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登門謝罪
大半夜的皇帝私訪李府,本已經熄燈的李府,瞬間沸騰了,管事的又命人掌燈,一時整個李府燈火輝煌,驚動了闔府的人,就連王婉柔也被驚醒了。
外頭燈火通明,縷縷朦朦的光芒照射進屋內,王婉柔徹底睡不著了,便起身,一旁守夜的翠兒聽到動靜,迷迷糊糊間借著昏暗的光線看見王婉柔坐在床沿邊上,她立即驚醒了,睡意全無,披了一件薄外套便走到王婉柔跟前。
“小姐又夢囈了嗎?”
翠兒柔聲安撫王婉柔。
“沒事的,小姐不要多想。”
王婉柔自從被李明德拒絕以後,她幾乎每夜都噩夢連連,夜晚睡不著已經是習慣,但,她從來不會自己獨自坐起來,都是讓翠兒給她吃點鎮心丸。
王婉柔沒吱聲,一雙晶瑩透亮的眼眸看向窗欞外,似笑非笑地說道。
“真的沒想到,表哥有今日,若是當初我能接受他的求親,今夜我也應該在外頭見皇帝吧。”
聲音裏透著幾分嘲弄,似乎在笑自己是一個蠢貨。
翠兒一聽,心裏很難過,她知道小姐老毛病又犯了,自從小姐跟表少爺表明心跡被拒,小姐隔三差五的長籲短歎,悶悶不樂的,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借著昏暗的燭火,翠兒發現王婉柔竟是哭了,大顆大顆的眼淚猶如珍珠一樣的滾落下來,翠兒不由慌了,她忙是朝王婉柔擺手。
“小姐,好端端的你哭什麽,大夫不是說了嗎,小姐你要保持心情舒暢,不能動不動掉淚,你在這樣身體會垮的。”
王婉柔哭得更厲害了。
“垮就垮吧,反正也沒在乎,表哥他都變心了,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翠兒很難過,不由也跟著哭了。
“表少爺也是負心漢,當初那麽喜歡小姐,即便是天上的月亮隻要小姐喜歡,他也會拚命給你弄來,而今他得勢了,卻不願理會小姐你了,他簡直過分了。”
王婉柔本來心裏鬱鬱,聽了翠兒的一番言論,她更是禁不住了,哇哇地哭了起來。
住在隔壁間的趙嫣然聽到王婉柔的哭聲,不由來敲門。
“你吵到人睡覺了。”
趙嫣然站在門口,夏日的夜並不冷,她穿著薄薄的單衣,微風輕輕一吹,她不由覺得涼爽,此刻她也看著長廊璀璨的燈火,心裏也無數的感歎,才不過一年的時間,李明德已經成了皇帝跟前的寵臣,而她至今還沒走入他的心,倒是花小姐,卻成了李明德心中的白玉了。
想到這些,趙嫣然心情很低落,然而屋內卻傳來王婉柔尖銳的嘲諷聲。
“怎麽吵了,你若是睡不著,你可以去找表哥談談心,這樣你便得逞了。”
趙嫣然始終麵薄,不好跟王婉柔撕破臉皮,隻能冷冷淡淡地回應道。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曾經李明德對你可是真心的,可你不是沒珍惜,如今你隻能躲在被窩裏哭了,你聽聽現在外頭多熱鬧,皇帝來了李府,上上下下都去請安了,隻有我們這等外人在這裏翹首望。”
王婉柔被趙嫣然懟的無言以對,隻能默不作聲,當做趙嫣然在胡說八道,說實話王婉柔心裏真是悔,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她就不聽父親和大哥的讒言了,若是當初便接受了李明德,她現在可是風光的丞相府的夫人。
可惜了。
這個位置永遠不會屬於她了,畢竟表哥說的那麽明白,他永遠不會再回頭,永遠無法在原諒她。
趙嫣然見屋內沒了聲音,她也覺得沒趣,便自己回屋了。皇帝不是她們想見便見的,除了李明德近親,其他人都跪在外頭,不過她們倆人住在內宅,不方便出去,所以才沒跪到人群之中去。
……
倆個女人的心思沒人知,李府正廳,李宏文,李宏基眾人圍著陛下請安,張子仁也在其中,此刻他心裏對李明德是佩服的,即便李明德如此糊塗,跟皇帝起衝突,甚至威脅皇帝,然而皇帝卻依舊重視李明德。
張子仁甚至也開始懷疑李明德是不是給皇帝下了蠱,才能讓皇帝如此瘋狂,他悄悄抬眸覷了一眼趙凱文。
冉冉燭火下,趙凱文一張臉平靜如水,令人看不出情緒,更人猜不透他的內心,張子仁立即垂頭,不敢在造次,畢竟眼前的人是皇帝,不是普通人,他偷偷看向李明德。
李明德此刻很自在,似乎麵前的人不是皇帝,好像是他的老朋友一樣,他輕輕作揖,皇帝便笑嗬嗬的讓他免禮,隨著皇帝的一聲命下,張子仁等人也起身。
趙凱文見到李明德,他心中有怒意,可他是來求李明德,姿態自然不能太強勢,便朝其他人擺了擺手。
“爾等都下去,朕要同李愛卿好好,李宏基畢竟是普通老百姓,見到皇帝他們很是激動,一聽皇帝還要跟李明德深談,心裏開心的之餘,便退出正廳,一眾人也跟著魚貫而出。
眾人一走,正廳裏就剩趙凱文同李明德倆人,趙凱文也不想太多知道他和李明德之間的談話,屏退了身旁伺候的人,包括王公公。一時正廳裏很安靜,靜得針落可聞。
李明德站在趙凱文跟前,他也不急,畢竟是趙凱文有事求他,而不是他又什麽事求皇帝,因此他神色淡淡地站著。
趙凱文見到李明德不開口,他一時也很煩躁,畢竟趙凱文是帝王,一時拉不下臉來,他坐到正廳上首,端起李府備的茶水,便呷了起來。
喝了茶,李明德依舊沉默不語,趙凱文不由便急了,他抬眸看向李明德,沉聲道。
“怎麽你還不歡迎朕?”
李明德垂眸,一臉恭敬的說道。
“草民不敢,陛下是九五之尊,天下君主,草民怎敢冒犯陛下,草民惶恐。”
趙凱文知道李明德這是嘲諷他,心裏很不是滋味,不過這些都是小事,畢竟他確實傷透了李明德心,所以他放下茶盞,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朕確實糊塗了,誤會了你,但,古人說宰相肚子裏能撐船,應該不會同朕計較了吧。”
李明德頓時想笑,這皇帝老兒還真能為自己找到台階下,而自己又不能拂的他麵子,怎麽說他也是皇帝,人家都登門來請你,若是你還在做作,那就是他李明德不識抬舉了。
話是這麽說,但李明德不會輕易給皇帝麵子,因此他淡淡一笑。
“陛下,您真是為難草民了,草民現在隻想安安心心的過日子,可不想將自己的性命教在一個不信任自己的君王手裏,若是輕易信您,那草民即便是九尾狐,有九條命,那草民也無命活著。”
趙凱文心中多多少少有怒意,他作為帝王都親自登門了,然而你李明德還小家子氣,同朕計較上了,正欲發火,卻聽得李明德說。
“草民想多活一些日子,畢竟草民家大業大,一家老小都靠著草民過活。”
趙凱文陡然感覺臉辣辣的疼,此刻他才想起王公公說的話,他將李明德傷透了,怒火中燒的他瞬間冷靜了,深深閉了閉眼,睜開刹那,他看著李明德,一字一字地頓道。
“對於民園的一事,朕承認,朕糊塗了,沒派人徹查清楚便找你麻煩,確實朕的不對,但朕現在已經知道錯了,登門來謝罪,難道這還不夠,如果朕做到這樣的地步,李明德,你還要不肯原諒朕,那朕也無話可說,隻能說君臣無緣了。”
差不多就得了,李明德見趙凱文一臉誠懇,他也不拿捏做作了,而是非常鄭重地開口。
“陛下,草民可以入朝為官,亦可以在為陛下分憂解難,但……”
趙凱文一聽,眉梢飛揚,一臉的笑容。
“但是什麽……”
李明德頓了頓,一臉嚴肅地說道。
“草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陛下您以後不能在疑草民,若是您在疑草民,那草民此生不再入朝為官,即便陛下您登門,亦或做什麽驚人的事情,草民都不會妥協了。”
趙凱文眼眸微微一眯,細細在想李明德意思,似乎在想李明德在打什麽主意。
李明德一字一字地頓道。
“陛下,您可曾想過,草民拚勁一切為了分憂解難,可陛下卻在懷疑草民的衷心,質疑草民的行為,您可知道草民多心寒,若是陛下無法做到,那草民便不在入朝為官了,陛下另請高明吧!”
趙凱文一震,雙眸泛著淚意。
“李明德,朕知道朕糊塗,那你在給朕一次機會,朕保證將來不管你做什麽,朕都不在疑你,若是……”
李明德便打斷他。
“這都是陛下您說的,若是將來還發生類似的事,那陛下可別怪草民棄您。”
“朕若違背誓言,那朕便隨你去,不在強留你在朝中。”
李明德這才深深給趙凱文拜下。
“謝陛下,望陛下能一言九鼎,這樣臣才能放手去救安郡王。”
趙凱文一驚,原諒李明德心中已經有決策了,他雙眸一睜,很意外地看著李明德。
“對於解救安郡王,你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趙凱文將李明德攙扶起來。
“有,不過解救安郡王有點風險,臣要親自去北漢,不然很難讓北漢君主上當。”
“你要親自去北漢。”
李明德其實心裏早就有解救趙鵬的辦法,他之所以遲遲不說出來,就是因為怕趙凱文心裏懷疑他,畢竟被皇帝疑心了,那做什麽都要束手束腳的,很不方便,而且家人也有風險。
如果朝中在有誰挑撥,那更不得了了,趙凱文一個衝動指不定便要全李氏的性命,所以經過這一次,他要讓趙凱文立誓,就是無論他做什麽,亦或旁人做什麽,趙凱文都不會動自己的家人,更不會懷疑自己。
李明德同趙凱文認真商量解救趙鵬的方案。
“陛下,臣帶土豆去,拿土豆去換安郡王,當然這隻是一個幌子,等臣入了北漢,想個辦法將安郡王帶出北漢,土豆,臣也會一把火燒個精光。”
李明德麵色變得格外嚴肅。
“但是,我朝有北漢的奸細,此事您不能同任何說,一定要保密,等臣解救了安郡王,臣回朝同安郡王,一起將那個奸人捉出來。”
對於解救趙鵬的辦法,趙凱文完全不讚同的,畢竟土豆是坤國的祥瑞之物,若是拿土豆去交換,那李明德根本不需要去北漢,但李明德說要親自去。
趙凱文麵色變得很陰暗,先不用說在北漢有多凶險,一路跋山涉水那也很艱辛,有危險。趙凱文眉頭深深皺了起來,擰成一股繩子一樣的緊。
“難道除了這個辦法,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朕的一個兒子已經深陷在北漢,生死未卜,朕還送一個大臣去,朕,覺得這簡直是欺辱,朕……”
“陛下,臣是使臣,不管如何北漢君主也不敢拿臣怎麽樣,隻要臣可以救回安郡王,這些都不要緊,都是小事,陛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您放心,臣一定可以帶著安郡王平安回來。”
趙凱文一時感觸良多,他的眼眶有點濕濕的,他凝望著李明德,一字一句地從牙齒縫裏迸出話來。
“若是可以,朕真希望可以親自殺到北漢,血洗這屈辱,可朕隻能在朝堂上坐著等,朕真恨。”
“陛下,坤國需要,百姓也需要陛下,朝堂更需要陛下主持,北漢它困不住臣,隻要臣去了,一定可以攪得北漢人仰馬翻,讓他們不敢在惹我國。”
李明德很自信,一張臉上洋溢著優越得笑意。
趙凱文心裏雖然很不同意李明德做法,但事到如今,已經沒辦法了,隻能點頭同意李明德做法,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他隻能信李明德,相信李明德可以將趙鵬帶回來,可以將土豆也毀掉,而不是留給北漢之人。
李明德的想法很簡單,到了北漢,他要出來還不簡單,隻要見到趙鵬,他就能將趙鵬救出來,天天在這裏等北漢君主開條件,那什麽時候才能將人救出來。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他親自前往北漢,他相信以他的能力,在北漢肯定能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