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架空豪門世家-12
秦然第二天果然沒能七點準時去公司上班。
事實上,到七點的時候沈悠問過甘鬆一次能不能開始給他“化妝”了,甘鬆打開屏幕看了一眼,隨即臉色爆紅地表示:“還沒結束。”
沈悠:“……”幸好沒有親自上陣。
他頗感興趣地去看呈沉睡狀態的秦然,羨慕地戳了戳對方健碩的肌肉:“甘鬆……下個世界能不能給我也整這麽一身?看上去好帥啊。”
“……”甘鬆沉默了片刻,委婉道,“仙君,你們在各個世界的身體都來自於本源,雖然性格氣質可以千變萬化,但形貌一般……不會離本體差太遠的。”
沈悠:“……哦。”唉有點失望呢。
然後他就在秦然身上發現一個熟悉的東西。
“咦……”沈悠盯著麵前漂亮的胸肌一臉驚異,“甘鬆你快看。”
“……我……不太有興趣……”
“不是……”沈悠哭笑不得,“你看這個印記,跟你留在我胸口上的好像。”
甘鬆一驚,連忙看過去。
那是一個銀色的流雲紋,除了顏色之外,確實與他留在沈悠身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這……這不可能啊,”小仙童一臉呆愣,“這種質地,一定是駕鶴仙君那裏的係統才能化形的。”
沈悠興致勃勃:“怎麽不可能,那也許是另一位仙君下凡了嘛,好有緣分呐!”
“可是……”甘鬆正想提醒他兩位仙君不能下凡到同一個小世界,想到臨走的時候穆仙君說過的那番話,又訥訥地沉默了。
莫非穆仙君真的成功了?
對哦,所以他們來這個小世界的時候才碰上了那樣的意外,大概新規則實施起來還有點不穩定吧。
他試探著問沈悠:“沈仙君覺得,這個人有沒有點熟悉感?”
沈悠眼睛一亮:“對啊,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這秦然我看他總是親切,不會是師弟終於下來了吧。”
甘鬆神色複雜。
沈悠越看越像,隻是想到這人昨天想對自己做什麽,又黑了臉:“不可能不可能,師弟怎麽會對我有那種心思,他一向乖巧得很。”
甘鬆:“……”我的仙君您到底哪裏看出來穆仙君乖巧!整個天界最可怕的就是他了好嗎!而且他怎麽可能對你沒有那種心思,他就快把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這一刻,他對叱吒風雲的穆仙君忽然產生了深深的同情。
甘鬆覺得穆仙君還可以搶救一下:“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我無法喚醒他的係統……這位仙君大概出了點問題,係統和記憶一起被封存了,所以他是真的不認識您的。”
“是嗎?”沈悠有點發呆,他愣愣地看著沉睡的男人,還是難以把對方和一直恪守禮節的師弟聯係起來。
“哎呀,”甘鬆打斷了他的思緒,“仙君快躺下,那邊終於結束了,我現在把他意識裏唐之言的情況複製到您身上來。”
“哦哦哦。”還是任務要緊,沈悠乖乖拉開秦然的胳膊縮到他懷裏,強忍住肌膚相觸的怪異感,閉上了眼睛。
“那個……”甘鬆忽然卡了殼,“沈仙君……忘了告訴您,您這次……不能使用疼痛屏蔽技能。”
沈悠大驚失色:“為什麽!”
“因為……”甘鬆吞吞吐吐,“您之前沒有經曆過這個……不能……演出那種感覺……”
沈悠:“……”
他抹了一把臉,用慷慨就義的語調說:“那來吧,我準備好了。”
一分鍾後。
沈悠:“不是怎麽痛誒,就是皮膚變得有點敏感,有些地方破皮了,其他還好。”
過了一會兒:“咦——我的腿呢?!”
秦然在一種相當餮足的情緒裏醒了過來。
他簡直神清氣爽,整個人從心理到身體都處於一種成仙一般飄飄然的狀態當中——那感覺,就好像千年夙願一朝達成,人生再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這種感覺,在睜開眼睛看清懷裏的人時達到了頂峰。
唐之言靜靜地靠在他肩膀上,細細的呼吸吹拂著他胸前的皮膚,身上遍布他留下的痕跡。
他知道這個男人實際上有多麽強大,而現在,他卻顯得如此乖巧而柔弱。
他還清晰地記得,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早晨?)他是怎樣在自己身下,從強忍的冷淡被一點點打碎,開始逸出美妙的呻吟,最後甚至無意識地哭著求饒。
在床上、在浴室裏,他肆無忌憚地征伐著他的身體,欣賞那些唯有自己一人能夠看到的景色。
糟糕,好像又硬了。
秦然抑製不住自己強烈的情感,一翻身壓住懷裏的青年,給了他一個綿長的早安吻。
唐之言被窒息感逼得醒過來,就感覺到有灼熱的東西頂著自己的小腹。
他暗暗罵了一句禽獸,做出強忍住驚慌的樣子。
秦然看著他故作鎮定的表情低低地笑了,故意用那處蹭了蹭對方,啞聲道:“放心,你身體受不了,我有分寸。”
你有個鬼的分寸。被迫完全體會事後感的沈悠很煩躁,忍不住想要爆粗口,你有分寸能把我折騰成這個鬼樣子?!
青年的眼睛裏雖有一絲畏懼,但更多的還是堅定,那小火苗像爪子一樣在秦然心尖上一勾一勾的,勾得他心癢難耐。
他忍不住又親了親對方的額頭:“乖乖在家待著,回來給你帶禮物。”
唐之言閉上眼睛不去看他。
他一向是個聰明的人,也向來善於隱忍,昨天的事情已經完完全全向他說明了和秦然硬碰硬的後果,同樣的錯誤他今後就不會再犯。
但秦然若太過分……那也就無所謂什麽忍不忍的了。
秦家的主要產業不在X國,上午秦然處理好了一些後續問題,然後當天就帶著唐之言回了國外本家。
唐之言就這麽在秦家住了下來,他不是沒有試圖逃跑過,但秦家本家的安保水平實在太過變態,他作為一個偏技術型的人才完全無能為力。
那次被抓回來之後,秦然的樣子簡直讓沈悠都感到有些害怕,他被一路扛著直接丟到臥室的床上,之後被施了虛擬感官技能的秦然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最後複製了他腦子裏印象的沈悠發現自己連話都說不出來。
想是嗓子都哭啞了。
秦然對唐之言的占有欲強到一個讓人害怕的地步,沈悠時常覺得,要是唐之言出了什麽意外,那個看似無堅不摧的男人恐怕會由內而外崩潰成渣。
這種過於執著的迷戀很不正常,不正常到……竟有時無端讓他感到心痛。
“你說……這位在他身體裏的仙君,會是個怎樣的人呢?”沈悠捂著心口,靜靜地問甘鬆,“我總覺得,他不該是這樣的,雖然在關係中占到了強勢的地位,事實上卻卑微到了塵埃裏。”
甘鬆暗暗歎了一口氣:“大概是因為他先愛上了……以前有個世界,女主不是告訴過您,先愛上的人總是輸的。”
沈悠歎了口氣:“我現在最擔心……最擔心他真的是師弟……”
“為什麽?”甘鬆莫名其妙,“您不是也挺喜歡他的嘛,他這副性格……就像唐之言於您一樣,怎麽能當真呢?”
沈悠愁眉苦臉:“就是因為我喜歡他啊……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談戀愛呢,沒想到就是虐戀情深這麽重口的分類。”
甘鬆呆住了:“您……您的意思不是……”穆仙君!穆仙君你酷愛來聽聽!!!
沈悠堅定地點頭:“我想知道他是誰,回天界以後邀請他做我的道侶。”
他想起剛才的憂心,一下子泄了氣:“可若他是師弟的話……那豈不是很怪異。”
甘鬆沒想到穆仙君的幸福來得這麽突然,興奮得聲音都變調了:“哪哪裏怪異了,我覺得您和穆仙君很般配啊,你們第一次一塊兒去駕鶴仙君那裏玩兒我就這麽覺得了!”
“可他是我師弟,”沈悠理直氣壯地不好意思,“總覺得……有點兒為老不尊?”
不,您真是太多慮了。
甘鬆暗暗決定,在今後的日子裏,一定要盡最大的能力把沈仙君這些老舊古板的思想掰過來。
唉,有了沈仙君以後,穆仙君應該就不會隔三差五地發一回神經了吧。
天界的安寧,就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了!
這真是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啊。
就如沈悠所說,秦然對待唐之言實在是非常好,他給了對方極大的自由,隻除了不讓他了解X國——也就是葉家的情況。呃,還要算上偶爾忍不住的性事。
公平的說,這種事給唐之言帶來的不能說都是痛苦,雖然從精神上來說的確是,但每一次秦然都會使出渾身解數討好他,力求讓他感受到身體上的愉悅。
就算算上最開始最激烈的那次,還有唐之言試圖逃跑被抓回來的懲罰,他也從未在這種事上讓唐之言受過傷。
其實一般情況下,秦然並不是特別熱衷跟唐之言做那事兒,他最喜歡靜靜地看著唐之言寫字、彈琴、做茶藝,每到那時,他便也像是變了個人,眉目都冷清下來,唯有眼中熾熱的愛意與依戀是不變的。
“完了完了,”沈悠一邊看書一邊跟甘鬆吐槽,“我覺得他越來越像我師弟了怎麽辦,氣質像愛好像,連長相都越來越像了。”
甘鬆已經確定了那位一定是穆仙君,但看著每一次提起師弟都有種“我家的崽兒是世界上最乖的小崽兒”的蜜汁慈祥感的沈仙君,他又實在不知道怎麽把這話說出來。
於是他隻能含含糊糊地把話題敷衍過去,心裏暗暗為穆仙君捉急。
這兩個人真是讓人急死了嘿,一個憋了幾千年不敢把愛說出來,一個傻了幾千年不曾意識到愛,要是沒有外力,他們簡直要地老天荒地折騰下去吧。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那個……柏拉圖式的戀愛?
甘鬆表示理解不能。
沈悠一天天過得悠哉,唐之言卻日漸憔悴下來。
不管秦然對他多好,都改變不了他們兩個之間隻有強迫關係的事實。唐之言雖然看起來沉穩淡然,實際上卻極心高氣傲,這種普通人都難以忍受的折辱放在他身上,那簡直就是要他的命。
而秦然從小過慣了予取予求的日子,他雖然沒有葉之承那樣二世祖的脾性,其實才是真正任性的人。他被秦家養得冷漠威嚴,卻早忘了如何去愛。
他對唐之言從始至終都不是一時興趣上來的玩弄,他愛他,愛得發狂,但他的行為隻是一種折磨,如果這就是愛,也未免太過可怕。
秦然打開門,唐之言端正地坐在書桌後麵,手裏捧著一本書,卻不像在看。
他歎了口氣,走過去將書從他指尖抽了出來:“不想看,便別看了。”
唐之言表現得很順從——這種事情本就沒什麽好爭的,他漠然地看著秦然把書拿走,眉間浮起濃重的疲憊之色。
“你怎麽就不能放過我呢,秦然?”他忽然低聲把這句話說了出來,沒有最開始的激憤,隻有輕而又輕的厭倦。
秦然一愣,勉強笑道:“怎麽又說起這些,寶貝兒……”
唐之言站起身,徑直越過他走到窗邊,看著窗外蕭瑟的秋景。
“我被你困在這裏,”他自顧說著,“就像這棵樹,已經枯敗不堪,不日便將消亡。”
這話說得太可怕,秦然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搶上前緊緊從背後抱住他:“別說這樣的話……之言……我求你別說這樣的話……”
他滿臉都是痛苦:“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隻是愛你,我、我不想失去你……”
唐之言輕笑:“我知道,”他沒怎麽費力就掙脫了對方不敢真正用力的懷抱,冷漠道,“因為你是如此自私,你隻想著自己願或不願。這大概是因為……你有這個能力不去考慮別人。”
“你缺少過什麽呢?”他靜靜地質問,“你想要什麽,從來都能毫不費力地得到手,而隻需要付出自己完全可以接受的代價——現在葉家怎麽樣了,你敢告訴我嗎?”
“之言……”
“秦然,不要太小瞧我,X國的形勢全部印在我腦海中,葉之承是個什麽成色……我也清楚。”
“你本來就是屬意李家的,不是嗎?所以到頭來,你根本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而這代價對我來說,卻太過沉重了。”
秦然咬牙:“之言……葉之承那麽對你,難道你不恨他?他現在已經自食惡果,還有他那個惡毒的女兒,和那個叫李天陽的小子,這些欺負過你的人都被我整治得痛苦不堪,失去了他們引以為傲的一切,我……我不告訴你,隻是怕你心軟。”
唐之言當然不會心軟,他們這些人,若是心軟,絕爬不到足夠高的位置。
但他確實不想聽到這些,一點兒都不想。
他麵色不動:“所以你呢?”
“你這麽對我,難道我不該恨你?你……不曾欺負我嗎?”
“你知道嗎,秦然,”唐之言抱起雙臂冷笑,清雋的眉眼散發出從未有過的寒意,“我為葉家做的最後那件事,貨物被劫後,葉之承直接把我扔到刑堂,讓一個混蛋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
“後來他發現他錯了,就把我接出來,當著我的麵殺了那個行刑者。”
“他那時的嘴臉,和你現在一模一樣。”
唐之言說完這番話,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秦然在背後看著他,連伸手挽留的力氣都沒有。
“噫話會不會說得太重了,”沈悠一臉擔心,“這孩子其實挺不容易噠就是愛人的方法有點兒二……”
甘鬆無奈:“是啊,可他們倆這對兒性格,你要說他們能HE那……那隻能靠輪回轉世什麽的了。”
沈悠突然道:“若是由我做主,我應該也已經會愛上他了。”
甘鬆:“……”是的您已經說過這句話了。
沈悠繼續:“可惜唐之言不會,他站不到局外,便隻能察覺秦然的強迫、折辱,卻不知道他被折磨得更深……他就算心情發生了變化,也絕不會允許自己往那處想,更永遠不可能承認。”
“他們兩個,注定不能真正在一起。”
甘鬆很緊張:“可是您……到底為什麽會喜歡……這位仙君?”
沈悠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怎麽總那麽關心這個?”
甘鬆噎了一下,裝作沒聽見,鍥而不舍地追問:“可是……到底為什麽呢?”
沈悠長歎:“我也不曉得,從第一眼看到他開始,就有種很特別的感覺……也許是寂寞了吧,走過那麽多輪回,也總想有個人在身邊。”
甘鬆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提起:“那若真是穆仙君?”
沈悠一僵。
“我也不知道,”最後他苦惱地搖搖頭,“如果是師弟——我會不知怎麽麵對他,卻也覺得如此再正常不過。”
沈悠在這裏停住了,他沒有告訴甘鬆:秦然若不是給他一種師弟一樣的親切感,也許他這番情緒也便無從而來——所以這本就是的無解的問題。
他終於可以對自己承認這件事,走了那麽多世界,見了那麽多感情,他心底早有淺淺的預感,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他不知道自己是發什麽神經,竟會對朝夕相對的師弟產生這種不該有的心思……現在對他來說最好的狀況,就是這位和他如此有緣的仙君不是師弟,那他起碼可以轉移一部分情感出來,試著追求這位仙君看人家願不願意做他的道侶。
如果真是師弟……那也未免太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