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是真的玉佩
跟她長得很像,但再像,也不是她。
“季佩璋,東西我帶來了,你放了他們。”她移開自己的目光,對上季佩璋探究的眸子,輕描淡寫的說道。
季佩璋知道先擾亂一個人心理的防線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一直找簡初晴說著這樣的話。但實際上簡初晴的表現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人可以和她一樣冷靜自持,特別是一個懷了孕的女人。
大概是她實在太過的平靜,無懈可擊到像是沒有任何的軟肋可攻破,季佩璋放棄了繼續跟她閑談的心思。
“我怎麽知道是真是假?”他望著這個挺著個大肚子的女人,倒是挺佩服她的勇氣。
簡初晴微側著頭,接過葉宇遞過來的盒子打開。
兩塊被拚湊在一起的玉佩靜靜的躺在錦盒裏,算不上光彩奪目,但是成功讓季佩璋眼紅了。
“是真的玉佩。”他緩緩的走近著簡初晴,想要拿起玉佩,但是簡初晴啪的一聲將盒子關上。
“季佩璋,想要玉佩就按照我說的辦。”簡初晴冷著麵孔說道,毫不避諱的直視著他。
季佩璋皺了皺眉頭,收回了自己的手,“你想要我怎麽做?”
“讓你的人先下去,我隻帶了兩個人過來,你們的人那麽多我不怎麽放心。”她輕輕嫋嫋的說起,淡緋色的唇帶著些笑意,手指在盒子上緩緩滑動著。
季佩璋陰鬱著臉色,揮了揮手讓手下下去船艙。
“不是這裏。”簡初晴繼續波瀾不驚的開腔,打斷了那群保鏢的路,“船上有備用的小船吧,讓他們都下了船開的遠遠的。”
“簡初晴。”中年男人的聲音帶著寒寂,似乎對於她的得寸進尺很是惱怒,“你別忘記了蘇丞是在我手裏的,還有葉爵和魏舒窈,葉爵既然能把玉佩給你,想必他對你不錯你也不會不救他的吧!”
“魏……”簡初晴的心髒咯噔了一下,蹙起好看的眉頭望向滿臉皆是傷疤的女人。
她媽媽的名字就是魏舒窈,這個女人為什麽會有跟她一樣的名字?
簡初晴對自己的媽媽幾乎沒有什麽印象,但她知道她應該很漂亮,葉爵就曾經說過她跟媽媽長得很像。
眼前容貌被毀到看不出一絲本來麵目的女人,滿頭花白的發絲顯示出她曾經遭遇過很大的磨難,這是她的媽媽嗎?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小葉子……”葉母啞著嗓子喊道,盡管聲音都變了,但還是喚起了簡初晴心裏潛在的記憶。
她咬了咬唇畔,逼迫著自己移開目光,又極其冷硬的對季佩璋說道,“玉佩的份量比不上他們三個的命嗎?”
她不能讓季佩璋知道她和葉爵的關係,那會讓他以為自己又多握了兩個籌碼。
談判最忌諱感情用事。
“你先前可是說隻換蘇丞的命。”季佩璋擰著眉,四四方方的臉上帶著一抹陰沉。
“葉爵不是還幫你利用我算計了蘇丞嗎?你也隻能用這樣的手段了,所以換不換,不換我們就一拍兩散。”簡初晴回道,一雙美麗的眸子裏全是不屑與嘲諷。
她似乎並不是很在乎葉爵,隻是順帶著的而已。
季佩璋的臉色有些難看,咬著牙的說道,“換。”
他側頭對著兩側的人說道,“都按她說的話來辦,留下幾個人就好。”
他說完又對簡初晴詢問道,“我留下幾個人不過分吧!畢竟你這邊也有人。”
雙方要站在勢均力敵的境地裏競爭,簡初晴自然不會有所異議。她已經拋出了自己的一個要求,換季佩璋拋一個,很公平也不過分,再者她也不想惹急了季佩璋。
看著兩艘小艇漸漸駛離了遊輪,簡初晴微翹著唇角,弧度不太分明。
“簡小姐,把玉佩給我吧!”季佩璋伸出手,眼裏帶著貪婪。
簡初晴再次打開盒子,狐疑的看了一眼季佩璋,而後抬手準備拿著玉佩。
“晴晴,不要信他,他會殺了你的……”蘇丞張口,麵容因為疼痛而顯得泛白,但是他仍舊想阻止著簡初晴的動作,因為他能透過季佩璋的眼神看出他的意圖。
就算拿到了玉佩,他還是會殺了他們的。
季佩璋的臉黑的像煤炭一樣,蘇丞道出了他的心思,這讓他很是生氣。
“你別說話了。”簡初晴接上他的話,眼神無半點柔和。
倒吸了一口冷氣,蘇丞緩緩走動著兩步,朝著簡初晴伸出手,“晴晴……”
簡初晴並沒有理會他的話,反而對著季佩璋笑了笑,“我信季督察,季督察會保證我們的安全的是不是?”
“當然。”季佩璋笑著,點了點頭。
葉母本來準備說話,但葉爵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捏了捏示意她聽簡初晴的。
他狹長的眼眸望著站在船上的女人,原本擔憂的眼神變得靜謐了下來。
論到鬥智鬥勇的本事,他的妹妹不比他差,否則也不會是她來救他們了。
簡初晴從盒子裏拾起半邊玉佩,然後遞向季佩璋,“季督察。”
“怎麽會是一半?”季佩璋詫異的問道。
“雖然說我信季督察的,但是在沒有確保完全安全之前,我好歹要給自己留個退路不是嗎?”簡初晴的眼神裏是冷的,沒有絲毫的溫度可言,但是她的麵色卻帶著嫣然的笑意。
季佩璋第一次察覺到這個女人是這樣的深不可測。
捏緊著雙拳,他假笑著表示讚同,“當然了,簡小姐考慮的很周到。”
看出了他的假笑以及眸子裏要噴發出來的怒火,簡初晴也簡嗬的假裝不知道,“那麽這半邊先給季督察了,剩下的等我們安全了我自然會交給季督察。”
“假如你不給呢?”季佩璋斂下眼色,笑容漸漸僵硬在嘴角。
“所以說季督察考慮的還是太過了些,玉佩對我來說全然沒有用處,再加上整個Y國都是督察您的勢力,我們不給能逃得了嗎?我可是很惜命的。”
簡初晴淺淺一笑,足夠的妖嬈。
她攤開著掌心,再次示意季佩璋拿走玉佩。
季佩璋上前兩步,他越接近著簡初晴,蘇丞和葉爵的心緊揪的更加厲害。然而一直沒有說過話的葉宇、陸一和季佩璋的那些保鏢們也沒有閑著。
雙方不動聲色的掏著口袋裏的手槍,隻要一方伺機而動,另一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好在這一次的交易很成功,季佩璋將玉佩握到手裏後接連退了幾步,退回了自己的陣營。
手心裏傳來的真實觸感,讓他發自內心的笑著。
“季督察,半邊玉佩給你了,該放人了。”簡初晴提醒著,保持著輕懶又漫不經心的嗓音,但實際上她的手心裏全是汗。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她麵對的是一個老奸巨猾且居於高位的中年男人,稍稍有一點點錯處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她不想死,還想生下這一對雙胞胎,自然要更加小心謹慎了。
大概是拿到玉佩的喜悅充斥著季佩璋的頭腦,他興奮的揮了揮手,渾厚的嗓音響起,“放人。”
見他鬆了口,簡初晴才放輕鬆了一些。
圍在葉爵和蘇丞身邊的四個人站開了,葉爵扶著葉母往簡初晴的方向走去,蘇丞也一步步的走著,雖然腳步艱難且不穩,但是到底距離簡初晴更近了一些。
簡初晴咬了下唇瓣,眼眸裏帶著深深的期盼。
越來越近了些,簡初晴伸出手剛好勾到蘇丞的手指,他站的不穩所以大半個身子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你怎麽樣了?”她說道,彎著眼角看他,仔細看去的話,眼裏還有點水光。
“我沒事。”蘇丞衝著她笑了,但這笑比哭還要難看。
季佩璋把玩著手裏的玉佩,眉眼陰鷙冷漠的說道,“誰說我一定要遵守諾言了,殺了你們我照樣可以……拿到玉佩。”
他的話鋒一擰,最後吐出的幾個字帶著極重的架勢。
葉宇和陸一掏出手槍,朝著季佩璋射去,但是快不過他手裏已經射出來的子彈。
他在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扳動著扣板,但他對準的目標恰恰是簡初晴。
一個擁有玉佩的女人,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而且季佩璋看出了簡初晴是他們的主心骨,隻要殺了她玉佩唾手可得。
“小心……”葉母是最快反應過來的,她直接撲到簡初晴的身上,替她擋了一槍。
“媽……”葉爵喊道,連忙扶住了她。
簡初晴的麵孔一下子血色盡失,她看著躺在地上的女人,眼眸裏蒼白且畏懼著。
“小……小葉子……”女人朝著簡初晴伸出手,嘴角露出溫柔的笑容,“媽媽的乖……女兒。”
“不,不……”簡初晴像是才反應過來,她急忙握住了她的手,拚命的搖著頭。
身上一瞬間冰涼了起來,她**著身軀,臉上的血色盡失。
“媽,你怎麽樣?”葉爵按著葉母傷口的位置,卻還是阻止不了那些噴湧的血水。他第一次表現的那麽失控,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阿昭,小葉子……媽媽……不行了。”葉母的氣息薄弱又有些接不上,但她揚著嘴角,眼眸裏流淌著如水般溫柔的笑意。
她人生最大的驚喜就是上天賜予她的這兩個寶貝,她一點也不後悔為了救簡初晴去擋了那一槍。
那是任何一個母親都會去做的事情。
“不會的,媽。”葉爵垂著頭,眸子裏充斥著悲傷。
“媽媽,你不要死,不要死。”簡初晴哭的悲痛,她還沒來得及跟她相認,她怎麽可以就這樣死去。
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她不住的說道,“媽媽,你會沒事的。”
“小葉子,媽媽看見你……很開心,你笑……一笑,好嗎?”
那是她的開心果,隻要她一笑她的心就會融化。
“好。”簡初晴盡力的揚起唇畔,但是眼淚卻收不住的大滴落下,直接砸在了葉母身上。
“不哭不哭,小葉子是……最乖的了。”葉母替她擦著眼淚,目光又轉向了葉爵,“阿昭,以後幫我……照顧好……妹妹。”
她牽起簡初晴的手,放到葉爵的手上,眼神依舊溫柔。
簡初晴早就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看著周圍蔓延開的血色,陷入了極度的悲傷之中。
葉母見葉爵點著頭,視線突然投向更遠一些的地方。
她原本灰暗的眸子一瞬間綻放著極其強烈的明媚,耀眼到讓人不由的側目。
船沿那邊,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男人,曾經是她朝朝和暮暮都牽掛的那人。他就那麽站在那裏,全身自帶一種說不出的氣韻,讓人望著便心生歡喜。
男人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溫柔的朝著她伸出手。
“小窈,我來接你了。”
“新遠……”葉母喊道,臉上如同少女時一樣歡欣雀躍,但是她又好似想到自己現在的模樣,眼眸暗沉了下去,“你還是那麽……好看,而我……”
“小窈,我永遠愛你,不管你變成什麽樣。”男人輕輕徐徐的說著,嗓音溫溫和和的,“跟我回家好嗎?”
“好,”女人伸出手,璀璨的笑意像綻放的煙火,“新遠,我們……回家……”
手指無力的垂落下來,她緩緩閉上雙眼,唇角卻還是保持著微笑的模樣。
“媽……”
“媽媽……”
葉爵和簡初晴同時喊道,引得正在打鬥的蘇丞和葉宇他們朝著這邊看來。
蘇丞微蹙著眉,盡管已經遍體鱗傷卻還是強硬的支撐著。他不能讓簡初晴有事,所以隻有奮起掙紮。
葉爵瞥眼看向季佩璋,那種恨意像是浸入了骨血。
他將葉母放在一側,隨即加入了戰菊。
簡初晴還在呆呆的看著已經死去的葉母,整個人仿佛被泡在了一盆冰水裏,蔓延四肢百骸的冷。
她從來沒有親眼見到過誰在她麵前死去,知道爺爺去世她也很傷心,但畢竟沒有親眼目睹,和現在的感官完全不一樣。
而且這個人不是別人,是她的親生母親。
如果一開始她沒那麽自負能救下他們,她是不是就不會死?跟季佩璋這樣的人打交道,她不應該那麽大意的。
思緒混亂,連帶著繁雜的神經都開始崩盤。
季佩璋!
她**著雙手拿起因為打鬥而落下的手槍,指向那邊躲避著的男人。
細胞在發顫,她咬緊牙關阻止著那種**,腦海中回想起蘇丞第一次教她打手槍的時候。
他在身後擁著她,教她如何對準著目標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