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舒芙蕾
他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片黑暗，隻有遠方有一點燈火綽約，忽明忽暗，將熄不熄。它是溫暖的橙紅色，微微跳動著，卻莫名地讓斯內普覺得親切又熟悉。斯內普內心深處有些不安，依稀記得自己丟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他在原地踟躕了一會兒，還是向那點燈火走去，他覺得那裏有什麽東西正在呼喚著他，一聲一聲，懇切又憂傷，叫得他心裏有些難受起來。
走著走著，周圍開始起風了，無數往昔從他身邊飛掠而過，一個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逝，不過轉瞬間他生命中過去的輝煌歡樂與黯然痛苦全都一幕幕呈現在他麵前，斯內普想要伸手拉住他們，卻摸到了一手冰涼。他走了很久，身邊的風又急又烈，吹得原處那盞燈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會熄滅，但是沒有，它挺住了。斯內普一步步往前走，恍惚間聽到耳邊有人在低語：“西弗勒斯，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斯內普覺得這是對他很重要的一句話，他側耳去聽，又聽不真切，他想不起來了，隻知道他要去見一個人，他們約定好了。當他終於走到那點燈火麵前時，風停了下來。那並不是他最初以為的一盞燈，而是一片橙紅色的小碎片，光華流轉，忽然它更加明亮地閃爍起來，為他照亮了以前籠罩在黑暗中的一切。他看到莉莉正向他揮手微笑，鄧布利多遙遙向他點頭，最後是他的母親，帶著溫柔的笑，向他送出祝福。
他任由那溫暖而不刺眼的光將他吞沒，內心所有的不安焦急都歸於寧靜。
斯內普在夢中記起了那段曾經死亡的記憶，在他醒來之後，他丟失了那段最重要的記憶，卻茫然不知。他覺得自己在尋找什麽人，卻在見到哈利的那一刻，忽略了心中一閃而過的溫暖安寧。他丟失的那片靈魂就落在哈利的身上，而他身上同樣帶著哈利的一部分，他終於明白了那時候他沒看懂的精靈語——我們以靈魂為信，約定相伴永遠，即使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開。
他想起了傳聞中哈利曾經第二次被伏地魔的索命咒擊中，就在最後的決戰之前，但是他奇跡般地，又一次活了過來。他不知道那是因為魂片，還是因為他們之間的契約，但這都不重要了。他們同樣從死亡前走過，如同涉過深水，穿過烈火，卻最終在人世間重逢。
如往常一樣，哈利已經不在他身邊了，走出臥室，就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甜蜜。哈利腳步輕盈地轉出廚房，手裏隻端了個小杯子。見到他下來似乎有些意外，哈利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西弗勒斯，你今天居然睡了午覺。”
斯內普看到他隻覺得恍如隔世，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隻是說自己婚禮回來就有些累。
哈利狐疑地看了他的臉色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麽，卻不說破，隻是招呼他嚐嚐桌上的甜點：“我剛剛烤好的，時間正好，你嚐嚐味道怎麽樣？這是我第一次做。”
看起來是很普通的蛋糕，裝在圓筒形的杯子裏，顯得優雅蓬鬆，蛋糕邊緣灑落了一層白色的糖霜，正中放了一葉薄荷，乍一看如同初雪落在草地，隻是薄薄的一層，青綠顫顫巍巍地探出頭。勺子落下去，就像挖到了一勺泡沫，那麽輕盈鬆軟。入口是帶著淡淡酒香的奶油醬。濃鬱的鮮奶交織著清爽的香草味，些許白蘭地香氣流連唇齒間。他仿佛嚐到了一口泡沫，又仿佛是天邊的雲朵，之後就是悵然若失，仿佛燈火闌珊後空留落寞，又似繁華落盡後隻餘空虛。
哈利本來在介紹它的做法，見他嚐了一口，不由地停了下來，湊上去問：“怎麽樣？”
斯內普看著近在咫尺的嘴唇，將自己的貼了上去，鮮奶與香草的味道在他們之間交換，哈利也嚐到了它的味道——輕盈又虛無，曼妙但悵然若失。他們一點點細細品嚐逝去之後殘餘的那一點甜蜜，直到杯中原本蓬鬆的舒芙蕾突然塌陷。
……
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校長西弗勒斯·斯內普趕在聖誕節前結了婚，對象不明，一時間整個魔法界都震動了。而這一場婚禮相對於不久前魔法部法律司司長的那一場，更為低調。婚禮就選在霍格沃茨禁林前舉行，隻邀請了寥寥幾個人參加。
所以當莎莉安·波克斯——不，現在應該是是莎莉安·麥克米蘭了——收到一隻雪白的貓頭鷹寄來的邀請函時，她幾乎驚呆了。邀請函說得不甚明晰，隻是簡單地邀請她及她的丈夫麥克米蘭先生參加一場位於霍格沃茨的婚禮。梅林知道，最近的婚禮，不，能在霍格沃茨舉行的婚禮，隻有斯內普教授的那一場了。莎莉安對另一位主角有所猜測，但是想起那天下午，她曾經的魔藥教授盯著她的眼神,她還是心有餘悸。反複猶豫，她的好奇心最終戰勝了恐懼，她還是在那天梳妝打扮和新婚的丈夫一起用邀請函附帶的門鑰匙去了霍格沃茨。
落點就在打人柳附近，莎莉安剛到就看到了旁邊的赫敏·格蘭傑和她的丈夫羅恩·韋斯萊，激動得臉又紅了起來——雖然格蘭傑比她小了一級，但是格蘭芬多的“萬事通”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偶像。她拉著丈夫，正想著等會兒看到哈利該說些什麽祝福時，抬頭就看到了前麵挽著斯內普教授的救世主哈利·波特。莎莉安把已經到喉嚨口的尖叫聲憋了回去，激動得想在原地蹦躂兩圈。這下她全都明白了，天哪，她居然吃過救世主親手做的甜品，莎莉安覺得自己幸福得都不知道怎麽樣才好了。哈利看到了她，快步走了過來，把她和麥克米蘭先生引到他們的座位上。
回到斯內普身邊，哈利聽到斯內普哼了一聲，不禁失笑：“莎莉安總是向我炫耀她寡言卻體貼的丈夫。”他拽了拽斯內普的手臂，“所以我才把她邀請過來。”斯內普心情明顯好了一點，雖然這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來，但是哈利就是知道。
他們的婚禮由尼可·勒梅主持。他特地和他的妻子佩雷納爾從德文郡趕過來，見證這兩位帶領將魔法界走出黑暗的英雄的愛情，而除他之外，也沒有別人能夠當斯內普與哈利的證婚人了。
“感謝梅林讓我們相遇，讓彼此完整。我愛你，連同你所有的缺點以及你是非難辨的過去。”
“我們曾一起穿過黑暗，走過死亡，我們在星辰下定下永世的約定，靈魂為證，相許終身。”
“從今以後，無論貧窮富有，疾病健康，我都會永遠愛你，尊重你，終身不渝，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開。”
哈利的聲音不大，卻仿佛在整個霍格沃茨上空飄揚，回響。
黑眼睛注視著綠眼睛，斯內普堅定地開口：
“我第一次對餘生充滿了期待，因為餘生將和你一起度過。”
尾聲 油炸節瓜花
喜歡在對角街冷飲店買冷飲的巫師發現今天店鋪依舊沒有開門，還在門口放了個告示牌：“店主蜜月旅行中，歸期待定。”雖然有些失望，但他們還是在心裏祝福那位笑起來很親切麵善的店主新婚愉快。
全魔法界的巫師都知道了霍格沃茨最年輕的校長西弗勒斯·斯內普辭職了，就在今天，還留下了一張紙條，指定米勒娃·麥格女士為下一任的校長。不知道有多少小巫師暗中鬆了一口氣，又有多少遺憾沒能和“傳說中”的戰爭英雄說上話。前者大多是格蘭芬多，而後者則多是慕名進入斯萊特林的。
這邊麥格教授“臨危受命”，一邊要走董事會例行的流程，另一邊還要接受《預言家日報》采訪，處理前任校長留下的“爛攤子”，忙得腳不沾地。而另一邊，新婚的斯內普和哈利已經走在意大利的街頭了。
哈利嘴裏一刻不停，此時正在啃一朵炸得金黃的花。幾乎每一位品嚐過這道叫油炸節瓜花的特色菜的遊客，都會愛上它，哈利也不例外。表麵是炸得酥脆的外殼，咬開外殼，清甜的花朵入口即化，包裹在內的蘇裏拉奶酪就在這時流入口中，濃鬱的奶香讓人欲罷不能。酥脆裏麵藏著柔軟，微鹹裏麵透出香甜，哈利吃得開心極了，斯內普吃完一朵之後，就站在一邊，看似嫌棄、卻下手溫柔地為他擦去嘴邊的碎屑。
哈利很早就計劃了漫長的蜜月旅行，在戰爭還沒有結束的時候。計劃做得密密麻麻、包羅萬象，他一度以為這份計劃再也用不上了，沒想到卻峰回路轉。他們從意大利開始，之後就去西班牙、波蘭等等，等到這波風頭過一過，再去德國和法國看看。哈利一直很喜歡走在麻瓜街頭的感覺，不需要一點遮掩，也沒有任何人會注意他和斯內普，這時候他們就好像是一對最普通的情侶。
他們一起走過很多的地方，看過許多的風景，從塵世繁華到自然靜謐。他們一起走過很多時間，從敵對到親密，從黑暗走向光明，從偉大走向平凡。他們終將一起走過整個生命，走向死亡，等待下一次的相遇。
有巫師說曾經見過他們，在世界的某個角落，一閃而過，待要確認的時候，又融入人群，再也找不見了。
此刻，他們並肩坐在少女峰的峰頂，這是無人觸及的純淨之地，腳下是皚皚白雪，山腳下湖水光滑如鏡，倒影著碧藍天空和整個世界。斯內普坐在哈利身側，望向遠處的流雲，天地間一片寂靜，時間流逝在這裏悄然停歇。
雲朵微微散開又卷起，如飄絮，風略過雪山，攪動雲朵輕輕搖晃。他們走過擁滿鮮花的小徑，沿途碧草青青、流水潺潺，有小木屋孤獨地立在山穀，終於走到了這山頂。斯內普輕聲念出咒語，為哈利擋住掠過的風與微涼的寒意，哈利低聲道：“無論什麽時候，你都會陪在我身邊。”
斯內普“嗯”了一聲，伸出手覆蓋上哈利的手，有些涼，他們慢慢地變為十指相扣。
“哈利。”
“西弗勒斯。”
番外 巧克力
“她那時候還太年輕，不知道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當代著名魔法家名錄》裏第三位提到的就是赫敏·簡·格蘭傑，僅僅排在哈利·波特和西弗勒斯·斯內普之後。她的一生都輝煌燦爛，前半生致力於對抗黑暗，後半生則為實現巫師界的血統平等而努力，她生前受到命中的護擁，卻不被那些大家族所支持，時間匆匆流逝，百年一瞬，多少英雄湮滅了輝煌，唯有她的名字銘刻在時間裏。
赫敏·簡·格蘭傑，“救世主”哈利·波特一生的摯友，羅恩·韋斯萊的妻子，婚後未改姓。曾任格蘭芬多學院級長，在擊敗伏地魔的過程中做出巨大的貢獻。最年輕的魔法部法律執行司司長，最年輕的魔法部部長，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師。她主持修訂了《限製條例》、《國際保密法》，撰寫《權利法案》，這一法案的出台象征的純血家族的衰落，從此巫師界進入平權時代。
——
“她曾經滿懷欣喜地踏入這個神秘的世界，卻差一點失去過去擁有的一切。”
那年，赫敏11歲。
或許每一個孩子都會覺得自己與眾不同，所以當她收到那封錄取通知書，得知自己是個女巫的時候，赫敏高興壞了。在霍格沃茨派了嚴肅認真的麥格教授帶她去了對角巷之後，她的父母終於確認了這件事的真實性，也對她進入霍格沃茨表示了支持，赫敏興奮地親吻他們，迫不及待地買了很多書回來看。
首先是《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然後便是《現代魔法史》、《黑魔法的興衰》、《二十世紀重要的魔法事件》等等，這裏麵都提到了著名的白巫師，就是他們的校長阿不思……唔……鄧布利多先生——噢，他的名字實在是太長了，小赫敏吐了吐舌頭，她真的記不下來——以及“救世主”哈利·波特先生。這使得她對格蘭芬多好感滿滿，聽說這是最好的，雖然拉文克勞也不差，但是從小好強的赫敏堅信自己能去格蘭芬多。
命運總是難以預料，她還在好奇傳說中的“救世主”究竟是怎麽樣的，她就意外地在一節車廂裏看到了那個綠色眼睛、黑色頭發的瘦小男孩，噢，還有他身邊傻乎乎揮舞魔杖的紅頭發、小雀斑男孩。
“哈利·波特。”當他自我介紹的時候，赫敏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這就是傳說中的哈利·波特？他看起來普通極了，一點都不強壯，甚至瘦小，直到後來，赫敏才知道，他瘦小的身軀裏蘊藏著怎樣強大的勇氣。
她驚嚇於哈利居然對自己的事情一無所知——“天哪，你居然會不知道。要是我，我一定想辦法把所有提到我的書都找來。”她這麽說著，並不知道，百年之後她的名字也將被留在那些偉大的書籍裏，而她那時候，已經對這些看淡了。
霍格沃茨幾乎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樣！小路盡頭的黑色湖泊，湖對岸高高的山坡上聳立著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窗口在星空下閃爍。他們乘著小船劃過波平如鏡的湖麵，走進那座直/插雲霄的城堡，她看到了珍珠白色的幽靈與如書上所說完全一樣的閃爍著星光的頂棚，一切就像在夢裏一樣。而她現在就走進了這個夢裏。
如她所願，她進入了格蘭芬多，和救世主以及那個叫韋斯萊的男孩在同一個學院。魔法學校的生活有意思極了，而她的提前預習也為她的學院帶來了很多加分，赫敏為此感到驕傲。但是哈利·波特卻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樣，他居然什麽都不知道！斯內普在課堂上問的問題簡單極了，任何一個預習過的人都該知道，他竟然什麽都回答不出來！赫敏承認，她對救世主的印象有點糟，當然也受到了那個總和他待在一起的傻乎乎的韋斯萊的影響。
韋斯萊真的是一個很討厭的人，赫敏想著，而這個認知卻在萬聖節被打破了。
那是她第一次直麵魔法界的危險，將她從夢中打醒了，這不是一個童話般的世界，她早該認識到了，在她看到那些書的時候。但她沒有想到哈利和羅恩居然不顧危險過來救她，他們合力擊敗了那隻巨怪，而赫敏也收獲了她人生中最珍貴的一份友誼，她甚至為此說了謊，這是第一次，她居然向老師說謊！赫敏在內心呻/吟了一聲，低下了頭，不敢直視麥格教授的眼睛，相比而言，那扣掉的五分顯得微不足道了。
改變總是潛移默化的。從那之後，她開始與哈利、羅恩一起進出，而當赫敏意識到她已經對違反校規不在意之後，她在心裏唾棄了一下自己，就繼續跟著她的兩位好友“膽大妄為”了。她與他們一起冒險，一起探究四樓走廊裏的秘密和明顯藏著秘密的斯內普教授。
時間如流水，他們磕磕絆絆地走過這個學年，甚至為學院拿到了當年的學院杯，當她聽到校長說到“赫敏·格蘭傑小姐……她麵對烈火，冷靜地進行邏輯推理，我要獎勵格蘭芬多學院五十分。”的時候，忍不住把臉埋在臂彎裏，她才沒有哭呢，被人看見多不好意思。這是第一次，她感覺自己那麽重要，這一刻，她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價值——她喜歡這種被需要的感覺。
之後的假期比起在學校的日子，顯得平淡又無趣，她為能夠和父母相聚而欣喜，卻又整天盼望著早點回到學校。
在一次又一次的冒險中，他們一起一次又一次地擊敗了伏地魔的碎片，而她也發現了哈利和斯內普教授之間，越來越奇怪的氣氛——哈利似乎喜歡上了總是為難他的斯內普教授。赫敏瞥了一眼旁邊一無所知的羅恩，決定把這個秘密放在心裏，繼續觀察。
德姆斯特朗與布斯巴頓交流生的到來，仿佛給整個霍格沃茨帶來了春天的氣息——看看，羅恩的眼睛都黏在那個酷似媚娃的姑娘身上了！赫敏有些生氣還有一點難過，而這一點生氣和難過在羅恩說到“……你是個好姑娘”的時候徹底膨脹開來了。
他居然花了三年時間才發現自己是一個好姑娘？赫敏感覺自己要爆炸了，內心深處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她一點兒也不想聽羅恩再說些什麽了，她怒氣衝衝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你沒有發現不代表著別人沒發現呢！赫敏賭氣地想。
舞會那天，她特意精心梳理了原本亂蓬蓬的頭發，將它們全都綰起來。換上特地向脫凡成衣店(Twilfitt and Tatting’s）定製的長袍後，赫敏忍不住照了照鏡子，鏡子裏的姑娘穿著飄逸的淺紫光藍色的長袍，看起來美極了。魔法鏡子安靜了一會兒，便開始滔滔不絕地誇讚起她來，赫敏聽得臉都紅了，低下頭匆匆走到宿舍門口——克魯姆已經在那裏等她了。
她跟著克魯姆跳了開場舞，鄒靜主賓席時，她看到了羅恩正盯著這裏，似乎有些驚訝有些生氣？赫敏在旋轉中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不知怎麽的，心裏居然有些開心起來。在後來的舞會中，羅恩完全冷落了他的舞伴，赫敏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幾乎要燒起來了，這個發現讓她有些小欣喜，而哈利在和帕瓦蒂跳完一支舞後就不知所蹤了。
之後的一切都仿佛脫了軌，羅恩在她坐下之後，就開始不停地諷刺她，看看他都說了什麽？“親敵”、“竊取情報”？赫敏一躍而起，感覺自己心中有一把火在燒，她穿過舞場，走到外麵準備靜靜，然而，她看到了什麽——
哈利和斯內普教授正站在草木的陰影處，他們似乎在說話，哈利的臉紅撲撲的，而斯內普教授也卸去了慣常那種惡意譏諷地笑容，雖然麵無表情，但是看起來居然有幾分溫和？屋內的舞會還沒有結束，音樂遠遠地傳過來，有些斷斷續續，下一刻，哈利居然挽著斯內普教授跳起了舞？
哦，梅林，我一定是眼花了，赫敏心想。她知道哈利對斯內普教授有些什麽，但是卻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麽快，斯內普似乎還給了他肯定的回應？
他們在那個小角落裏隨著音樂緩慢地旋轉，哈利的動作看起來並不熟練，但是斯內普教授帶著他，引導他，他們的配合漸漸默契起來，看起來和諧極了。赫敏覺得他們的舞步裏透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喜悅與輕快，讓她忍不住羨慕起來。
哈利似乎覺得自己隱瞞得很好，赫敏用眼角瞥到哈利注視著斯內普教授的眼神，直勾勾的，恨不得黏上去了，生怕別人發現不了似的。她敢說，斯萊特林好幾個人都發現了，隻不過沒敢往“兩情相悅”這個方麵想罷了。哦，不對，像羅恩就沒有發現，赫敏看著斜對麵手忙腳亂的羅恩，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他們依舊在冷戰，因為羅恩看不慣她與克魯姆的友情，得了吧，你又是誰呢？想到這裏，赫敏忍不住在心裏哼起了歌，她也發現了羅恩的小秘密。
哈利與斯內普教授的關係越來越好起來，這可以從哈利一天比一天雀躍的心情看出了。最近他還總是偷偷摸摸地往廚房跑，是在準備愛心早餐？赫敏忍不住記下了這點，聽媽媽說過，通向男人的心的道路經過他們的胃。她又瞥了一眼毫無知覺的羅恩，心想：要不要試一試呢？
之後的一切快得讓人難以反應，一夜之間，斯內普教授成為了殺死鄧布利多校長的凶手，而哈利與他徹底決裂了——很多年後，赫敏還記得哈利當時的眼神，祖母綠色的眼睛裏燃燒著火焰，在那深處卻有什麽東西熄滅了，燒成了灰燼。她為朋友的絕望痛苦而揪心，卻在內心深處慶幸羅恩仍然陪在她的身邊，然而在下一刻，她卻也短暫地失去了她最珍貴的東西，差一點兒找不回了。
當赫敏念出“一忘皆空”的時候，她突然懂得哈利當時追出去的心情。
還好，所有的都還在，愛從來沒有走遠，它一直在你的身後，等你回頭。
赫敏轉頭看了看睡熟的丈夫，伸出手臂抱住他，也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