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麽?”
南鏡哭笑不得地給了蘭蒂斯一錘子,佯怒道:“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蘭蒂斯對答如流,反問道:“難道在你心裏我就那麽喜歡生氣嗎?”
南鏡啞口無言。
好吧,這次是他客氣了。
對待蘭蒂斯,最好的辦法就是別和他客氣。
南鏡心裏有了底子,瞬間理直氣壯地說道:“雖然我現在是帝國的帝後,但說實在的,我根本對這個位置沒有太大的歸屬感。甚至因為我童年的經曆,讓我對整個銀河帝國都沒有太大的歸屬感……”
他的而黑眸如同夜晚最璀璨的星星,定定望著拉迪斯。
“我是一個非常自私的人,親愛的,如果有一天,上帝讓我再你和整個帝國之間進行選擇,我想我會寧願讓整個帝國消亡,也不願你離開我。”
每當這麽想的時候,南鏡都會覺得他根本配不上帝後這個位置。
他永遠沒有甘為帝國奉獻的情懷,更沒有犧牲自己成全別人幸福的精神,他承認自己隻是個自私的人。
然而蘭蒂斯恰恰相反。
雖然蘭蒂斯從來都鮮少表達他會為帝國奉獻一切的豪言壯語,但南鏡從認識蘭蒂斯的第一天開始,就從他的言談舉止中看出——
蘭蒂斯將帝國的尊嚴、帝國的榮譽、帝國的存亡,以及帝國的子民,看的比他的生命重要得多。
這和蘭蒂斯從小接受的教育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南鏡麵對這樣的蘭蒂斯,總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改變不了蘭蒂斯,同樣也改變不了自己。
這也正是他和蘭蒂斯之間,最大的差異之處了。
而對於蘭蒂斯,他也很少聽到南鏡說這樣的話,乍一聽之後,他反而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過了片刻,蘭蒂斯才輕輕笑了一下,反身將南鏡壓在身下。
他俯視著南鏡,慢慢靠近他姣好的麵龐,鼻尖觸碰著南鏡的鼻尖,感受到少許的涼意。
他的唇角在微微上揚,聲音卻帶著歎息:“你這樣,簡直讓我無地自容。”
因為蘭蒂斯從來都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從不會對南鏡說假話,也從不會食言,所以在他無法做出選擇之前,不會信誓旦旦地告訴南鏡,如果真有必須抉擇的那一天,他會選擇南鏡而不是帝國。
這也恰恰從一個側麵反映,也許在蘭蒂斯心中,南鏡有著至關重要無可替代的位置,但是一個天平的砝碼另一側,牢牢占據著一個帝國的重量。
南鏡說不出心中究竟是什麽感覺。
他非常能夠理解蘭蒂斯,在這半年多的時間裏,他也感受到了身為上位者在某些時候的無可奈何。
包括封漸離被派去神域聯盟當臥底,雖然在最初南鏡和蘭蒂斯鬧了不小的矛盾,但在南鏡想明白之後,根本生不出任何脾氣了。
南鏡的神色有些悵然若失。
蘭蒂斯捏起南鏡的下巴,讓他正視著自己,道:“無論將來那些事情是否會發生,至少我們現在還可以在一起,這樣不就足夠了嗎?”
“可我不想僅僅隻要現在,現在太過短暫了。”
南鏡定定看著蘭蒂斯的眼睛,輕聲說道:“我們說過,同生共死,共享榮辱,永不放棄彼此,永不背叛彼此。”
南鏡無法想象,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了蘭蒂斯,他該用怎樣的心情來迎接每天的太陽。
哪怕有很多親人和朋友,還有自己的寶寶,對於南鏡而言,最懂他的人,最能讓他感到安心的人,依舊隻有蘭蒂斯。
南鏡拉著蘭蒂斯的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心之中,一字一頓,堅定地說道:“蘭蒂斯,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你必須說到做到。”
這是他第一次要求蘭蒂斯對他進行保證,和以往截然不同,南鏡覺得他必須親耳聽到蘭蒂斯的承諾,才會讓心髒踏實下來。
蘭蒂斯眸子微動,反手握著南鏡的手,道:“你說。”
“我要你答應,在任何時候,都要保護好自己——你永遠不能以犧牲自己為代價,來換取這個帝國的安寧。”
南鏡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腦海中一瞬一瞬地閃現著在幻境之中看到的場景——
破敗的城牆、坍塌的樓房、滿目瘡痍的城市和鮮血染紅的長街。
還有,孤孤單單滿心悲涼的自己。
蘭蒂斯動了動嘴唇,慢慢抿了起來,勾出一個讓人安心的弧度。
他將南疆緊緊摟在懷裏,在他耳邊說道:‘我保證,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永遠不會丟下你。“
南鏡怔然片刻,才像是相信了蘭蒂斯的保證。
他們相擁入眠,就像過去的那些夜晚一樣。
夜半時分,蘭蒂斯睜開閉合的雙眼。
南鏡的睡相一直不錯,隻一隻手搭在他胸前,另一隻手抓住他的手,兩條腿蜷縮著。
借著昏暗的月色在南鏡睡顏上看了片刻,蘭蒂斯才動作輕盈如同一根羽毛似的輕巧起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床上的凹陷很快就恢複原狀,南鏡嘴巴動了動,砸吧兩下,然後翻了個身麵朝另一邊繼續睡著。
蘭蒂斯沿著酒店裏長長的走廊不緊不慢地朝盡頭走著。
走廊上鋪滿了羊絨地毯,人走在上麵很少能發出聲音。長廊兩側的牆壁上掛著裝飾精美的圖片和一些藝術性極強的畫作,上麵有風景和人物。
頭頂上的吊頂上,掛著銀製的大燈,顯得相當具有美感,高端華麗。
整個皇室,除了蘭蒂斯之外,沒有人知道,弗蘭克家族的所有高檔酒店,全部都擁有銀河帝國情報部門的專線根據地。
它們也許僅僅是一間看起來相當普通的房子,也許隻不過是一個能夠操控信號源的機器罷了。
走廊盡頭有一間麵積不大,看起來非常不打眼的屋子。
蘭蒂斯停在門口,屈指在門板上輕輕敲了兩下,又重重敲了三下,輕重交替幾次之後,才停了下來。
緊接著,門從裏麵想起敲擊聲,同樣有著看起來毫無規律實際上相當於一種暗號的擊打聲。
敲完之後,有人從裏麵打開了門。
蘭蒂斯和他對視一眼,走了進去。
們在蘭蒂斯身後關閉。
“陛下,好久不見了。”
一個身穿純白色上衣渾身都有種清冷淡然氣質的青年男人對著蘭蒂斯微微上揚嘴角。
蘭蒂斯道:“的確很久不見,你還好麽,寒月。”
寒月給蘭蒂斯倒了杯水,遞到他手中,道:“如果陛下能夠讓我繼續瀟灑自在的和柯柯在各地旅居,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