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紗窗照射在地板上,打下整個窗子的剪影,還有一些調皮的光線漏了進來,跳躍在莫裏安的麵容上。
冰輕語的心髒微微地緊縮,微微地跳快了速度,他想起小寧的話——趁著男人醉酒之後、意誌力最薄弱的時候,擁抱著他,然後告訴他,自己對他的心意,然後再摟摟抱抱,一切都可以順理成章。
“寶貝兒,你怎麽了?”莫裏安雖然有些頭暈,但他的神智依舊算是清醒,能夠清晰地看到冰輕語那張清秀的麵龐上,露出來的焦急和煩躁。
冰輕語啊了一聲,捏緊了手,說:“沒事的,你還能起來嗎?”
莫裏安伸出手在冰輕語的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溫柔地笑著,將一條手臂壓在冰輕語的肩膀上,光著腳踩在地板上,說:“有小語給哥哥當支撐,自然就能站起來。”
冰輕語的臉因為這樣的親密接觸而有些發紅,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隔著一件薄薄的衣服傳遞過來的獨屬於莫裏安的體熱,還能夠嗅到從莫裏安口中散發出的輕微酒氣——這種味道饒是僅僅聞到鼻子裏,就讓冰輕語有種暈眩的感覺。
冰輕語閉了閉眼睛,將莫裏安送到了浴池中。
浴池裏的水溫很舒服,莫裏安躺在裏麵,水中可以看到那具屬於成熟男人的完美軀體,肌肉結實地覆蓋在骨骼上,漂亮的腹肌起伏有致,再往下麵……
冰輕語移開了眼睛。
他坐在池子旁邊,給莫裏安擦身子,很快也弄了自己一身水。
莫裏安似乎睡著了,但在冰輕語每次叫“哥哥”的時候,他都會重新睜開眼睛,仰頭看他一眼,像是隻為了證明一下自己還沒有睡著似的,再一次閉上眼睛。
冰輕語覺得他很滿足——其實隻要這樣就好,他真的不想奢求太多。
因為他從小就知道,太貪婪的人,最終隻會一無所有。
冰輕語最終還是沒有像小寧說的那樣,告訴莫裏安自己對他的真正感情,他隻想遠遠地看著這個人,就夠了,就像那個莫裏安醉酒的夜晚,他在莫裏安沉睡之後,在他的床邊坐了很久很久,然後輕輕地轉身離開。
莫裏安永遠都不會知道,他也不想讓莫裏安知道。
但有些時候,即便是不奢求,有些東西也總是會失去。
冰輕語一直都知道卡維家族有一個傳說中的家主夫人,因為當年小兒子的病死,受不了打擊而變得瘋瘋癲癲,冰輕語最初被莫裏安收養,其實也是為了讓那位夫人的情況有所好轉。
冰輕語來到卡維家族的最初,曾經去獨立在莊園東邊盡頭的那座城堡見過卡維夫人一麵,但這位夫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好轉的跡象,莫裏安便將冰輕語帶走了,從那以後,冰輕語再也沒見過那位夫人。
突然有一天,卡維夫人的病好了起來。
她走出了常年居住的城堡,來到莊園的主樓之中,優雅地坐在那張用珠寶裝扮的華麗椅子上,帶著病容的麵孔絲毫無法折損她的優雅美麗。
“你就是冰輕語,我大兒子給我小兒子找的那個替身?”卡維夫人問道。
冰輕語摸不準這位貴婦人的意思,隻能低著腦袋,說:“是,是我。”
卡維夫人朝冰輕語招了招手,這個動作就像是當年莫裏安對冰輕語做的動作一樣。
“過來,讓我看看。”卡維夫人的聲音很溫柔。
冰輕語一步一步蹭到了卡維夫人身邊,他的手被卡維夫人握著,然後這位夫人將一枚戒指放在了他的手心裏。
“好孩子,我看得出莫裏安很喜歡你,這些年你也給他帶來了很多快樂,從今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你長得的確和我的小兒子很像,希望你的性格也和他有相似之處。”卡維夫人摸了摸冰輕語的臉蛋,笑著說:“其實我都快要忘記我的小兒子長什麽樣子了,我想如果他活著,應該會是你的模樣。你願意嗎?”
莫裏安也在旁邊,他低頭微笑著撥開了一縷落在卡維夫人額前的發絲,說到:“這是當然的,我最親愛的母親,小語是個好孩子,他會願意跟在您身邊的。”
冰輕語有些說不出的難過,因為他從始至終都隻想跟在莫裏安身邊。
但是,莫裏安很愛他的母親,冰輕語對這位優雅高貴的女人,也同樣有著尊敬和喜歡,便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有很多時候,冰輕語都在想,為什麽在他以為自己能夠得到幸福的時候,上帝就會讓他遭遇更大的不幸。
卡維夫人拒絕了住進主宅,而是選擇繼續住在她已經住了很多年的城堡之中,並且將冰輕語也帶到了裏麵。
起初冰輕語以為隻是在這裏陪伴著卡維夫人,但隻住進來沒過幾天,冰輕語就知道,他徹頭徹尾的錯了——這裏是一個監牢。
卡維夫人的病根本就沒有好,而且她是個瘋子,一個有很多人幫手的瘋子。
她將冰輕語關在一個房間裏,讓強壯的仆人看守著他,然後每天都用極其惡毒的話語來侮辱他——
“你就是一個婊子生下來的小婊子,你這輩子隻配得上張開腿讓男人一個接一個的進入你!”
“不過是一個奴隸生出來的垃圾、臭蟲,別以為你死了,我就能放過你——我告訴你,你做夢!”
在卡維夫人的胡言亂語中,冰輕語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
莫裏安的弟弟並不是這位卡維夫人親自所出,而是一個奴隸為卡維家家主生出來的。因為家主的要求,所以那個孩子從一出生就被養在卡維夫人的身邊,並且被給予一個非常高貴的身份,就連莫裏安都不知道,自己疼愛的弟弟,竟然從來都不是親生弟弟!
卡維夫人因為憤怒和感覺受到了侮辱,她始終有一天忍不住殺了那個孩子。
她用的是慢性毒藥,讓那個孩子被一點一點蠶食,然後就像是得了怪病一樣死亡。
然後她瘋了。
冰輕語感到害怕極了,因為每天這位卡維夫人讓人給他送來的飯菜中,同樣有那樣的毒藥——冰輕語讓他的小蟲子吃了幾口,蟲子就蔫蔫地爬不動了。
他很怕自己會死在這裏,可是他望著四麵八方被釘的死死的窗戶,冰輕語知道他根本逃不出去,而且莫裏安不知道去了哪裏,很久都沒有再來這裏看他。
冰輕語在這裏度過了整整一個性器,他所在的那個房間沒有燈,沒有光線,也沒有任何能夠陪著他的聲音,在他以為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他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卡維夫人站在門口,手中拿著一個刀子,麵部猙獰的笑容讓她那張美麗的麵孔看起來尤為嚇人,就像是夜晚的巫婆一樣。
她對旁邊的幾個人說:“你們把他給我按住,我要親手將他的心髒挖出來!”
冰輕語叫道:“夫人你不能這麽對我,我要見哥哥,如果我死了,哥哥一定會難過的!”
他在這個時候,唯一想到的人就是莫裏安。
然而卡維夫人並沒有停下,而是笑容更加猙獰,身上的戾氣也更加明顯。
“莫裏安和梅安小姐去別的星球度假了,你別想著向他求助。你不過是一個奴隸罷了,即便我今天殺了你,莫裏安也絕對不會多說什麽——好孩子,要怪就怪你長得太像那個婊子生的兒子吧,我真相將全世界的奴隸都殺了,尤其是你這種似乎不知道羞恥的奴隸!你一直都在勾引我兒子!”
“我沒有不知羞恥,我沒有勾引他!”冰輕語哭了起來。
卡維夫人冷笑著說:“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看莫裏安的眼神,就像當年那個下賤的女人看著我丈夫一樣!”
卡維夫人說著,將刀子朝冰輕語的胸口插了上去。
但是她沒有成功,因為當她把刀子查到胸口深入半厘米的時候,有一隻暗紅色的蟲子順著刀子飛速地爬進了她張開的嘴巴中,並且順著喉嚨飛到了她的胃裏。
卡維夫人被劇烈的腹痛弄得滿地打滾,優雅全無。
冰輕語忍住被刀子割出傷口的疼痛,掙紮著爬了起來,他把刀子拿在自己手中,看著旁邊那兩個被嚇到的仆人,說:“如果你們不再傷害我,我也不會傷害你們。”
他隻是想要自保罷了,那隻蟲子不會要了卡維夫人的命,隻會寄生在她的腹中沉睡,是否醒來全看冰輕語如何做抉擇。
然而冰輕語還是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卡維夫人自殺了,就用那柄曾經險些刺穿冰輕語胸口的刀子,插進了自己的腹中。
她給莫裏安留下了一張字條,上麵寫著:冰輕語是蠱毒術士,你要小心。
莫裏安在卡維夫人的腹中發現了一隻死去的蠱蟲。
冰輕語站在屍體旁邊,垂下腦袋,兩隻手微微顫抖地勾在一起,全身冰涼,他不知道莫裏安在看到那張紙條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但他很清楚,如果那兩個仆人不給他作證明的話,他就很難說清楚了。
莫裏安會相信他嗎?
“事情就是這樣,夫人一直對他很好,但他卻非常無禮地對待夫人,那天他和夫人單獨呆在了一個屋子裏,他離開之後,夫人就捂著肚子吐血了——夫人說,冰輕語要她解除你和梅安小姐的婚約,他恬不知恥地說自己喜歡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但是夫人沒有答應,他就用那些肮髒的東西折磨她。”一個仆人聲情並茂地說。
另一個仆人也說道:“夫人不堪忍受,便這樣結束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