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戲開場了
就在遊澤翻看劇本的這段時間裏，剛從休息室裏出來的演員陸陸續續就位了。
墨淨坐在攝像機後麵的導演椅子上，環繞四周的有曹玄鶴，嶽金龍，方絮，還有兩個長得十分帥氣的年輕人。
遊澤隻是配角，沒有人喊他過去。
繼續看劇本，他發現電影的第一幕明明發生在火車站，說的是青年郭雲海為了出人頭地，決定告別妻子，去京城“北漂”。
一整頁都是夫妻吵架的台詞。
可他們現在卻待在劇場裏麵。
墨淨是大導演，也許並不打算照著劇本拍。
“我們的主角跑哪裏去了？”
忽然聽見墨淨喊了這麽一句。
遊澤跟著其他人一起環顧左右找了一圈，發現郭雲海確實不在現場。
這時候，曹玄鶴指著身邊的那個年輕人問道：“導演，於祥瑞於少爺不就在這嗎？”
於祥瑞輕微皺了皺眉道：”什麽少爺不少爺的，大家夥兒拿來調侃我的外號，曹師哥這是埋汰我呢。”
旁邊的另一位年輕人跟著說道：“大師兄太客氣了，祥瑞和你差著輩分呢，喊他的大名就行。”
曹玄鶴笑了笑，說話的語氣變得戲謔起來：“這不是我的大風師弟嗎，差點沒注意到你，哎，都怪於少爺長得實在太帥，把師弟的美貌給蓋過去了。”
墨淨最煩唇槍舌劍，冷哼一聲，將所有的人注意力重新拉了回來，接著他瞥了一眼於祥瑞，點頭道：“哦對，於祥瑞是領銜主演，名字得排第一位，那我找錯人了。我要找的是今天早上剛調教過的那個小兄弟，我的禦用配角，快看看跑哪裏去了？”
方絮趕緊問道：“他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子？”
“他的名字記不清楚了……”墨淨想了想，摘下一直戴著的那副墨鏡，“不過他送了我這個東西。”
隻憑一副墨鏡怎麽找人？
正當大家夥兒都一頭霧水的時候，曹玄鶴一臉不耐煩地說道：“配角的戲又不多，幹脆別找了，先拍我們幾個的鏡頭。”
墨淨沒有說話，其他人也暗自佩服曹玄鶴的“直率”。
就在這時，遊澤湊近過來，怯怯道：“墨導，你找我？”
眾人震驚不已，這不是剛才遲到的那個演員嗎，他居然是墨導的禦用配角？
墨淨看見遊澤突然出現，臉上既沒有喜悅的表情也沒有生氣的表情，隻是輕輕點頭道：“對，就是你，趕緊把手頭的東西給我放下，去台子上麵站好。”
“劇本上麵沒有我的台詞啊？”遊澤還有點難以置信。
墨淨淡淡道：“馬上寫給你。”
接著，墨淨又環顧一圈，沉聲道：“你們也快把別人寫的劇本扔掉，然後去旁邊站好，隨時聽我指揮。”
於祥瑞第一個離開導演身邊，同時跟他身邊那個名為大風的同齡人小聲嘟囔道：“張大風，你說郭叔叔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張大風搖搖頭道：“師父的心思太難猜了，我們也別瞎琢磨，隻要你的男主角沒被曹玄鶴搶走，那就什麽事情也沒有。”
遊澤剛走到台子上麵，就看見方絮雙手環胸，拋過來一個“好家夥，原來你騙我”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啊。”遊澤聳聳肩，試著用口型回答方絮。
方絮一甩頭，沒有理會遊澤。
墨淨臨場寫劇本的速度很快，幾分鍾之後，他就把寫好台詞的紙張揉成一團，隨手扔到遊澤腳邊。
大導演的風格果然非同凡響。
遊澤撿起來攤開一看，七八行台詞，括號裏標注的是旁白。
“準備試拍，燈光隻留一盞照向舞台，其他人保持安靜。”留在墨淨身邊的助理已經開始做正式拍攝前的準備工作了。
隻給了遊澤差不多半分鍾記台詞的時間，墨淨就馬上喊道：“你先試著說一遍台詞。”
遊澤趕緊把寫著台詞的紙條塞進兜裏，稍微醞釀了一下情緒，道：“我出生在四九城，古時候說的天子腳下……”
剛起了個頭，墨淨直接打斷遊澤的表演，吼道：“不對，你要記住你現在是郭雲海，把早上模仿郭雲海的那個感覺找回來。“
遊澤暗自嘀咕道：“你倒是早說啊。”
“我……”
墨淨再次吼道：“不對！帶他下去把說相聲時候穿的長袍馬褂換上，讓他找找郭雲海的感覺。”
眾人都在看熱鬧，擺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沒多久，遊澤換好衣服重新上台，墨淨想了想，快步走上台子跟遊澤耳語了幾句，還小聲提醒道：“第一幕是電影的基調，你好好想想台詞背後藏著的故事。”
有了導演的解釋，遊澤的表演天賦才能發揮出來。
首先把之前看過的路遠寫的劇本全部忘掉，重新來梳理一下墨淨的故事。
電影開場，今晚的相聲演出剛剛落幕，茶空杯幹客人散盡，遊澤飾演的“郭雲海”一個人回到舞台上，一盞燈光照亮孤身一人。
在一幕幕回憶片段中，遊澤開始說旁白：
“我出生在四九城，古時候說的天子腳下。我父親叫郭有德，在王府井經營皮草生意。早些年家裏特別有錢，人都說我家祖上其實是滿清八旗王爺，還給我取了個外號——愛新覺羅郭。”
“我打小就喜歡相聲，五歲學評書，七歲學京劇，最後拜在了相聲大師侯先生門下。侯先生替我改了個名，叫郭雲海。雲海二字分別取自李白的兩句詩，雲卷天地開，巨海納百川。”
“三十歲前，我整天隻知道遛鳥玩蛐蛐，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要靠相聲吃飯。”
……
“太像了吧，我好像看見師父就站在台上。”嶽金龍忍不住張大嘴巴。
曹玄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是很像，是很像。師弟你記不記得我說過，我查到了一些關於師父私生子的事情，你看這個人，會不會就是？”
“大師兄昨晚沒看電視吧，他叫遊澤，是個剛火起來的歌手，怎麽可能是師父的……”嶽金龍壓低聲音，道：“師父待我們不薄，我們可不能老是懷疑這懷疑那的。遊澤是墨導的禦用男主角，我們看到的都是演技。”
“是啊，我們可不能懷疑師父。”
曹玄鶴一直緊緊盯著遊澤，似乎想從遊澤的臉上找到哪怕一點郭雲海的影子，容貌是不像，可那熟悉的語氣和動作……
隻是演技高超這麽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