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烹屍鼎
事實證明我錯了,眼睛是不可能鑲在石壁上的。用手摸了摸才發現瞳孔處不知什麽時候滲出了一絲黏黏的黑色液體,挑了一點捏在手裏感覺滑滑的,用鼻子一聞,居然是屍油。
“不對。”我和鹹魚幾乎是同叫了起來。不過後者的注意力顯然不在石壁上,而是看著那口鑲在地底的青銅大鼎。
“怎麽了?”我看著鹹魚疑惑道。
“鼎裏有東西。”鹹魚一邊說著一邊想那口青銅鼎走去。
我和肥牛握著鏟子也緩緩的靠近,漸漸的看清楚鼎裏的情景。記得剛才也曾經瞟過一眼,裏麵很深,居然拿礦燈都照不到底。不過如今卻不一樣了,礦燈照射的地方居然有了反光,顯然是液體反射出的光芒,並且一股臭味彌漫而出。
“屍油……”我們三個同時說道,沒錯,也隻有屍油才有如此獨特的臭味。
“不單是這裏,牆壁上的那些眼睛也在往出滲屍油。”我一直牆壁上的眼睛喊道,回頭一看,那些眼睛中的屍油已經沿著牆壁流了下來。四麵八方活靈活現的眼睛流著一絲黑色的眼淚,顯得如此的詭異。
‘咕嚕……咕嚕’也就在同時青銅鼎中的屍油居然翻起一個浪花,緊接著又是一個浪花,好像下麵有什麽東西。
有東西要出來嗎,雖然我實在想不透什麽魚能活在屍油裏,但也知道絕對不是什麽善類。握緊了工兵鏟,隻要它敢露頭就一鏟子劈成兩半。
然而,等了一刻鍾卻什麽也沒等出來,反而那‘咕嚕嚕’的浪花越來越多,上下翻滾的越來越厲害,並且四周的溫度開始上升。
“絲……”鹹魚倒吸一口涼氣幽幽的說道:“我看我們都理解錯了,這屍油裏沒有什麽東西,不過這口鼎下麵卻有東西在燃燒。”
“燃燒。”我接話道:“你是說這一鼎屍油正在被燒開,就像家裏燒開水一樣?”
後者點點頭沒有說話。反倒是那口鼎貌似為了回應我的疑問,絲絲白氣縈繞的飄了起來。我們三個趕忙取出藥丸吃了一顆,這些屍油產生的蒸汽肯定有毒。漸漸的鼎中屍油的水位逐漸增高,也不知道是受熱脹冷縮的原理,還是暗處有新的屍油注入,不需多久整個屍油已經溢滿了青銅鼎,順著鼎耳之間的空隙往出流。
‘咕嚕嚕……’屍油中沸騰的油花越來越頻繁,溫度也在不住的升高,漸漸的墓室彌漫在一片白霧之中,有的是水蒸氣也有的是沸油產生的白煙。
“這是要活生生把咱們蒸死嗎?”我不由得叫道。
“恐怕沒有這麽簡單。”鹹魚黑著臉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口大鼎,良久說出了一句話:“我想我知道它是什麽了。”
“什麽?”我納悶的問道。
“傳說中的‘烹屍鼎’。”鹹魚一語驚人。
“烹屍鼎。”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詞,但一聽名字就知道是一種十分邪乎的玩意。
“我也不太了解。”鹹魚幽幽的說道:“相傳商朝紂王荒淫無度,炮烙、蠆盆等刑罰皆出自於他手。有一種說法,他曾經製造了一口大鼎來祭天,而祭品就是他要處死的人。祭天之時先把人扔進鼎中,然後燒起炭火,一步一步的將人烹煮而死,以此來祭奠上蒼。”
“靠……”我和肥牛不禁罵出一句。
“嘿嘿。”鹹魚卻是一陣冷笑:“如果我說這種祭天要持續七七四十九天,你會不會覺得有藝術感呢?”
這種烹屍祭天法會持續七七四十九天,據說還要放置什麽秘製配料,能把骨頭也融化掉,直到最後化成一鍋油脂。紂王迷信這鍋油脂塗抹在士兵身上可以不懼生死、刀槍不入。當然,這隻是他一廂情願而已,又或者,他的方法殘缺了什麽。
“看來這個蔣思祖為了造反成功,什麽法子也信啊。”鹹魚的表情有些猙獰。
說話間那些屍油已經溢出烹屍鼎許多,漸漸的好像在印證著鹹魚的猜想。一個滑膩而又柔軟的手從鼎中緩緩的伸了出來。那是怎麽樣的一隻手啊,皮膚已經融化掉,肌肉拖遝著歪扭泡腫,除了拇指,所有的手指第一指節已經沒有皮肉包裹,露出了森森白骨。
“不是說能煮化了嗎,怎麽沒有啊。”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出這句話,或許是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配料出問題了吧。”回答我的卻是肥牛,他咽了口唾沫,吐出了自己口中嚼的生牛肉,不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保留這個習慣。
“或許是那東西的原因。”鹹魚說道。我知道他說的是一直尋找的東西,那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居然能使屍體產生如此大的變異。
說話間那隻手摸索著抓住了鼎耳,開始向上拉,或許是動勁有些大,一塊鬆垮的掌肉黏在了鼎耳上。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他接下來的動作,另一隻手從漆黑的屍油裏伸了出來抓住鼎沿,一個用力‘哧溜’鑽出一個東西來。
這是什麽呢,圓鼓鼓的沒有一絲毛發,貌似被屍油侵泡的濕漉漉有些囊腫,皮膚已經脫離了肌肉,拖遝下來滴著油水,麵目變的難易辨認。黏連著的肌肉紅白相加就好似一顆紅燒兔頭。眼睛,那上麵有一對圓滾滾的眼珠子,娘的,這個兔頭是顆人頭。
那個兔頭似得的腦袋,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晃晃悠悠的東看西看。緩緩的將視距集中在我們身上,烹煮畢竟還是很有效的,至少那薄薄的眼瞼已經變得透明,貼在了渾濁的眼球上。隻見它就好像魚一樣的張合著早已囊腫的嘴巴,冒著熱氣,似乎要和我們說些什麽。
“它在幹什麽?”我咽了口唾沫問道。
鹹魚瞥了我一眼,半天說出一句話來:“餓了吧。”
“嘿……”肥牛從兜裏掏出一塊生牛肉幹衝著‘紅燒兔頭’抖了抖,將它扔了過去擺手道:“給,吃點東西,回去洗洗睡吧。”
我和鹹魚瞬間看向了他,臉上做著什麽樣的表情,我們也不知道。或許,被他那雷人的舉動感動的外焦裏嫩。
事實證明兔頭的最愛不是生牛肉幹,它貌似對我們更感興趣。一邊張合著嘴,一邊奮力的向外麵爬,漸漸的大半個已經身子遊出了鼎外,那感覺就像貞子要擺脫電視機一樣的執著。
臂若柔夷,膚如凝脂,身材嬌小,麵似朝霞,這些成語向來用作形容美貌的女子。可為毛我現在覺得,這些詞匯用來描述麵前的兔頭是那麽的貼切呢。骨感美的兔頭,真的很苗條。
“去你妹的。”肥牛的殷勤被當做了驢肝肺,不由得怒火中燒。一鏟子劈了過去,這鏟子劈的實實在在,但結果就好像砸到一顆爛西瓜。‘撲哧……’碎肉夾雜著屍油噴濺了我和鹹魚滿滿一身。
“肥牛。”我頓時被他這魯莽的行為氣的七竅生煙。
抹了抹臉上的肉羹,剛要破口大罵。卻發現兔頭歪著腦袋順著兵工鏟,就如同水蛇一樣的纏了上來。渾身熱氣騰騰,睜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一個怨婦,要和肥牛親近親近。
“我草了,滾。”神經再大條的肥牛也忍受不了這種眼神,趕忙將鏟子扔掉。
也就在這期間,烹屍鼎和牆壁眼睛中流下的屍油,已經漸漸的鋪滿了墓室的地麵。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每走一步都要踏在那油膩膩的屍油上。
‘呲……’隻看到被糾纏的那把兵工鏟冒起一陣白煙,便被腐蝕的千瘡百孔。這一招可著實把我們嚇了一跳,摸摸自己的臉,還好沒有受到腐蝕。
“這家夥體內能分泌一種劇毒,千萬別讓它纏到。”鹹魚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