爬的是名身材瘦小、擅長爬樹的男子。
他爬到崖頂，把繩子綁在崖上的樹根，再係上繩梯。小山田隊連接這些繩梯，陸續往上爬。佐久眾好似膽怯，不戰而退入城內。
當小山田信有爬上繩梯望見戶石城時，小山田隊的數十名足輕組成的前頭部隊已逼近城門。
小山田信有是甲軍數一數二的勇將，跟隨他的兵士都是出身郡內的勇士，從未吃過敗仗。
上田原之役中，曾經以數十騎殺進村上義清的本營，解救武田的危機，自負是甲軍中最強的部隊。
小山田信有觀望戶石城。建在寬廣台地上的戶石城，看來頗為堅固。雖然想不到這樣的小城會有五百兵士據守，但石垣和城樓很高。
城內充滿令人膽顫的寧靜，這讓小山田信有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窮寇勿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