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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奴隸製

  刺客古怪地笑了一聲。


  “冰輕語,別以為家主寵你,你就可以肆意而為,家主素來冷血,而且從不在身邊留無用之人,以及背叛之人。”


  說完這些莫名其妙的話,這個刺客也消失在走廊之上。


  冰輕語輕輕歎了口氣,剛才的氣勢完全消失,像是頹靡了一般,靠著牆壁滑坐在地上。


  南鏡有些不確定地想,冰輕語剛才是在給他解圍。


  如果真的是解圍,那麽,他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麽?

  太空中的氣溫似乎永遠都是冰冷的,再加上此時停了電,沒有常溫供應,更是感到身體發冷。


  南鏡蹲下來,對冰輕語道:“回去休息吧。”


  “你不好奇我和他們的關係嗎?”冰輕語問道。


  南鏡坐了下來,道:“有些好奇,但說實在的,我更好奇的是你和卡維家族的關係。”


  這幾年下來,可以說南鏡對冰輕語的性格有了不小的認識,但他幾乎從未聽冰輕語提起過他的背景,甚至連他和兩個刺客間的對話,都是第一次聽到。


  本以為刺客是冰輕語的絕度擁護者,可現在看來,似乎情況並沒有那麽簡單。


  冰輕語長長唉了一聲,把睡衣解開,同時打開終端的光源,在自己的左胸口照了照。


  “看到這個標誌了沒有?”冰輕語問道。


  南鏡掃了一眼,那是一行他也不認識的文字,很像花體字母,尾部勾起一個圓滑完美的弧度,看起來非常漂亮。


  “這不是你的紋身麽?”南鏡道。


  他早就不止一次見過冰輕語身上的這個紋身。


  冰輕語切了一聲,合攏衣服,臉上帶著自嘲,道:“什麽狗屁紋身,這是奴隸的標誌。”


  “奴隸?”南鏡愣了一下,這個詞對於他來說,有些陌生。


  “銀河帝國已經廢除奴隸的存在,但是在薇拉星係,貴族和平民之間的等階非常嚴格,奴隸也尤其盛行,幾乎每個大家族都擁有極其多數的奴隸。而我,就是卡維家族的奴隸。”


  南鏡道:“薇拉星係的奴隸居然也有這麽高的地位,真讓我感到意外。”


  冰輕語:“……”


  “我隻是個特例好麽?薇拉星係的奴隸很慘很慘的,他們被自由販賣,一旦被烙上主人的烙印,這一生都洗不掉屈辱的標誌。


  奴隸不被當成人看待,男人還好一些,但女人,尤其是少女,很容易成為專供那些奴隸主發泄欲望的工具,很多人,都是被奸殺的,而那些殺人犯,卻不用擔負任何責任。”


  冰輕語的聲音非常平靜低沉,似乎在敘述別人的事情。


  南鏡輕輕歎了口氣,說:“幸好帝國早已廢除了奴隸製,我能想象那種製度下的,奴隸的悲慘生活。”


  冰輕語道:“高度的文明,卻沒有相應的匹配,這是薇拉星係最大的悲劇。我從七歲的時候就被卡維家族現任族長買了回去,那個時候他還是家族的少主。我和他……他也許是喜歡我的。”


  最後一句話,冰輕語的聲音很低很低。


  “他給了我很高的身份,他讓我成為卡維家的少爺,始終在護著我——但是,家族不可能同意他和我在一起。”


  奴隸的身份,和四大世家之一的卡維家家主身份,難免相差太過遙遠。


  冰輕語陷入回憶之中,臉上帶著向往和淡淡的笑意。


  “他的父親讓他迎娶其他家族的大小姐,可是他不願意,為了我,公然抗婚。老家主很生氣,卻又無法改變他的堅持,便想了辦法,讓他和我立下這個誓約——


  我接手被鳳棲梧甩手不幹的神域聯盟,並用最短的時間,紮根銀河帝國,將這裏改造成卡維家族的能源供給場,和可以退守的大本營。


  而他則是接手卡維家族,滅了皇室的統治,改朝換代。當大業告成,我若和他依舊有那份堅持和衝動,便不在阻止我們相愛。”


  南鏡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好,他一直以為冰輕語是個沒心沒肺的小處男,沒想到這小孩兒居然有這麽豐富的感情史。


  冰輕語拍了下南鏡的肩膀,站起來說道:“挺俗套的狗血故事,我和少爺以十二年為限,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如果我的任務沒完成,估計我就隻能回去了。”


  南鏡也站了起來,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才和我定了八年為期?”


  “是啊,他總不能一直等我,銀河帝國這邊,的確非常適合當大本營,物資豐饒,政治文明也足夠發達,如果我從小能夠生活在這個地方就好了。”


  南鏡心頭一動,看著冰輕語的眸子,問道道:“你到底想要什麽?”


  “你說呢?”冰輕語歪著腦袋反問道。


  南鏡道:“最開始,我以為你想要整個銀河帝國,但後來我以為,你想要的是完美體,或者說,凱爾丹頓家族可以成神的秘密。但到了現在,我卻覺得你好像並不特別在意這些了。”


  冰輕語的左半身靠在牆上,垂頭低聲笑著,道:“說到底,我也隻不過是個自私的人,我想要的,不過是能夠多活幾年而已。”


  “為什麽這麽說?”


  南鏡聽出了言外之意,琢磨著說道:“你比我還要小上幾歲,現在也不顧是二十多歲的南鏡,薇拉星係的人均壽命已經能夠達到二百多歲,而依照你的實力來看,超過平均壽命太容易了。”


  冰輕語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你可別忘了,我是蠱毒術士。”


  說完,他不給南鏡詢問的時間,便搖了搖手打開他的房門進去了。


  南鏡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進去。


  他對蠱毒術士的了解並不算少,冰輕語養蠱基本上也不太避諱他。


  養蠱在於養,冰輕語總是用透明的絲線將手指尖上穿個孔子,讓那些各種樣子的微型蠱蟲順著絲線上的血液牽引,來到他的體內。


  以身養蠱,也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對於冰輕語而言,那都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也許是銀河帝國水土不服,南鏡見到的,十個蠱蟲裏麵,最多能成功兩個。


  它們很聽冰輕語的話。


  這一兩個蠱蟲,一旦從冰輕語體內拿出再進入其他人體內,就會瘋了一樣開始繁殖、吸收人體的養分,讓人體成為冰輕語可以完全掌控的對象和傀儡。


  南鏡輕輕躺在亞瑟身邊,親了親亞瑟的臉蛋,暗暗想道:也許他可以找鳳棲梧調查一下,蠱毒術士究竟還有什麽更深的秘密。


  飛船上的停電和盜竊事件,以航運公司代理賠償為終結,南鏡也不知究竟達成了什麽協議。


  不過,這些都和他早已沒有關係了。


  飛船很快在四月一日的早晨六點鍾準時抵達有“犯罪者天堂”之稱的安塔星球。


  南鏡單手牽著亞瑟,另一隻手拿著他的小型行李箱,和冰輕語一起跟隨大流朝外麵走去。


  犯罪者天堂的基礎設施可謂是走了兩個極端,分為嚴格的窮人區和富人區,窮人區貧窮落後,也許那裏的認命隻能住在陰溝下水道和橋洞裏,富人區卻堪比帝都豪華,甚至有人建造一整個莊園作為住處。


  而機場附近,絕對是富人區的聚集地,這裏路麵寬敞明亮,高層建築林立,綠化極好。


  這也代表,並不太適合進行殺人活動。


  南鏡在那次和蘭蒂斯進行簡短的交流之後,就再也沒有和他有過任何聯係。


  此時的南鏡心中有些緊張,因為他並不知道,蘭蒂斯準備任何行動,又是否能成功將兩個像蒼蠅一樣總是在他身邊嗡嗡不停的刺客給幹掉。


  走到外麵,早已有神聯盟的人做好接機準備。


  冰輕語坐到車上之後,看著還在外麵的南鏡,道:“你不上車嗎?”


  南鏡把亞瑟推到車上,一隻手扶著車門,傾身過去低聲道:“我去生死明輪看一下尾款,上個月的季賽已經結束了,我有些事情想要和方敬之當麵交談。”


  冰輕語抬了下眉,問道:“真的不準備繼續打比賽了?”


  南鏡道:“我現在可是但求一敗,單憑古武術的單打獨鬥,放眼整個星球似乎都沒有人能夠勝過我了。”


  “你可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冰輕語失笑。


  南鏡將車門關上,道:“如果提前解約,方敬之那個老狐狸肯定會有不少苛刻的條件,大概回來的晚一點,你先幫我照顧一下亞瑟,多謝了。”


  冰輕語對南鏡的自由活動空間並不加以限製,尤其是在處處都有神域聯盟眼線的犯罪者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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