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不在乎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隻是覺得有些委屈和難堪。
蘇丞帶著路寧出現,無非是想向自己炫耀的吧!
蘇丞低頭看著她的臉,很長時間都不能緩過神來,喉結滾了滾,他抬手輕擦著她的眼淚,低低的問道,“為什麽要哭?”
“與你無關。”她回答,字字清晰又短暫,擺足了不想和他話的姿態。
骨節分明的手指卷起她的長發,他靜靜的望著她,繾綣著目光好似回到了從前。
“晴晴,你是不是在怪我和安寧一起出現,其實我……”蘇丞有心想要跟她解釋,他剛剛看見簡初晴和顧宸昀在一起才這樣說的,目的也隻是想讓簡初晴吃醋而已。
可是看見她哭,他就又恨透了自己,怎麽總是輕而易舉的就讓她傷心呢?
“你們是什麽樣不用跟我說,我一點也不在乎。”簡初晴打斷他的話,麵色無波無瀾著。
蘇丞的眼眸有些刺痛,過了好幾秒才問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我嗎?”
“不在乎。”
“可我在乎。”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他眯了眯眸子問道,“你跟顧宸昀到底是什麽關係?”
“蘇四少是明知故問嗎?”簡初晴好笑的看著他,他好像還是沒有自知。
關於顧宸昀和葉家的婚約其實他很早之前也曾經聽說過,本以為他的未婚妻在那場大火裏已經死去了,隻是沒想到就是簡初晴。
“那麽你要和他履行婚約嗎?”他再次問道,更加湊近到簡初晴的麵前。
“這好像不關蘇四少的事情。”回應他的聲音不疾不徐,甚至帶著淡定與漠然。
蘇丞伸手撫上她的肚子,溫暖的體溫順著衣料傳入,簡初晴抬眸看他,隻能聽到他的嗓音低沉而幹淨,“你確定?”
“我沒準備讓我的孩子跟別人姓,也不打算讓他換個爸爸。”洗手間的光線暗淡而冷清,襯得他那張臉愈發的溫涼。
簡初晴的五官略微僵硬著,披散在肩膀上的長發鋪設的淩亂了幾分,她的情緒還算自控,但是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這句話好像要用很久才能消化掉。
“晴晴,我現在不會逼迫你回到我身邊,但是你也不要和顧宸昀走的太近。”他繼續若無其事的說著,又低頭在她的眉心印下了一個吻,“還有,不要老是哭,對我們的孩子不好。”
等到他走開後,簡初晴混亂的心緒非但沒有平穩,反而顯得越發雜亂無章。
她空洞著雙眼看向半掩著的門,心裏卻清楚的知道,蘇丞對她大概永遠不會收手。
再次回到座位上時路寧和蘇丞都不在了,而顧宸昀仍舊閑適的等著她。
將簡初晴送回了葉羅門,顧宸昀拉著她的胳膊問道,“晴晴,我可以見見葉爵嗎?”
簡初晴睨了他一眼,點點頭。
“回來了。”坐在沙發上的葉爵聽到腳步聲,不鹹不淡的說起,然而他一轉頭就看見了跟在簡初晴身後的顧宸昀。
眸色暗了一下,他不動聲色卻暗藏晦澀。
“我先回房間了。”簡初晴邁步離開了客廳,而羅雲也知趣的帶著可可離開。
“阿昭。”顧宸昀停在距離葉爵一米的地方,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
葉爵沒回話,額前的短發恰好覆蓋了一層陰影,也將他眼底的情緒盡數掩去。
顧宸昀緩慢的上前,直到停在他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還活著,為什麽不來找我?”
“有用嗎?”薄唇掀起自嘲的笑意,從喉間溢出的低音帶著淡淡的黯啞。
“阿昭……”
“葉家的事情牽連甚廣,我不想將顧家也牽扯進去。”葉爵太過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從來不敢主動聯係顧宸昀。
“我不怕。”顧宸昀回答,挺拔的身形立的筆直。
葉爵從沙發裏站了起來,與顧宸昀對視的視線裏一閃而過的欣慰。
即使多年不見,他知道顧宸昀仍舊會拿他當知心好友,他們之間本就無需太多話語。
“阿昭,知道你還活著,比什麽都好。”
顧宸昀朝著葉爵伸出手,唇瓣劃過若有若無的笑意。葉爵在他的眼神注視下,緩緩回握著對方的手。
他們之間總有一種淡淡的氛圍衍生,大概可以稱之為兄弟的默契。
離開了西餐廳後,蘇丞一路將車子開得飛快,直到踏足在簡家的別墅境地。
他下了車抬頭望著二樓的某個房間,裏麵明明黑漆漆的一片,他卻模糊間看到了一個身影。
映照在窗簾之上,是那樣的美好。
婚禮的前一天晴上,他按捺不住心中對她的想念,於是開車來了這裏。
撥通電話,站在窗戶旁邊的女人雙手抱臂,垂在一側的頭發呈現出某種溫婉的氣質。
她聲線幹淨的問道,“怎麽了?”
“有沒有想我?”那個時候他是這麽問的吧!
而她的回答他也記得很清楚,她說沒有,很直接的開口說道,嗓音卻不可抑製的柔軟著。
“可是我很想你。”
“早點休息,明天你就是我最美的新娘。”
往事的畫麵一幕幕在眼前重現,可是無論他記得多麽清楚,哪怕深刻進腦袋裏,好似都於事無補了。
晴晴,放棄你真的是我這一輩子做的唯一一件錯事。
他淡淡的想著,勾唇淺笑的模樣有幾分落寞。
“蘇丞,你在想什麽?”路寧走到他身側問道,隨著他的視線看去,那是簡初晴以前的房間。
本來她趕走了簡初晴之後就住了進去,但是簡柏後來又讓她搬了出來。
她很不懂,明明她才是簡家的骨血,爺爺唯一的親孫女,而爺爺為什麽還要那麽喜歡簡初晴。
“沒什麽。”蘇丞回答,撇開視線轉過身,“我先走了。”
他對她的態度依舊很冷淡,甚至比從前更盛。
路寧想開口留住他,捏緊著手指,無從說起。
她望著蘇丞的背影漸漸融入到夜色之中,最終忍不住撲過去抱住了他。
“蘇丞。”她喊道,語氣帶出一絲絲期盼,“除了簡初晴,你的心裏就不能有別人了嗎?”
蘇丞沉默,過了好久才扯著唇瓣回答,“是。”
“可是除了你,我的心裏也不會有別人。”咬著唇瓣,她的眼淚撲朔而下。
她承認一開始看上蘇丞隻是覺得他很優秀,而她嫉妒著簡初晴擁有這樣的愛情和婚姻,可是在後來的相處之中,她也是真的被他吸引。
這樣深情的男人,本就值得人喜歡。
“安寧,我覺得我表述的很清楚,我們不可能。”蘇丞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腰上拿下來,回過頭極其認真的看著她。
“為什麽?”路寧的眸中水光瀲灩,生出一些楚楚可憐,卻沒能讓蘇丞心軟。
“我此生隻會喜歡晴晴一個人,至死方休。”男人的麵色在路燈的照射下熨帖著幾分模糊,他英俊的五官又似乎毫無波瀾,但漆黑的眼眸卻很堅定。
“可是簡初晴她不喜歡你,她現在也有了未婚夫。之前接近你隻是為了報複你,你的愛在她看來或許一文不值,這樣你還要喜歡她嗎?”
蘇丞垂下眉眼,纖長的睫毛細細密密的顫動著。
從心髒深處傳來一種尖銳的刺痛,仿佛有一把鋒利的刀子正在一下又一下的切割著他的心髒,每一下都是見血才收。
“原本就是我先對不起她。”抬頭,一輪彎月冷冷清清的懸掛在天際,像極了某人的眼。
多數時候,她也喜歡這樣冷冷清清的看著他。
他揚唇笑了起來,目光柔和而溫暖。
“不管她怎麽對我,即使不再喜歡我,我都無怨無悔。”
他很少會跟別人說心裏話,也很少將自己的心意都坦露無疑,像這麽明晃晃表達愛意的時候本來就很少見,尤其是對一個算不上很熟悉的人。
他一直覺得自己有責任照顧路寧,但是那是對簡初晴和簡柏的承諾,而不是對路寧本人。
“安寧,如果我以前讓你有所誤會,那麽很對不起。”蘇丞說道,嗓音冷靜的有些殘酷。
路寧閉了閉眼睛,這一刻眼淚流的更加洶湧。她有些崩潰和歇斯底裏,卻硬生生忍住衝口而出的那些所謂的質問。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蘇丞的心不是那麽容易撼動的,可是堅持了這麽久她覺得很累,同時她又是那麽的不甘心。
簡初晴到底是哪裏好,讓蘇丞這麽死心塌地的喜歡著。
而她又是哪裏不好,堅持了四年的喜歡都得不到善終。
“蘇丞,簡初晴那麽算計你,你都可以不改初心的喜歡她,她就那麽好嗎?甚至她的孩子都不是你的,這樣你還可以接受她,你既然那麽大度,為什麽不能喜歡我一次?”
蘇丞皺眉,看著她的臉色越發的寡淡。
情愛之間從來沒有好壞的分別,哪怕簡初晴十惡不赦,壞事做盡,喜歡了就是喜歡。而路寧很顯然不明白這一點。
“就算她哪裏都不好,但在我眼裏,她仍舊是唯一。”他的回答還是那麽的平靜,清雋的容顏上好似覆蓋了一層朦朧的光芒,大概可以稱之為喜歡。
因為喜歡,所以拚死不肯放手,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的詆毀。
“安寧,我希望以後不要再聽到你說晴晴不好的話。”
路寧搖搖頭,一時間之間接受不了,她的情緒好似忍耐到了極限乃至要全部崩盤。她隻知道她愛上了麵前的這個男人,無論如何都要得到他。
否則,她的生活就永遠是黑暗。
擦了擦眼淚,路寧突然笑了起來,挽著唇瓣她輕描淡寫的說道,“蘇丞,我真替晴晴感到高興,能有你那麽喜歡她,相信爺爺在天之靈也一定會很欣慰。”
“安寧?”琢磨不透她的意圖,蘇丞喊道,眼神裏稍微帶著警惕。
“不錯,我確實很喜歡你,也看不得晴晴那麽對待你。可你既然這麽說,我想我也沒有再繼續糾纏下去的必要,希望晴晴能早點看清楚你的心意。”
“她會的。”蘇丞側眸,淡淡的笑。
直到男人的車子完全駛離了別墅,路寧才癱坐在剛剛的草地上。
她的臉上再次被淚水侵襲,雙眼空茫的看著黑夜。
隻要稍微的想一下,那些盤旋的怨恨就全部的迸發出來。
如果簡初晴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她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可是自從簡初晴出現了,她和蘇丞之間的關係就降到了冰點,現在恐怕連百分之一都沒有了。
簡初晴,我不會就這麽算了。
路寧狠狠的想著,帶著憤恨的眸子充斥著血腥和森冷。
午夜絢爛的燈火裏,顧宸昀單手執著酒杯,眼眸深邃的如同一彎深井。
“你打算怎麽做?”他問道,抬眸直接看向對麵坐著的男人。
葉爵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看的顧宸昀微微蹙起眉頭,“你的傷剛好一點,還是少喝點酒。”
“宸昀,我原本想收集蘇振宏的罪證才跟別國接觸的,但是這麽些年好像都沒有,蘇振宏來往的都是多年前的戰友,他從來沒有跟除此以外的人接觸,更別說別國了。”
蘇丞說查到葉爵背叛Z國也隻是因為他近些年一直跟別國打交道,但實際上他隻是為了查詢證據。
也不知道蘇振宏老奸巨猾還是真的沒有做過,總之他毫無收獲。
“也許,他從來不自己動手。”顧宸昀做著猜測,隨即說道,“我查到蘇振宏當年有個副官,就在葉家出事的同一年消失了,好像也沒有人提及。”
“副官?”葉爵眯了眯眼,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如果真的如同顧宸昀說的那樣,那個消失了的副官就很可疑。查到了他,是不是就能找到蘇振宏的罪證了?
“我會再回顧家幫你查查看的,你先不要擔心,安心養傷就好。”
“宸昀,謝謝你。”
“我們之間,還需要說謝謝嗎?”顧宸昀對著他微笑,氣息溫和。
得到顧宸昀的許諾,葉爵擰著的眉頭卻並沒有鬆懈下來。
李記去世前留下的幾個字,他至今都沒有參透。
盛鑫典當和雙玉。
他派人查探過,整個陵城都沒有盛鑫典當這個地方,問了年紀稍大的人也沒有誰記得有過,所以他覺得一定是哪裏出錯了。
二十多年過去了,想要查到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他沒準備在一朝一夕之間就能解決,但好歹不再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了。
有種預感,盛鑫典當裏的東西,會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