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複仇者
這是一個詩人和哲學家眼中:用金錢度量和買賣一切美德的時代。
閉塞隔離的山穀。在馬輪子、鐵鍬、繩索和登山靴無法征服的天險庇佑下。科技未達到蒸汽時代以前。山族人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翻閱上世紀的曆史片段。一個東方民族,古戰場敗落,九死一生翻山越嶺來到這裏。男人希望休養生息後報仇。可是一場罕見的雪崩,讓這個神聖的山穀徹底隔絕於塵世之外。藍色幹淨如聖湖水的天空,足以蕩滌靈魂。長久來暴烈的男人,妖嬈的女人被自然馴化。
曆史再找尋到蹤跡時,已是驟然明滅的火燭。
精力充沛的探險家來到了這個異世界的邊緣。先是一個研究樹種和珍稀鳥類的調研小組,。後來軍隊為了軍事項目的考察基地。活躍的探險時代,侵入的擴大,奇特的民族和他們獨特的生活方式,被寫成文獻送到了軍方的辦公桌上。延續了千年的種族,在命運的骰子盤裏愉快的決定了。
毀滅和死亡的點數。
閉塞的、無知的種族,延續了渡渡鳥的故事。山那邊的來客毫無征兆的發動了戰爭。
毛瑟槍,火藥的爆裂,精準的指揮。毫不猶豫的在科技上碾壓了這個落後封閉的民族。引用一個征服者和劊子手的名言:必定是你們天生就犯下了無可救贖的罪惡,神派遣我們來製裁。
村子裏的男女老少們成為俘虜,剝奪武裝後。他們眼看著侵略者在自己昔日的樂園大吃大喝。甚至看見那些士兵用一種既好奇又嘲笑的表情端詳他們。
“奴隸~”
金發碧眼的海恩斯男爵,是一個優秀的商人。一次侵略戰役中某個東方的神廟殿堂裏,他發現了當時最大的黃鑽石,獻給女王得到了爵位。
男人拿著一柄美麗的匕首,上麵獸骨泛黃了,手柄在奇異的木料上刻著簡單的幾何花紋,鋒利的刀片。這把刀曾見證過一個民族的浴血拚殺的驕傲。往後在漫長歲月,供奉在廟宇之中從未離開刀鞘。
“古董~十個奧古斯都金幣。在戰利品裏最值錢的是這裏一種美麗的雉雞,羽毛可以在皇都的商市賣到200~350金幣。”
肥碩的商賈皮特在清點軍方報道的人數“一個人大概1銀幣500銅幣左右,女人賣得貴一些。不過長官們似乎想要留一些勞動力去挖隧道,鋪鐵路。這裏的女人,手臂太粗啦。皮膚也不好隻能幹粗活。這樣下去我的生意要賠本嘍。”
男爵巡視俘虜們,對上一雙一雙仇恨的眼睛。他在一個女孩麵前停了下來,端詳著她的容貌。胡德上尉在和辦事員調停之後,往這邊看來,嘴角露出一點不動聲色的陰暗笑意。
“小美人。”
男爵覺察到了他的意圖 “算是絕色了。。。你看她的黑色眼睛,一塵不染。”
男人的皮靴踩著地上枯澀的杉樹樹葉,雪水在正午的太陽中慢慢融化,滴答的落在耀眼的金發上。他來到一株茂盛的杉樹下,解開自己的褲腰帶小便起來。
俘虜隊伍的盡頭,一個幼小的身影。披著一件灰色的幹狼皮鬥篷,臉埋得很低。在沸反盈天的辱罵和痛恨裏,沉默的驚人。
日後這個投機商被送上斷頭台的時候,認真思考了一下,當時會被吸引。可能是這個孩子恰好在最後的位置,也是直覺上的一點點波動。他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洛爾眼角的餘光可以看見他的皮靴。
叫洛爾的少年出生時,天狼星座上一顆璀璨的明星隕落。巫蠱斷言:村子灰飛煙滅之際,男孩會活著離開這片淨土,像曆史上屠戮過他們種族的敵人複仇。
這似乎是神明的耳語,本該有正常童年的孩子,被莫名賦予光環。他被隔離開,終於童稚變成了冷靜,溫柔變成堅強。狩獵生涯和孤苦生活。過早的賦予了一個孩子不該具有的品質。
“抬起頭來”說完之後,似乎才明白語言不通這件事。
男爵將他頭上的鬥篷掀開,從這個視角,男孩子狼鬃一樣濃密曲卷的黑色頭發。還有結實的肩膀線條。修長的脊線就像山貓一樣,完美至極。
男爵抓著他的頭發把他從地上拖起來,端詳他的臉部。藍色的瞳孔收縮,似乎無法接受那種鋒利到不屬於少年的眼神。 “未經雕琢的金剛石。。你真美。這次的路程是愉快的收獲。”
尖利如母貓的呻、吟劃破了寂靜的夜幕。女孩的哭泣換來低沉的咒罵和巴掌聲。淒慘命運,在征服者看來唯有下流的嘲笑。很快哭泣和尖叫聲被沉悶的掙紮取代。。從軍營帳篷裏跑出來一個蹣跚的幼小身影。小女孩穿著殘破的衣裳,披散著頭發。澄澈如同湖水的雙眼被恐懼盈滿。
“媽媽~媽媽。”
軍人們大聲恐嚇,逗樂,一些士兵帶著笑和戲弄團團的將幼小的身影圍住,看她無助的奔跑拍打人牆,最後跌倒在地上。一道細細的鮮血從她的胯間一直流到腳踝。
“瑟瑟發抖的可憐小老鼠。”
“。。。。。不要這樣。。。。我女兒和她一樣大。”
“可惜他們是奴隸不是嗎?奴隸不是人”
外麵的喧囂驚動了男爵,奴仆在他耳邊描述了事情大概。“這不明智會引起暴、動的。”
刺目的煤油燈下,洛爾被綁住住。這件獨特的商品海恩斯男爵已經談妥了。他端詳著洛爾,被少年的美貌吸引,端著酒拿著食物走過去,解開了洛爾勒緊手腕的繩索。
“漂亮的狼崽子吃東西吧”
洛爾警惕的看著他,聞到了酒精的獨特氣味。他平時的食物是肉幹和奶酪。還有一種在寒冷氣候中生長的澱粉類植物。蛋糕散發出迷人的氣味,確是陌生的。男爵扯下一點蛋糕送到少年的嘴邊,那完美的唇線。對方用沉默回複了他的善意。
“如果認為這是偽善。。。有一天你會明白你的幸運。”
受辱女孩的哭泣是導火索。激起奴隸強烈的仇恨情緒,反抗的人越來越多。士兵的辱罵恐嚇,警告後,是真槍實彈的屠、殺。暴、動有被擴大的跡象。槍聲變得密集,先前耀武揚威,變成了慌亂。偏偏士兵在夜晚的狂歡中,不是全副武裝的。毛瑟槍和刺刀放在庫房裏上了鎖。洶湧的人潮吞沒了他們,瘋狂的反擊。鮮血的味道,呐喊聲,跑步聲。。。
階段性的勝利持續到出逃的士兵來到遠處山腳的指揮部。大批全副武裝的軍人在夜幕中迅速趕到,控製局勢。戰局發生了逆轉,人們在子彈中受傷或者死去,如割草一樣。同時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被火海淹沒。山族人最後的黎明,淹沒在血液、火海、朝霞中。這個種族從此從人世間抹去。
狡猾的商人把洛爾塞在後背箱裏,顛簸中連夜逃離了危險的地區。在足夠安全的範圍內停了下來已經是天亮的時刻。男爵下車觀察了一會兒。
洛爾一直在摸索著背後的結,和捆綁和包裝貨物的結是一樣的。一柄漂亮的匕首和諸多的貨物無害的躺在一起。走的太過於匆忙沒有細致收拾的緣故。少年帶著狼一樣的冷靜,身手靈巧竄上車的殺掉了仆人。在海恩斯覺察到身後的異樣時,他隻能目瞪口呆的看著臉上沾著熱騰騰鮮血的孩子和他手裏的匕首。
“冷靜一點。離開我你是活不下去的,你的那個世界已經永遠的消失了。”
那個種族在成為奴隸在漫長的歲月中腐化、消亡,或被徹底的消滅的選項中,他們終於還是選擇了後者。不過反正結局都一樣。
商人施展辯才時絕望的發現,他是聽不懂自己說什麽的。油滑的舌頭愚弄世人的舌頭。開始木訥起來~
“天呐”男人摸向自己腰間的槍,有點無可奈何。朝他身後的樹木開了一槍,子彈的火藥味和劃過空氣的尖銳聲。換膛後對準了少年的胸膛。洛爾沒有輕舉妄動,表現出一種謹慎的好奇。
男人對著近處的石頭開了一槍,石頭被打裂開子彈反射掉在地上。
“明白嗎?你手裏的東西無法和我抗衡。”
洛爾放棄了抵抗把匕首扔在地上。男人警戒的前進,貓著腰撿起匕首。後退回到車上,不時防備的探出頭來。他在車上的工具箱裏找到了一捆細繩子,試了試強度。然後找到一卷膠帶。看到仆人死去漸漸僵硬的屍體皺起眉毛來。最後他剝下死者的腰帶。
“親愛的,反抗對你而言並沒有益處。”
他走過來,用牙齒咬著膠布的一角嗤啦一聲“來吧。”他抓住少年的皓腕,是一個足可以致命的錯誤。少年從懷裏掏出一個尖銳的金屬物體(居然大意和愚蠢到忘記搜身)破冰錐直直的朝他的眼睛刺來。他別再腰間的□□在驚慌時被抽走。洛爾的目的一開始便是這個。
海恩斯男爵,恢複了鎮定兔子一樣迅速的逃進了杉木叢。毫不遲疑的槍聲在身後響起,
他居然會使用□□?自己開了兩槍,第一槍洛爾了解了實力差距。他引誘他開了第二槍,憑借明銳的觀察力記憶了使用方法。
男爵在樹林中閃躲,將自己的外套朝著洛爾扔去。一發子彈洞穿了上好的羊絨麵料。緊接另一發子彈擦著男人的肩膀劃過,留下一道血痕。驚歎的精準軌道修正。同時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在縮短,槍膛裏隻剩下最後一發子彈了。男人帶著一種命運將至的無奈和覺悟,看著那個身手敏捷漸漸朝自己逼近的男孩子。
他冷酷的朝他舉起了槍。隻可惜最後一槍是臭彈。
“毫厘之間便是命運。”感歎死神和自己擦肩而過。男爵迅速將洛爾撲到,他貼身帶著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上。洛爾吃驚的發現,自己手裏的玩意不靈了。
男人藍色的眼睛注視著他,少年純黑的眼珠裏並沒有對於死亡的恐懼。
“令人驚異的出色素質,或許對於我要送的人而言,是最好的禮物。”
毫厘之間的命運,他改變了將這個孩子作為孌童賣掉的想法。眼下有一件要緊的事情,這恰恰是很好利用的一枚棋子。
幽暗的紅色炭火散發著熱量。血肉的焦糊味道,士兵在清理屍體和遺物的時候嘔吐起來。酥脆焦黑的骨殖在踩踏和搬運的時候化成了粉末。男爵和洛爾在遠處看著村莊裏的大清掃。
“戰爭,肮髒的事業。”
遠處穿著高級軍官服裝的軍人,毫無疑問是這場屠戮的指揮長。金光閃閃的勳章和鋒利的佩劍。距離太遠看不清他的臉。
但是有一點足以肯定,他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