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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番外一 冰輕語(1)

  在薇拉星係,有一類讓人覺得可怕同時又被很多強大的勢力爭相競逐的人,那就是蠱毒術士。


  他們可以用自己的血液養育各種作用不同的蟲子,並且進而控製被蠱蟲蠶食的人。


  認命害怕蠱毒術士,因為總覺得他們每日都和惡心的東西為伍,可強者需要他們,因為在很多時候,一個蠱毒術士,甚至能夠毀滅一整個軍隊。


  但蠱毒術士一般都是家族傳承,他們的血脈之中流淌著可以和蠱蟲進行感應的基因,這些都是天生的,而非後天的教育所能得到的。


  蠱毒術士習慣於生活在薇拉星係最隱秘的地方——混跡在人群之中,和正常職業的人們看起來沒有任何區別,讓人輕易無法分辨出他們。


  冰輕語是一個有蠱毒術士傳承的人。


  但是他比較不幸福,因為他的母親是一個奴隸,所以他理所當然的也成為一個奴隸。


  冰輕語的母親是個非常溫柔的女人,她原本並不想生下這個孩子,但奴隸主根本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因為有些專門販賣奴隸的奴隸販子,需要他的奴隸們產下新的小奴隸,保證貨源充分。


  冰輕語不知道他的父親是什麽人,但從他出生之後,就得到了蠱毒術士家族的傳承——他從血脈之中,掌握了分辨蠱蟲和普通蟲子的方法,還學會了該怎麽用自己的血液養那些蟲子,並讓它們為自己服務。


  但與此同時,冰輕語從血脈傳承中,同樣得到了另一個對於蠱毒術士來說,非常重要的情報。


  ——不要輕易暴露你的能力,養蠱蟲消耗的是蠱毒術士的生命,一旦被人察覺,就會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工具,尤其當你麵對龐大的家族勢力之時。


  即便是冰輕語的母親,也不知道這個幼小的孩子,才僅僅撕碎就已經開始用那些蠱蟲來報複欺辱他的人了。


  冰輕語的母親長得很漂亮,一雙秋水一樣的眸子看起來如同能夠把人給柔化了。


  原本那奴隸主是個富商,他同樣很喜歡冰輕語的母親,經常在夜晚來到她那個陰暗狹小的房間,和她在一張小床上光著身子翻滾。


  每次那個富商離開之後,冰輕語的母親都會被人灌下一顆黑色的藥,直到後來冰輕語才知道,那種藥是可以避免他的母親懷孕——


  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允許自己的血脈中留下肮髒的奴隸血統,就像是奴隸天生就該是為主人奉獻出包括身體在內的一切,卻並不可能擁有一個正常的身份一樣。


  富商對冰輕語的母親其實還不錯,至少從來沒有打罵她,連帶著對冰輕語在這群奴隸中的地位還算高,除了富商的兒子們經常欺負他之外,其他人也最多在他背後指指點點,並不敢當著他的麵說些什麽。


  但一切都轉變在冰輕語七歲的那一天。


  他的母親去服侍女主人,隻有冰輕語一個人坐在幽暗的屋子裏,趴在桌子上,就著一盞昏暗的電燈,兩隻白皙瘦弱的小手拿著一直蟲子研究。


  這時,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了,冰輕語看到那個中年富商走進來,將門關上,用一雙感情非常露骨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冰輕語不知道這種目光具體是什麽,但他在富商看著赤裸的母親之時,不止一次地看到。


  “主人,您找我媽媽嗎?”冰輕語乖巧地收起蟲子,從小凳子上下來,恭恭敬敬地低著頭輕聲詢問。


  富商咧開嘴笑了起來,身上混合著濃重的酒味,搖搖晃晃朝著冰輕語走了幾步,站在他身前,彎下腰摸著他稚嫩的小臉,說:“你媽媽不在嗎?”


  冰輕語很想往後麵退兩步,但是他知道這不被允許。


  他隻能任由富商在他臉上不停摸索,然後很耐心地說:“媽媽去服侍夫人了。”


  他剛說完,瘦小的身子就被富商抱起來扔到了床上。


  然後他那件打著兩個補丁的睡衣,被富商撕裂扯開。


  冰輕語有種想吐的衝動,而事實上,他根本吐不出來,隻能憑著本能瘋狂的掙紮著。


  富商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嘴裏罵罵咧咧:“小婊子,老子早就想上你了,你不過是我的奴隸,老子想對你怎麽樣就怎麽樣!”


  冰輕語有點迷茫——他所受到的教育,一直都是服從主人、無論主人對他們做什麽事情。


  但是……他真的不想被這樣對待。


  怎麽辦?

  就在富商已經用兩根粗糙的手指探入他身體的時候,沒有鎖住的那個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推開。


  冰輕語的母親尖叫了一聲,像是瘋了一樣朝著富商撲了過來,拳頭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富商背上,並大聲叫著:“你不要動我兒子,你不要動他!”


  富商被激怒了,猛地將冰輕語的母親踹到地上,然後起身抓著她的衣服,把她的腦袋朝牆壁上砸去。


  冰輕語抱著單薄的被單在床上瑟瑟發抖,他的眼睛被他母親額頭上撞出來的血染紅了,一股無可言喻的憎恨和憤怒衝上他的頭腦。


  這是他第一次用蠱蟲殺人——


  冰輕語的母親滿臉紅色的血,一雙眼睛睜得很大,哆嗦著一雙微微發紫的唇,愣愣地看著地上痛苦翻滾的富商。


  富商死了,從冰輕語放蟲子驅動它們腐蝕髒器開始,到富商死亡的時候,隻不過短短兩分鍾,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留給他。


  冰輕語蹲在地上,小手冰涼地將那幾隻蟲子收了回來,裝在一個白色的小瓶子裏。


  冰輕語的母親愣了一會兒,然後慢慢繞過屍體,爬到冰輕語身邊,把他抱在懷裏用顫抖的聲音說:“你得到了你父親的傳承。”


  冰輕語沒有感覺到害怕,用一雙童真的眼睛看著母親,問道:“誰是我的父親?”


  冰輕語的母親輕輕搖了搖頭,說:“他已經不在了,蠱蟲反噬了他的身體,讓他永遠沉睡在黑暗之中——輕語,如果你想活得久一點,就不要輕易用你的能力,更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的能力。”


  “可是我很厲害。”冰輕語說。


  “不,你答應媽媽。”那雙溫柔的目光,嚴厲地看著她的孩子。


  冰輕語咬住下唇,說:“我答應你,媽媽。”


  奴隸殺害主人,在任何時候都是不可饒恕的天大罪惡,冰輕語的母親卻並沒有表現出尋常奴隸該有的恐懼,而是將富商的屍體放在床下,然後通過和地下城池的守衛進行一場性交易,來換取冰輕語逃離這座城市。


  直到後來,冰輕語還記得離開那日,他母親對他微笑的樣子。


  科技給薇拉星係帶來了巨大的財富和寶藏,但同時,又讓這個星係變得千瘡百孔——


  能源的過度開采,戰爭的破壞,以及蟲族地入侵,讓整個星係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變得相當稀少。


  當然了,也有那麽幾個非常美麗的星球,居住著星係最高貴的人們,比如皇室,再比如擁有軍權和政權的四大家族。


  冰輕語用蠱蟲控製住一個青年男人,讓他給自己買了一張不知飛往何方的船票,然後經過漫長的太空漫遊,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星球。


  下了飛船,冰輕語幾乎驚呆了——


  他看到金色的光芒,還看到盧瑟的植被,以及清新的空氣,還有那些林立在道路兩旁的各種漂亮房子。


  那些飛行器在空中漂浮,人們走在光芒下麵,而不是居住在地下城中。


  他們穿著光鮮亮麗,身上看起來非常幹淨,不像常年居住在地下城的奴隸們,身上經常帶著蟲子。


  這難道是天堂嗎?

  冰輕語逃離了原來是富商家,但是他並沒有得到自由,因為一個奴隸並沒有身份證明,他很輕易就被一個警署的巡邏者發現冰抓了起來,然後在詢問無果的情況下,賣給了這顆星球上的一個高檔奴隸賣場。


  冰輕語沒有反抗,他的骨子裏其實是非常懶惰的,也許是因為蠱毒術士本身就需要靜止來給予蠱蟲最好的生活環境。


  奴隸賣場有專業的奴隸調教師,他們手中拿著銀色的鞭子,教育著奴隸該怎麽成為一個標準的奴隸。


  冰輕語的調教師是一個容貌俊秀清逸的年輕男子,他的唇角總是含著笑容,看起來和藹可親,但他下手的時候永遠都是最狠的那一個——


  甚至冰輕語有一次看到他把手下的一個奴隸,用鞭子抽得整整一個月都沒能從床上下來。


  這個調教師的名字叫陌上桑,他並不是奴隸,但卻是整個薇拉星係最為出名的調教師。


  傳聞無論多麽難以馴服的奴隸,到了他手下,都會變成乖順的綿羊。


  能讓他親自調教的奴隸,隻有兩種——一種是他看上的,另一種是雇主付了足夠多的傭金,將奴隸送來給他調教的。


  冰輕語不知道陌上桑為什麽看重了他,但對他來說,無論在哪裏當奴隸,其實本質上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陌上桑對冰輕語一直都非常溫柔,因為他認為冰輕語是他所見過的,最聽話的一個奴隸。


  陌上桑教給冰輕語的第一課,不是讓他學會如何服侍他的主人,而是用一隻溫暖的手捏著他的下巴,笑著對他說:“你可要記住,你的命不是你的,你的身體也同樣不是你的,但有一樣東西,你誰都不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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