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修路
“我可不會這麽早結婚的。”
黃小緣抽了一口煙，對著天上吐了一口煙圈。
“我答應我爸媽，就是走個過場。”黃小緣上下打量陳墨道，“雖然你長得還不錯，但是我不喜歡窮小子。別以為穿得人模狗樣就可以幻想了，我可是有男朋友了。”
陳墨無語，他什麽時候幻想了。這女的自我感覺也太好了，自己還看不上她呢。
“黃小姐，你既然有男朋友怎麽不直接跟你爸媽說，他們也就不會逼你相親了吧。”
陳墨強笑著問道。
“我和他雖然是真愛，但是他現在和我結不了婚。”黃小緣翹起二郎腿，道，“你懂的，我爸媽要知道我有對象，肯定要我盡快結婚。”
“不是，他為什麽和你結不了婚？”
“你是不是傻啊。他有家庭啊。”黃小緣翻了個白眼，把煙掐滅了丟到地麵，“待會兒我會跟我爸媽說，我們聊不到一起，記得統一話術啊！”
陳墨傻眼了。
這姑娘還真是實誠，連給人家當小三都承認了。不過陳墨也覺得這世風敗壞了，小姑娘們壓根不覺得破壞人家家庭是個不好的事情了。
嘖嘖！
“怎麽樣？”張春萍滿眼期待地看著陳墨。
陳墨把黃小緣那串說辭說了一遍。
張春萍失望地歎了口氣：“啥叫性格不合啊。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要求太多，我們那個年代都是聽父母的，結果都還是挺幸福的.……”
陳墨也懶得去解釋，隻說道：“人家姑娘要求高，也不能強求吧。”
張春萍恍然大悟：“是是！人家黃閨女那麽時尚漂亮，哎，可惜了。”
陳墨腹誹道：“要你知道這是個小三閨女，你可能就不會覺得可惜了。”
解決完逼婚的問題，陳墨在桃花村裏溜達了一圈。
五年時間，自己沒有回村裏，一切都大變樣了。
除了自家還是老木頭房子以外，大都修上了小樓房。
陳墨想著反正要接父母回城了，也就斷了修新房子的念頭。
村支書王學文手指不停地敲擊在辦公桌上，又反複看了陳墨好幾眼。
“陳墨，你說的可是真的？你要給村裏修路？”
“嗯。”
昨夜陳大發沒理自己，陳墨已經成年了，當然可以自作主張了。
王學文深深吸了一口煙，道：“陳墨，可能你還不曉得，我們村裏到外麵公路有3.5公裏長，因為我們這裏地方偏遠，運東西的車都難走，所以一米我們最低的造價也要400，那就是說，至少要一百四十萬才能修好公路。”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想為家鄉做貢獻。”王學文好心道，“但是到底你才多大年紀，不要把這麽大的負擔擔在自己身上。”
王學文話說得很有藝術，就差沒有直說“你肯定沒這麽多錢”這句話了。正好也可以給陳墨台階下。
140萬還是個起點，陳墨再怎麽也不可能有這麽多錢拿來“燒”吧。
陳墨自然聽懂了王學文的話，也知道王叔是為了自己好。
“王叔，兩百萬應該夠了吧？”陳墨沒有任何惱怒，問道。
王學文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兩……兩百萬！？”
陳墨跟在王學文身後，走在泥濘的泥土路上。
“如果修好了路，那孩子們上學的時候就方便很多了，就不用天不亮就起床了。就隻用翻過這山了。”王學文走在前麵，指著一個山頭說道。
往昔的記憶一點一點湧上心頭。
5歲開始，陳墨就要上小學了，桃花村沒有學校，隻有在隔壁的梨花村才有小學。
因為梨花村離桃花村隻有三公裏的路，所以沒有巴士。自己需要每天5點就起床，走路去梨花村。
起這麽早的原因，主要是因為路爛，還有遇到下雨的時候，太過泥濘，更是會影響走路。
本來就要翻過一個小山坡，加上連大路都難走，所有小孩子們就必須要5點起床，8點之前才能到學校。
陳墨跟著王學文走在大路上，他往山上張望著。
小時候倒沒有覺得很苦，反而是覺得和朋友們一起爬山上學是一種樂趣。
除了雨天。
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一個暴雨天。
陳墨的好朋友，張嘉佳，一個老是紮著馬尾，總喜歡笑著的小女孩，從山上摔了下去。
“王叔，我們往山上走走吧。”陳墨提議道，他看向那座充滿回憶和悲傷的山頭。
“你還記得。”王學文看了陳墨一眼，有些唏噓。
“嗯。”
張嘉佳從山上摔下去的時候，陳墨正走在她後麵幾米的地方。
暴雨天氣，自顧不暇。
每個孩子都抓緊了山壁的石頭，腳趾尖都抓在了泥土裏，迎著風雨往前走著。
張嘉佳掉下去的時候，身邊隻有一個女孩，那女孩想要抓住張嘉佳的手，自己卻也不敢放開抓住石頭的手。
眼睜睜看著張嘉佳就這樣掉了下去！
張嘉佳死後，陳墨直接休學了一個月。
張嘉佳是陳墨的青梅竹馬，就住在陳墨家隔壁，兩個小孩從小一起長大。
陳墨從沒有想過張嘉佳會以這種方式離開世界。
那樣的變故，對小陳墨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他每天在家裏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為什麽我不在張嘉佳旁邊，如果我在，我就可以救下她了。”
陳大發忍了陳墨一個月，最後把他揍了一頓。
“陳墨，就算當時你在她旁邊，你要真的伸手去拉了她，最有可能的是你們一起死了！你明白嗎？”
陳大發把癱倒在地上的陳墨拉起來，盯著陳墨的眼睛，喊道：“看著我的眼睛！張嘉佳的死不是你的錯！錯的是我們太窮！我們修不起公路！”
陳墨晦暗的眼裏燃燒了一點點火焰：“爸，真的不是我的錯嗎？”
“不是。錯就在我們生在沒有希望的山村。”陳大發嚴肅地看著陳墨，“陳墨，你記住，唯一改變命運的辦法，就是衝出大山！爸沒讀過什麽書，但是我看新聞聽收音機，我知道隻有讀書能改變一切。”
“你現在因為張嘉佳的事情難受，爸爸都理解。但是如果因為這事你不願意去讀書，那就是大錯特錯了！”陳大發的話每一句都刻在了陳墨心上，“如果你真的想不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就要成為有能力幫助別人的存在！說白了，你要有錢！”
陳大發這段話一直在陳墨腦海裏，變成了他的座右銘。
創業的時候，陳墨就一直秉持著父親的觀念。
他並不是想做一個成功的老板，而是一個足夠有能力幫助別人的老板。
“王叔，如果這條山路一起修，要花多少錢？”陳墨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