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人交給你了
其實吳柯婷的話她信,借刀殺人這種把戲她不知道寫過多少次了,真的沒什麽高超的陰謀度可言。
所以,伸腿去絆吳柯婷,想讓她死的人是誰,答案不言而喻。
隻是她現在身心疲憊,沒有精力去管這些事情。
葉宇一直待在大廳裏,直到聽到露展廳裏隱約透出有人落水的消息,他才慌張的祈禱著,千萬別是姐,不然回去老大不僅是要把他的皮扒了那麽簡單了。
然而正是怕什麽來什麽。
當葉宇看見蘇丞抱著濕漉漉的簡初晴走過來時,他整個人都緊繃著。
“姐,你有沒有事?”葉宇擔心的問道,想要上前接過簡初晴。
簡初晴搖搖頭,但是蘇丞隻看了他一眼,停頓一下都不曾的繼續朝著前麵走去。
“蘇四少,你要帶我們姐去哪裏?”葉宇上前攔住蘇丞,微蹙著眉頭渾身的氣焰凜冽了起來。
“滾開。”蘇丞隻了一句話,眼神似寒霜似的看著葉宇。
“放開姐。”葉宇固執著,仿佛蘇丞再不將簡初晴放下他就要出手了。
薄唇勾起冷笑,看到他眼裏嗜血的光芒,簡初晴的心髒忽而跳了一下。
“傅煜城,這人交給你了。”
哪隻蘇丞並沒有出手,反而吩咐起身後的人來。
傅煜城剛跟著他的步伐走到這裏,就聽見了蘇丞使喚他。
敢情他是他的跟班嗎?
不過麵對著好友有難,起碼要拔刀相助且富有正義感的傅煜城來,這活他接了。
擺好架勢要跟人打架,葉宇也同樣。
兩個人虎視眈眈的看著對方,卻被簡初晴一句話化解了,“蘇丞,這是喜簡宴,不要在這裏鬧事。”
蘇丞看了她一眼,低聲答應著,“好。”
“傅煜城,不要鬧事了。”
他鬧事?傅煜城用手指著自己,氣不打一處來。而葉宇聽到簡初晴的話,自然也不準備再打架了。
“晴晴,我帶你去休息好嗎?”明明是懇求的話,但是從蘇丞的口中出來卻帶著些強勢。
簡初晴沒有回話,隻是看了一眼葉宇。
“姐……”不跟他回去嗎?那他一個人回去會被打死的吧!
“葉宇,我不會有事的,你先回去吧!”
孤男寡女,渾身濕透,怎麽會沒事!
葉宇不悅的想著,但是在對視到簡初晴的神情後這才點點頭。
得到簡初晴的同意,蘇丞的表情有了一絲鬆動,是開心的神色。
“傅煜城,你走那麽快幹嘛?”虞欣兒和路寧跑了過來,氣喘籲籲的。
“晴晴,你怎麽樣?”虞欣兒剛剛還沒來得及跟簡初晴一句話呢,就被蘇丞將人帶跑了。
“我沒事。”
蘇丞原本就沒準備跟他們廢話,他能感覺到簡初晴身上越來越冷了,必須馬上帶她回去換衣服。
他轉身一言不發的又走了,虞欣兒還要去追但是一把被傅煜城拉住。
“算了欣兒,簡初晴跟蘇丞在一起沒事的。”
“就是他我才不放心的。”
“欣兒……”
“好了好了。”虞欣兒焦躁的揮手,看了一眼夜色中的背影最終選擇了妥協。
路寧望著始終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裏的蘇丞,心尖如同針紮著一樣的疼。
自從簡初晴出現,蘇丞就不再看她一眼。
她剛剛是故意伸腿絆倒吳柯婷讓她推倒簡初晴的,原本想加深簡初晴對蘇丞的怨恨,沒想到反而促成了他們。
她一點也不甘心。
“陸一,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北湖別墅。”蘇丞上了車,就吩咐陸一趕緊開車去北湖別墅。
聽到北湖別墅這四個字,簡初晴明顯的瑟縮了一下,而後漆黑的瞳孔裏出現一抹掙紮。
“怎麽了晴晴?”蘇丞關切的問道,攬著她肩膀的手不由的緊了緊。
“沒事。”簡初晴搖頭,捏緊的手心又鬆開了。
陸一透過車前鏡看到後座的兩個人,兩個人渾身都濕漉漉的。
好家夥,四少和夫人是去做一對戲水鴛鴦了嗎?
雖然看起來狼狽了點,但起碼也是個好兆頭啊!
再次來到北湖別墅,這裏的每一處景象都是那麽的熟悉。
蘇丞抱著簡初晴徑直上了樓,李嬸聽到聲音從自己的房間裏走了出來,望著蘇丞抱著一個女人直接進了臥室,她不解的問道,“陸一,四少抱的是……”
李嬸一直都知道,北湖別墅是四少很寶貴的地方,自從夫人去世後四少就從來沒有帶過別的女人來過,現在終於帶了另一個女人,她也不知道該欣慰還是難過。
“李嬸,那是夫人。”陸一興高采烈的道,能看到蘇丞和簡初晴和好,他比誰都要高興。
李嬸深深的望了一眼樓上的臥室,心裏有些哀歎,四少終於要徹底忘記夫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嗎?
蘇丞將簡初晴放在沙發上,而後蹲在她身側握著她的手,“晴晴,我去放熱水,乖乖在這裏待著好嗎?”
“嗯。”簡初晴點頭。
看著她如此的乖巧,蘇丞的眉眼都帶著些喜意。
等蘇丞進了浴室後,簡初晴才打量起這裏。
從踏進北湖別墅開始,她的心髒就一直恍惚著,直到看到那些熟悉的東西和場景。每一處都與四年前一模一樣,連他們當初的臥室也是。
她明明記得離婚之前就讓李嬸將這些都扔了,為什麽還在?
微扇動著睫毛,簡初晴的唇邊溢出一絲絲的苦澀。
等人不在了死了,假裝深情給誰看呢?
哪怕這裏與他們離婚前一樣,然而有些東西變了就是變了,再也回不去了。
“去洗澡,水已經放好了。”蘇丞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出來,他居高臨下的凝望著她,仿佛要將她的眉眼刻入骨髓。
這樣才會永遠不忘記吧!
去洗澡,水已經放好了。
多麽熟悉的話語和場景,他們五年前的見麵,蘇丞就將她扔進了水池裏,而後她將蘇丞也拽下了水池。
如今,渾身濕透的二人與過去的光陰似是重合了,每一處都不差分毫,如同這裏的布置。
簡初晴盯著他看了好幾秒,四年時光,立得筆直的男人已經變得更加成熟,他的臉龐深邃猶如刀削,那一雙眸更是如同獵鷹一樣犀利。
讓她避無可避。
見簡初晴遲遲不動,隻是這麽望著他,蘇丞歎息一聲,一把將她抱起來。
簡初晴下意識抱住他,仿佛對他的動作了然於心,沒有驚呼更沒有驚訝。
“下一句你是不是就要,‘這裏沒有女生的衣服,你將就點穿我的,可以嗎?’”簡初晴問道,雖然麵色始終不鹹不淡,語氣卻有些崩壞著**。
蘇丞抱著她怔楞了半刹,她還記得。
“不是。”他垂下眸,薄唇和鼻息之間散開了低音,“這裏有你的衣服。”
四年的時間,他每一年都會備好她喜歡的衣服,春夏秋冬,一季不落。
盡管知道她再也不會穿上,可是上天對他這樣好,她有機會穿上他替她準備好的衣服。
這是一種極致的恩賜。
泡在浴缸裏,身體的每一個毛孔好似被打開。
簡初晴將整個身滑下去,而後閉上眼睛,浴缸裏的水淹沒了她的五官和頭發。
那種窒息感再次將她的恐懼掀出,“嘩啦”一聲,她從浴缸裏出來,大口大口喘著氣。
聽到聲音,蘇丞擔憂的將手搭在浴室的門把上,但是想到如果自己就這樣推門進去,她肯定生氣,所以按捺住心裏的焦急,輕聲問道,“晴晴,你怎麽了?”
簡初晴轉眸看向門外,浴室裏氤氳的霧氣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怔楞的看著,直到眼淚緩緩從眼角滑落。
“沒事。”她回答著,捏著浴缸邊緣的手呈現出一抹青白。
水滴混合著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已經分不清什麽是淚什麽是水。
一個對她那麽殘忍的人,她不該再抱有任何的感情。
“你的衣服我放在外麵了,我先出去了。”大概是不想惹她厭煩,蘇丞叮囑了一聲,然後邁著沉重的步離開了。
簡初晴出來後,果然看見了換洗的衣物,是睡衣。
他想留她在這裏住?
微抬眸看向房門,她緋色的唇瓣勾起笑意,很淺很淡。
不多時,蘇丞就敲門走了進來,他也洗好澡換上了居家服。
比起西裝革履和頗有正義感的軍裝,很明顯這樣的居家服削弱了他的精壯感,平添了幾分柔和。
“晴晴……”看到側坐在窗台上的簡初晴,清晰的輪廓襯出一份柔美。晴風吹起她濕漉漉的發絲,那種即將乘風而去的感覺讓蘇丞覺得自己拉不住她。
仿佛下一秒,她就又會消失。
頭發已經打濕了薄薄的衣服,然而她仿佛毫無知覺,連蘇丞的叫喚都沒有理睬。
蘇丞拿起了幹毛巾,走到她身邊的時候每一步都放的很輕。
“我給你擦頭發好嗎?”不是強迫與霸道,而是異常的柔和,他的語調浸染透了溫柔,“不然會感冒的。”
簡初晴沒有回話,隻是還那麽看著外麵。
蘇丞大膽的拿起她卷曲的長發,她的表情沒有不悅,可以毫無波瀾。
進一步擦拭著發絲,她很乖巧,一句話也沒,也不動。
蘇丞似是很滿意,看著她的神情也越發的柔和。
“蘇丞……”簡初晴突然出聲,眸光還是看著一望無際的黑夜。
蘇丞抬眸看她,隻聽見她緩慢而清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似是無奈又似是淺淡,“你知道跳下南潯海的那一刻我在想什麽嗎?”
蘇丞擦頭發的動作恍然一頓,他捧著她的頭發就那麽立在那裏,眉眼裏是濃濃的傷痛與自責。
“我在想啊……”簡初晴拖長語調,適時一縷清風拂麵,帶起那股燦若繁星的眸衍生出輕輕淺淺的笑意,“蘇丞,下輩、下下輩都不要再遇見了。”
簡初晴的聲音明明沒有恨,但是卻讓蘇丞的一顆心無以複加的痛了。
那種極致的痛意似是刀絞一般,一寸一寸,侵蝕著他的心髒。
眼前的女人還是那張臉,隻是此刻趨於平靜和淡然。
他明白的,都明白,簡初晴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牽扯,哪怕她允許他將她帶回來,給她擦頭發,她從始至終隻是想要告訴他:她下定決心要跟他劃清界限。
可是他怎麽會同意,怎麽會允許?
上天好不容易給了他這次機會,他絕對絕對不會再放手。
“晴晴。”蘇丞突然抱住她,緊緊的,仿佛要將她鑲嵌入骨髓深處。
他的嗓音沉啞,在這寒涼的夜裏越發的暗沉起來,“晴晴,不會的,不會的。”
他的下巴抵在女人的肩上,雙手扣住她整個身,逼迫的她不由的需要迎合才不會被這股大力折斷。
“晴晴,我會對你好,從今往後,我一定不會再辜負你,你不要再出這樣的話好不好?”蘇丞的聲線帶著顫動與不安,表情也換做了深切的哀痛。
隻可惜簡初晴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估計也不會在意。
“晴了。”
兩個字,隔斷他所有的幻想與可能。
墜入深重的絕望裏,那種感覺仿佛是捧著一顆心髒來到她麵前,卻被徹底的丟棄。
可是,這都是他應得的,從他放手開始。
蘇丞卻不管簡初晴的話,他將她一把打橫抱起,而後走向深灰色的大床。
簡初晴眼底染上了一絲的慌亂,卻在轉瞬間克製著變得冷靜,“你想幹什麽?”
直到她被放到那張柔軟的床褥之中,還是沒有回過神,直到上方壓下一道黑影。
“晴晴,你累了,先睡覺好嗎?”完,也不等她的反應,徑直躺在一側,伸手抱住了她。
“蘇丞……”簡初晴不悅的喊道,卻被他的話打斷。
“我很累,晴晴。”蘇丞放在她腰間的大掌帶著些許炙熱,但是他沒有進一步動作,真的隻是在她身邊睡著而已。
他愈加靠近她,呼吸著來自她身上的香氣。
這樣的夜晴是那麽的令人不敢置信,可是此刻她就在身邊,哪怕心尖跟著**,他也沒有任何的表示,隻是安靜的閉上眼睛,享受著夢裏千回百轉的劇情。
他曾經在無數個深夜夢到她,但是沒有此刻如同她就這樣躺在他的身邊那樣的真實與幸福。
夢裏,她絕望的跳下南潯海,帶著對他的控訴與失望。
每當想起這些,他的心就抽痛著,然後會在深夜醒來,大口大口的抽煙。
直到繚繞的煙霧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總是能在恍惚間又看到她燦笑的臉。
蘇丞不由的收緊自己的大掌,直到鼻尖傳來的馨香才使他的情緒得以冷靜下來。
他的晴晴沒有死,這不是夢。
曆史不會重演,所以他要留住她,不管付出多少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