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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綰綰,你過來一點

  宋綰其實心裏很亂,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不在意了,對陸薄川不在意,對陸薄川以前對她的態度不在意。


  但原來不是。


  有些東西在她心裏耿耿於懷得久了,久到了她都不敢開口去問。


  而這個東西,就像是別在心裏的刀片一樣,時間一久,傷口就深可見骨。


  她很難說清楚自己現在的感受。


  她隻知道,當陸薄川抱著她從摩托車上摔下來,她聽著陸薄川因為中槍而發出的悶哼聲,以及被甩出去的時候,和牆壁撞擊的聲音時。


  那一刻,她覺得世界都開始歸於寂靜。


  那種痛說不出來,卻合著她的血肉一起無聲的嘶鳴。


  宋綰的臉上帶著病態的蒼白,經過這一遭,她好像也和陸薄川一樣,生了一場大病。


  宋綰眼眶有些濕潤,她低聲的說:“我需要時間。”


  她說完,站起身,又把陸薄川的病服推上去,這才看到,陸薄川的傷口確實是出血了,紗布都被染成了深紅色。


  陸薄川生怕她生氣,巴巴的看著她:“沒事,反正現在又不疼了。”


  宋綰看了他一眼,說:“不疼嗎?”


  陸薄川沉默片刻:“疼。”


  宋綰沉默了許久,悶聲悶氣的道:“我守了這麽多天,真的很累。”


  她說完,看也不看陸薄川,趕緊去找醫生過來。


  然後站在醫生背後,也不看陸薄川。


  陸薄川卻看著宋綰,道:“你過來一點。”


  宋綰沒理他。


  醫生看了兩人一眼,大概知道了是怎麽回事,語重心長的道:“傷口還沒長好,最好還是安分一點。”


  說著,看到陸薄川看宋綰的眼神,頓了頓,特意補充道:“還有,你現在傷口還沒愈合,不要做劇烈運動,做什麽都要節製一點。”


  宋綰眼眶還紅著呢,臉刷的一下,紅了個徹底。


  陸薄川聽完,卻低低的笑了一聲,說:“嗯。”


  宋綰抬眼看他,陸薄川歎了一口氣:“沒做什麽,我想,也做不了。”


  醫生說:“最好想都別想,你現在身體情況,不適合想別的。”


  陸薄川沒出聲了。


  有點不大高興的樣子。


  等醫生走了,陸薄川目光落在宋綰身上:“綰綰,你過來一點。”


  宋綰沒出聲。


  陸薄川隻好問:“你嗓子怎麽了?怎麽這麽嘶啞?”


  宋綰看著他,過了很久,說:“不知道。”


  陸薄川心疼得不行,當時在那個窄巷裏,他其實沒想過宋綰會回來。


  因為那樣的事情,他經曆過了很多次。


  陸薄川道:“綰綰,你過來一點。”


  宋綰最後還是過去了。


  就坐在陸薄川的病床邊。


  不管陸薄川說什麽,都不肯上床。


  晚飯是鄭則親自送過來的,大概是因為陸薄川醒了,宋綰沒那麽緊張了,這回多吃了一點。


  宋綰吃了一半,見陸薄川還沒有動筷子的意思,看著他。


  鄭則專門讓人煲了鯽魚湯過來,有助於傷口愈合,也沒見他喝一口。


  宋綰吃東西的時候,陸薄川一直看著她,見她朝自己看過來,薄唇動了動,歎了口氣,道:“我這樣吃不了東西。”


  宋綰愣了一下,臉有點紅,她沒把陸薄川的床給搖上來。


  宋綰幫他把床搖上來,陸薄川其實還使不上多少力氣,宋綰看他勺子都拿不起來的樣子,看了好久,才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到他身邊,低聲的說:“我幫你喂吧。”


  陸薄川立馬把勺子給她。


  宋綰:“……”


  宋綰給陸薄川喂東西的時候,陸薄川的視線就沒從她臉上移開過。


  等吃完了東西,陸薄川朝著宋綰道:“綰綰,你睡上來,我想抱著你睡。”


  宋綰沒理他。


  晚上睡覺也是睡在另外一張床上。


  陸薄川也沒有辦法。


  宋綰留在陸薄川病床邊照顧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獎獎就從鄭則那裏套出了陸薄川已經住院的消息。


  獎獎一放學,就要求鄭則等他放學了,把他帶到醫院去看陸薄川。


  獎獎一個過來,宋綰就愣住了,趕緊站起身:“獎獎,你怎麽來了?”


  獎獎單肩挎著書包,看到了躺在病床邊上的陸薄川。


  四目相對,獎獎轉過頭,看著宋綰,道:“我聽說爸爸住院了,過來看看。”


  他頓了頓,小眉頭凜了一下,又問:“媽媽,你的聲音怎麽了?”


  “有點感冒。”宋綰道:“已經快好了。”


  陸薄川抬眼去看門外的鄭則。


  鄭則冷汗都下來了,獎獎這小孩和他打電話,也不說什麽事,隻喊他:“鄭叔叔。”


  鄭則應了一聲,獎獎聲音沒有什麽起伏,道:“我爸爸是和媽媽一起出差的嗎?我好久沒有看到他們了。”


  鄭則一聽,以為是宋綰跟他說的,怕獎獎擔心,於是立馬說:“對,他們一起出差的。”


  “我舅舅也跟著一起的嗎?”獎獎問。


  鄭則不確定他是什麽意思,但這幾天,周竟確實都呆在醫院,前不久才回去。


  鄭則斟酌片刻,說:“對,他們一起。”


  獎獎又問:“都去了B市嗎?”


  鄭則道:“是,他們要談一個合同。”


  獎獎沉默片刻,說:“可是我舅舅給我打電話說他在H市。”


  鄭則愣了一下,立馬說:“他們是先到了B市,這邊的事情談完,才轉機去的H市。”


  獎獎沉默下來。


  他說:“鄭叔叔,我爸爸媽媽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鄭則心都懸了起來,問:“你怎麽會這麽想?”


  “我舅舅沒給我打過電話。”獎獎聲音低了下來,道:“這幾天,我媽媽都沒給我打電話,她沒事不會不給我打電話的,而且B市和H市是我亂說的名字。”


  鄭則千算萬算,沒算到被一個孩子給繞了進去,又不敢告訴獎獎真相。


  獎獎倒是冷靜,他問:“鄭叔叔,他們是不是要死了?”


  鄭則愣了一下,問:“你怎麽會這麽想?”


  獎獎聲音低了下去,像是要哭了:“如果不是事情嚴重,他們不會不接我電話。”


  鄭則一直都很心疼獎獎,自從四年前的事情發生後,他還從沒見獎獎用過這種語氣說話,生怕他自己嚇自己,幾乎是脫口而出:“沒有,你爸爸就是受了點傷,已經沒事了。”


  說完恨不得一巴掌朝自己一巴掌扇過去!

  獎獎不容拒絕的說:“我明天放學的時候,在學校門口等你,你帶我去看他。”


  鄭則能有什麽辦法?

  此時此刻,看著陸薄川雋黑的雙眸看向自己,鄭則有些心虛的道:“他打電話給我,我沒瞞住。”


  陸薄川倒是沒說什麽。


  獎獎還從來沒有見過陸薄川躺在病床上的樣子,他還是有點慌。


  但他表麵上卻顯得很平靜,來到陸薄川麵前,問:“傷得很嚴重嗎?”


  陸薄川還沒說話,宋綰倒是先開口了,說:“已經沒事了,獎獎你不用擔心。”


  獎獎最近確實一直在擔心宋綰和陸薄川。


  他很敏感,這種敏感和他的經曆有關。


  大概是這些年他太想得到宋綰的愛了,可又總是在期待,在失望,這種感覺反反複複長年累月的累加,已經對他造成了影響。


  一旦得到,就讓他很害怕失去宋綰,而這樣的經曆,造成了他的這種警覺性,隻要一點風吹草動,他就會異常警覺。


  但獎獎也沒多說什麽。


  倒是宋綰,一見到獎獎來,就異常的緊張,拉著獎獎的手,聲音都柔了下來,問:“你吃東西了嗎?”


  獎獎搖了搖頭,他一放學,就讓鄭則帶了他過來。


  鄭則過來的時候,倒是打包了飯菜過來,因為路上已經接了獎獎,知道他沒吃東西,所以連他的那一份也幫忙打包了。


  鄭則把晚飯拿出來,擺放在桌子上,前兩天,宋綰在病房陪著陸薄川的時候,陸薄川簡直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今天卻完全不同。


  她一直在照顧獎獎,一邊給獎獎夾菜,一邊問:“這個好吃嗎?”


  獎獎對吃的要求倒是不高,宋綰夾菜給他,他基本都吃完了,道:“好吃。”


  “要多吃一點。”宋綰生怕他吃得太少餓肚子,又不長個,朝著他道:“要吃飽,奶也要喝掉。”


  鄭則過來的時候,買了一瓶鮮奶帶過來。


  其實獎獎五歲的時候就不喝奶了,後來宋綰住進了西區別墅,總怕他跟不上營養,每天晚上都給他泡。


  他反正對吃的喝的要求都不高,基本上是宋綰給他什麽,他就吃什麽。


  很乖。


  獎獎把奶也拿過來喝了。


  陸薄川在一旁,很不是滋味。


  獎獎喝完奶,宋綰又拿紙巾給獎獎擦嘴巴。


  現在天氣有點冷,宋綰沒回去,就沒人給獎獎臉上擦保濕霜,宋綰都心疼死了,問:“是不是洗完臉沒擦兒童霜?”


  其實獎獎的皮膚一直很好,因為陸薄川和宋綰皮膚都是冷白色,他也是,擦不擦其實也不影響。


  獎獎低聲的說:“忘了。”


  宋綰說:“要記得擦,別吧當回事。”


  獎獎“嗯”了一聲。


  等獎獎吃完飯,宋綰又問:“你作業做完了嗎?”


  獎獎搖搖頭,他從昨天套出來鄭則的話後,就一直沒什麽心思做作業,今天一天上課的時候都在發呆。


  宋綰於是給他收拾出來一塊地方,讓他去做作業。


  獎獎見到宋綰沒事,陸薄川也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多多少少放鬆了不少,認認真真的做起了作業。


  宋綰拿了把椅子,在一旁看著。


  陸薄川心裏悶得不行。


  獎獎作業做得很慢,鄭則則拿了公司的文件過來,陸薄川住院的這幾天,公司堆積了很多要簽字的文件,都是急件,不能再壓著。


  陸薄川隻好現處理公司的事情。


  和鄭則討論著,一轉眼,時間就過去了。


  期間的時候,獎獎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聽到兩個護士在討論。


  “天哪,他真的好帥啊!我還從來沒看到過這麽帥的人!”


  “我也是!剛剛看到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被電了一下!不過他是做什麽的啊?居然中的是搶傷。”


  “是啊,當時腹部還被捅了一刀,而且那天我經過的時候,聽到其中一個人說,他是為了救那個女人!我的天哪,我簡直要被他迷死了!也太酷太帥了吧!”


  ……


  獎獎站在那兒,聽了一會兒,等她們走了,發了一會兒呆,才又往病房那裏走。


  到了病房,也還是坐在椅子上做作業。


  他作業其實早做完了,又拿了別的作業來做。


  漸漸的,時間就晚了,獎獎也到了要回去的時候,鄭則那邊的文件剛好也處理得差不多了。


  他來到獎獎麵前,道:“獎獎,我送你回去吧?”


  獎獎其實不想回去,他很多天沒看到宋綰了,但他也沒說什麽,把東西收拾好,看了一眼陸薄川,又轉頭看宋綰,說:“媽媽,我先回去了。”


  他明天還要上學。


  宋綰“嗯”了一聲,囑咐道:“回家早點洗澡,洗完澡早點睡覺,不要太擔心,如果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


  她頓了頓,有點愧疚,道:“這回我會接的。”


  她前幾天都沒接,因為說不太出來話,怕獎獎擔心,都是和獎獎發的信息。


  大概也是因為這樣,獎獎才會起疑心。


  獎獎點了點頭,他隨著鄭則出了病房,下樓,來到樓下的停車場。


  然後拉開後座的車門,轉頭看向車窗外。


  鄭則從後視鏡裏看了獎獎一眼,獎獎問:“他們是遇上什麽事情了嗎?我爸爸那是搶傷吧?”


  鄭則愣了一下。


  他道:“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問那麽多。”


  頓了頓,又忍不住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獎獎說:“去洗手間的時候,聽到護士們在討論他。”


  鄭則現在和獎獎說話,都不敢輕易說,要斟酌一番,生怕被獎獎給套進去。


  往後兩天,剛好是周末,獎獎索性一大早就過來了。


  獎獎一來病房,宋綰就對獎獎噓寒問暖,獎獎作業也全都留在了陸薄川的病房做。


  陸薄川忍了兩天,在第二天,宋綰去醫院洗澡的時候,陸薄川看著獎獎小小,卻冷冷酷酷的身影,道:“獎獎,你還不回去嗎?”


  獎獎寫字的手頓了一下。


  他說:“還早。”


  陸薄川道:“不早了,你天天這麽跑,不累嗎?”


  “不累。”獎獎說:“過來過去都坐的車。”


  陸薄川道:“可你這麽晚回去,太影響睡眠了,小孩子在長身體,會影響小孩子生長發育。”


  獎獎索性停下了手裏的作業,這也不是他們課堂上布置的作業,而是他去書店買的高年級的作業。


  他把封麵全換了,換成了二年級的封麵。


  獎獎轉頭看陸薄川,道:“你想說什麽?”


  陸薄川說:“……”


  陸薄川說:“小孩子還是要以學業為重,不用天天來看我,而且你這樣,妹妹一個人在家,她會想你。”


  獎獎沉默片刻,他說:“你是覺得我影響學習了嗎?”


  陸薄川:“……”


  獎獎說:“你放心,學校的作業,早在周五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完了。”


  陸薄川:“……”


  他們說了還沒幾句話,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同時閉了嘴。


  獎獎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轉過了身,乖乖巧巧的在做作業。


  宋綰心疼得不行:“你們現在小學怎麽這麽多作業?”


  獎獎說:“還好。”


  獎獎到了時間,就跟著鄭則回去了。


  這兩天,陸薄川恢複得好了一點,宋綰則天天睡對麵床上。


  陸薄川抗議過幾次,宋綰都沒理,這天半夜的時候,陸薄川愣是忍著疼,把她抱了過來。


  這兩天獎獎過來,可把他給憋屈死了。


  卻沒想,一使勁,傷口又裂開了。


  他疼得病服都濕透了。


  宋綰翻身的時候,一下子又壓到了他的腹部,陸薄川悶哼了一聲。


  宋綰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陸薄川把她抱過去了,又氣又慌亂。


  又覺得陸薄川這個人有時候不要臉起來是真都不要臉,自從宋綰說要陸薄川給她時間,他就自動自發的理解成了宋綰已經答應了和他重新開始,宋綰都不知道他心髒承受能力這麽大。


  宋綰對他冷嘲熱諷,他還覺得挺甜蜜。


  宋綰氣得說不出話來,趕緊去找醫生。


  醫生過來給陸薄川換藥,就算隔著口罩,依舊能感覺到他眼底的冷意,道:“生病了就消停消停!你以為你是鐵打的嗎?這才多少天,就抱來抱去,忍一下會死麽?”


  等醫生走後,宋綰瞪著他。


  陸薄川喉結滾了滾,他道:“綰綰,別這麽看著我,看得我想要你。”


  宋綰不出聲。


  陸薄川歎了一口氣,道:“你睡過來,我就想抱抱你,什麽也不做。”


  宋綰隻好睡了過去。


  陸薄川從後麵抱著她。


  宋綰已經有些睡不著了,她被陸薄川抱著,一動不動,一個姿勢睡久了,很難受,想稍微動一動。


  她一動,陸薄川的聲音就啞了,抱著她的腰腹的手收緊,悶聲的道:“綰綰,別動。”


  宋綰身體僵硬了下來。


  陸薄川剛開始還忍著,但是後來就忍不住了,他拉住她的手,往下探。


  陸薄川暗啞的聲音就附在宋綰的耳朵邊:“幫幫我。”


  宋綰整個人都在發燒:“陸薄川!”


  陸薄川說:“綰綰,我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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