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我們都是罪人！
拘留所這邊，肖瀟見到了傅曲洋。
雖然是被監禁了自由，但因為身份特殊，外加有強勁的律師團辯護，所以在這裏，傅曲洋也是最高的待遇，仍舊一身的西裝革履，優雅，又從容。
清雋的男子，沒有絲毫頹廢和蕭拓的痕跡，仍舊是一派淡然，帥氣俊朗的男子，就坐在那裏，微笑的樣子，如沐浴春風。
這樣的笑容，隨意可以捕捉和俘獲太多的女人，唯獨無法讓麵前的肖瀟，撼動分毫。
她隻是看著傅曲洋，用一種審視的角度，目光平淡，卻滿含挑剔。
傅柏琛沒有進來，警察也沒有看守，更沒有監視，就要一次封閉式的談話，兩個人，麵對麵。
這是肖瀟要求的，而且，傅曲洋和任何人會麵或者通話，都沒有監聽的可能，這也是對方律師提出的。
肖瀟坐在那裏，沉默了多時，剛要開口，卻被對方搶占了先機。
傅曲洋緩緩的動了動薄唇，開口打破這一室如斯的寂靜，他說，“你來這裏，是為了顧汐的事情嗎？她怎麽樣了？”
看得出來，傅曲洋還是關心顧汐的。
一個男人在乎一個女人時，眼神中可以看出細微的不同，就算是想要敷衍，都難以徹底掩飾。
“實話實說，顧汐還很危險，她被人綁架，一直都沒有查到具體位置，綁匪也沒有聯係，幾乎每隔二十個小時，就會有一具無名女屍出現。”
肖瀟說著，將這幾起案子的詳細內容文件，紛紛拿出來，打開後放在了傅曲洋的麵前。
言外之意，就是讓他過目，好好的看清楚。
傅曲洋仔細的翻看著，當看到女屍身上的傷痕，還有那種棄屍的方式，不禁俊朗的眉宇略微緊了下。
肖瀟注意著這個男人的細微麵部表情，心裏依舊有了肯定的回答，但表麵上，她還說，“死者每一位身前都遭受過性、侵害，還有各種不同程度的虐待，最後，身上都是傷痕，可以說是遍體鱗傷，再被活活砍死，傅總看著這些，有沒有想起什麽？”
傅曲洋抬起頭，目光凜然的看著她。
“記不起來了嗎？之前在歐洲很多城市，風靡一時的殺人狂，大體上迫害死者的方式很相同，對吧？”肖瀟說。
傅曲洋眸色沉了，俊逸的臉上，分明寫著晦澀難懂的幽深。
肖瀟注視著他，眸色略微眯了眯，“怎麽？傅總還沒有想起來嗎？”
話音剛落，又被肖瀟自己打破了，她還說，“哦，差點忘了，不應該是想起來，而是可以承認了嗎？坦白一下，你殺了一百零三個女人以後，到底有什麽心得和感受？”
一般人，被人如此道出內心最深處的秘密時，會是什麽感受呢？
應該會據理力爭，當即反駁吧！
如果有心機的殺人犯呢？就是沉默，或者冷笑，放聲冷笑，不管怎樣，肖瀟又不是警察，這段談話也沒有錄音，他不管說了什麽，都不會被指正的。
而且，傅曲洋行事滴水不漏，非常縝密，這些年，從未有任何重案組的警察找過他的。
所以傅曲洋不管做了什麽，都從未殫精極慮，也從未害怕過什麽！
他就是他，本性如此，無法更改。
麵對質問時，他也隻是麵不改色心不跳，甚至唇邊的笑容，仍舊那麽輕柔，暖暖的，烘托著人的心底。
他看著肖瀟，沒有解釋，也沒有反駁，隻是那樣笑著，謎一樣的笑容，也是謎一樣的男人。
肖瀟深吸了口氣，“這次的犯人，應該就是崇拜你的模仿犯，傅曲洋，你可能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從來不會考慮那種小角色，甚至，你所犯的案子，沒有任何線索可查證，那個人也是通過黑入了你的電腦，找到了一絲的線索才發現的。”
傅曲洋不會錄製各種視頻，也不會記載任何的文字信息，他隻是習慣了每一次做某些特別的事情時，都會去看一次心理醫生，同時，再買一束百合花，放在窗邊。
李瑞確實是電腦天才，他黑入了傅曲洋的電腦係統，無意中查到了他的日程安排，通過各種監控錄像，找到了細微的蛛絲馬跡。
至於其他的，就隻能靠他的大腦揣測了。
因為李瑞也是精神病，這種患者，心理上都能達到共鳴的，自然可以判斷和揣測了。
但其他人不同，肖瀟也是一個大膽的猜測罷了，因為，她在李瑞住所的抽屜裏，發現了有關傅曲洋的一份國外報紙。
李瑞這個人，從來不會存任何人的相片，手機電腦都沒有相冊和視頻，就連自己房間，都沒有鏡子，也沒有相冊，為什麽會關注傅曲洋？
她推理了下，自然就得到了結果。
可能隻是一個猜測，也可能隻是臆想。
但不可否認的，萬一是真的呢？
她也攻讀過犯罪心理學，因為當初寫小說的緣故，所以特別喜歡鑽研這些東西，不能說徹底掌控一個人的心理，但最起碼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而此時的談話，更讓肖瀟可以肯定，沒錯，那個人就是傅曲洋，他不是殺人者，也是始作俑者。
當初歐洲的一百多人，絕對命喪他之手。
那麽，他接近顧汐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細思極恐。
肖瀟已經不想再設想下去了，她要快速的結束這次的談話，她說，“你記住了，如果顧汐真的出了任何事，都是你害的！可能你對顧汐心存其他的想法，不管是愛，還是其他的，哪怕她隻是你手上的一個棋子，但她出任何事，也都是你的責任！”
“傅曲洋，你手上沾的鮮血已經夠多的了，別再一錯再錯下去了，如果真的搭上了顧汐，你就徹底萬劫不複了！同樣，我們也不會放過你的！”
話落，肖瀟沒了再談論下去的想法，轉身就要往外走，而身後，卻傳來了男人的話語。
那麽的清淡，那麽的從容，就像在商討等下應該去哪裏吃飯呢？或者，在議論今天的天氣一般。
“其實，換做是誰，都應該很慶幸現在的生活，尤其是像我，坐擁一切，看似無限風光，衣食無憂，前程錦繡，一片大好。”
“我以前就試過，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夏天，我坐在辦公室裏，看著窗外絢爛的陽光，感覺很舒暢，但是最真實的感覺卻讓我發狂，發瘋，甚至覺得恐怖！”
“生活給了我們每個人挑戰，也給了我們各種各樣的誘惑，很顯然，我清楚自己是什麽樣的人，這才是最恐怖的，對吧？好的時候，覺得整個世界都非常耀眼，陽光璀璨，但是壞的時候呢？又覺得無處可逃……”
“你以為孤獨會讓你停止下來嗎？不會的！肖瀟，看清楚吧！我們都是癮君子，隻是有的人是毒癮，有的人是性癮，有的人呢？想要彌補空虛，但沒人可以逃脫命運的束縛，隻是有的人善於偽裝罷了！”
一席話，就像一個大道理，像驚雷，在肖瀟的腦海中炸開，她錯愕的轉過身，看著這個儒雅從容的男子，一時間，根本和那種滿手沾滿血腥，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殺人犯相提並論！
傅曲洋，還真他媽是個謎一樣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