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日子如常
日子和以往那樣過,好像沒什麽變化。
《正反麵》節目在許漢白走後,新進來了一位小鮮肉,才十六歲,說話伶俐,比許漢白話多個不知道多少倍。
溫文一點也不擔心冷場。
隻是兩人過於興趣相投,話題根本停不下來,於是林儀的監督工作更艱難了。
“溫文,你能別和小俞一起鬧嗎?我都有點想念許漢白了。”廣告時間,林儀把溫文捉出來教訓。
“我沒有鬧,你沒發現努力把話題繞回原點的一直都是我嗎?”溫文無辜道,“隻是我繞回來的過程比較曲折而已,這也證明了我確實是在不懈的努力。”
“你還是再再再努力一點,你沒看到鋒娛現在又在與電台秘密會談了嗎?”
“看到了,我還看到了劉岩峰對未來期待的目光。”溫文很淡定。
林儀微笑:“我還看到了你銳減的工資。雖然你已經不是我們電台的了。”
“.……”
林儀拍拍溫文的肩膀:“努力一把吧,雖然你可能努力不起來,但是想想你的好基友許漢白,前段時間網上爆出金曲天後劉歌大熱單曲《鬧》,是從許漢白這裏被挖走了,粉絲們都在為他不平呢。這不,默不作聲地,馬上神速作出了一首《冬季無雪》,現在也火著呢……這麽勵誌的故事,你就沒有一點生活的動力嗎。”
“我在努力啊!”溫文道。
“.……你指的努力是在吃飯和遊戲方麵嗎?”
“我雖然不情願,但是早上也會爬起來聽那些知名主播的節目,怎麽樣,有沒有被我的努力感動。”
“.……那我也希望你雖然不情願但是節目中也能控製自己不要瞎聊天。”林儀警告道,“快回去吧,節目要繼續了。”
目送溫文回直播室,旁邊的蔣筠澤“咳”了一聲。
“愛說說不說滾。”林儀沒好氣。
“.……溫文最近還是可以的,這段時間感覺有點工作狀態了。”蔣運澤帶著耳麥遊刃有餘地監督著溫文的直播,“我覺得比起以前,已經好了不少。”
“但是節目質量還是不行。”林儀鼻子裏哼出一口氣,“你覺得我沒看到他的狀態嗎?可是經過溫文那件破事以後,鋒娛對我們節目質量的把關更加嚴格了。說目的是為了捧他們的新人,節目圍繞藝人展開,又要節目質量達標.……要滿足這些個要求,我們的水平還不行。”
“確實不行,所以他們現在正打算組建新節目。”蔣筠澤時不時動動手指,刪除幾條辱罵節目組的過激言論,“我們本來就是之前低要求下臨時組建的團隊,現在滿足不了鋒娛的要求,也是正常。”
“.……也就是說,我們是娛樂行業電台節目新道路上的犧牲品嗎?”鄧竹哀歎。
“.……”林儀看鄧竹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敬佩,“我第一次覺得,你的形容很準確。”
“對。”蔣筠澤道,“我們就是需要‘這都是社會的錯’的借口,來掩蓋我們能力渣渣的事實。”
“小蔣啊。”林儀語重心長,“領導在這裏呢,怎麽說話呢?你可不能和溫文走太近啊。”
“.……就是。”鄧竹立馬道,“不站好隊可是沒辦法在都市職場電視劇裏活過三集的。”
“.……你比較適合在黑幫劇裏因為馬屁過頭被泄憤一槍嘣死。”蔣筠澤道。
“.……而我們節目組將集體為烘托別人偉大而滅絕。”林儀絕望地看著玻璃那一麵的溫文,“特別是我們的用盡全力,就是烘托別人天賦異稟的最好犧牲品啊!”
冬天已經來了。
溫文搬家的那天正好剛下過了雨,風已經開始變得寒冷刺骨。
溫文拖著最後一箱子的東西搬上車,然後一屁股坐在副駕駛上喘著氣,看著窗外陳舊的小區。
鄧竹爬上後座,開口問了:“怎麽樣,覺得寂寞空虛冷不?是不是有種離開父母去遠方讀大學的感覺?”
“沒有。”溫文要死不活,“我的所有懷念已經在搬家的勞累中化為烏有。”
“誰叫你沒事買這麽多零食和遊戲光盤?這些都是摧毀人意誌的東西!你知道不?”鄧竹教育道,“現在就是個證明,你看,扛遊戲光盤把自己累死了吧?”
“.……知道。”溫文腰酸背疼,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怎麽還不把他們扔掉?”
“這是在考驗我真愛的時候,我怎麽能把他們丟掉?”
“你怎麽不在小區裏找另外一個房子,搬這麽遠?”鄧淵也坐上車。
“.……因為我要離開父母去遠方讀大學。”溫文有氣無力。
駕駛位上的張陽已經不耐煩了:“好了沒有?開車了。”
“等一下。”溫文回頭,“你們倆跟著來幹什麽?”
“新家不是要請吃飯衝衝喜嗎”鄧竹捧著自己饑餓的肚子看著溫文。
“我沒買菜。”溫文冷酷無情。
“現在買啊。”鄧竹提了珍貴的意見。
“我東西沒有整理好,今晚連睡都不舒服。改天吧,請你吃包辣條以作補償。”
“.……”鄧淵看了一眼溫文,拉了下鄧竹,“我在家做了雞翅。”
鄧竹非常識時務地就和鄧淵下了車,看車開走的時候還用力瞪了一眼。
“瞪什麽?眼珠子就要掉出來了。”鄧淵嫌棄道,“走吧,其實我沒做雞翅,定個外賣吧。”
“.……那你訂吧,以補償你對我的欺騙。而卻我們是一家人,你的錢就是我的錢。”鄧竹特別不要臉。
“花錢的時候我們就是一家人,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就不是一家人了?”
“.……”鄧竹聽了一傻,以一種看透了親情淡薄的憤怒宣布道,“我自己訂!”
“.……你在拒絕弟弟這個方麵還真有骨氣。”鄧淵評價道。
車裏安靜得連窗外的車水馬龍嘈雜聲都快聽不見,溫文在副駕駛位上乖乖地玩著手機。
張陽看了一眼溫文,“你現在不應該惆悵地看著窗外的世界嗎?”
“我比較想惆悵地看看網絡的世界。”
“我建議你多加點錢,搬到一個好點的地方住。”張陽嫌惡道,“你那住的是什麽破地方,就放得下一張床……你又不是沒有能力給這個錢。住那種地方,要是被你室友知道了,你是想讓他們愧疚死嗎?”
“所以我沒有讓他們來啊。”溫文道,“怎麽樣,有沒有被我的善良感動到?”
“.……”張陽一臉消化不良。
“你擔心個屁,我想花錢在什麽地方就花錢在什麽地方,我對住的沒有要求,離公司近一點就好。我隻對吃的玩的有要求。”溫文感歎,“我真是一個有主見有個性的新時代好青年。”
三個人住這麽一個小房子,確實不太方便,鄧淵鄧竹應該早就想要單獨住出來了,這鄧竹惹的一身騷也隻是一個契機而已。
“爸爸我搬出來是遲早的,畢竟孩子們長大了需要獨立,別把我看得和被趕出來的小狗一樣可憐。”溫文道。
“.……”張陽看溫文眼睛一直盯著手機,偷偷瞄了一眼,“你在看什麽?”
“哎,你說許漢白怎麽紅得這麽迅速,才上兩三個綜藝上唱了幾首歌,就接廣告了。”溫文忿忿不平,“唉,現在的歌手,都不好好唱歌,社會的浮躁汙濁之氣可真是不可抗拒!”
“.……”張陽對溫文的意見沒好氣,“你以為學長想嗎?”
“這種事還能被逼的?”溫文顯然很想被逼。
“.……也不是被逼。”張陽像是對自己表達不清楚而煩躁,“反正學長對音樂的追求絕對是執著超乎想象的。我相信接廣告上綜藝什麽,隻是公司安排的成名步驟罷了,這些是不足以對學長音樂的真摯產生質疑。”
“.……”溫文瞥了一眼張陽,又把眼睛呆滯地放在手機上,隨口一句,“你們這麽崇拜他?”
“他可以三天三夜除了吃飯洗漱睡覺都在做一件事,這點我們可是做不到的。”張陽的語氣裏可不止是崇拜,“大學裏娛樂生活豐富,大家想要做的事太多太多了,可是學長說他隻喜歡做一件事,就是寫歌唱歌,所以能夠花更多精力在這上麵。”
“他也這樣要求你們嗎?”
“都說了,學長隻會在喜歡的事上花精力,對我們的興趣,他又管不著,隻是隨口建議一下。”張陽對溫文的問題特別不耐煩,但關於許漢白的事總會滔滔不絕,“有人也覺得學長喜歡的東西太少了,生活單調沒意思,就不願為了單方麵的成就把生活變得乏味,所以還是什麽都嚐試嚐試。”
“.……你是說你嗎?”溫文鄙視他。
“是又怎樣?”張陽不高興了,“要是我隻做喜歡的事,我還會來幫你搬家嗎?”
“哦,我以為你是因為友情才來幫我的。”
“.……”張陽對“友情”一詞快反胃了,但沒有吐槽,隻是心裏時刻記得作為許漢白崇拜者的使命,“總之許漢白學長應該是為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才決定努力工作的,你說的什麽沾染娛樂圈浮躁,絕對不可能。”
“.……我隻是隨便說說,你不要那麽激動嘛!”把這句話說完,車裏就沉默了。
溫文盯著手機,眼珠子半天沒動,手機上的文字信息,一個都看不下去。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目光還在那幾個字上轉悠呢。
咳了一聲,溫文讓自己腦袋清晰一點,“怎麽樣去吃飯嗎?冬天了請你吃火鍋,你們學校的那個。”
“大老遠去我們學校幹嘛?等下我還得送你回去。”張陽為自己的工作量增加感到不滿。
“.……因為我想吃。”溫文道,“好吃是絕對充分的理由。”
藝大的火鍋還是這麽給力,溫文記得自己和卓路一起在這吃過。
卓路這小子已經開始在綜藝上作為實習主持露臉了,事業也是和許漢白一樣平步青雲。
藝大可真是人才輩出的地方……要是自己考上了這裏……
自己不會考上這裏的,因為自己從來不認真學習。
“溫文?”
嘴裏塞滿的東西,溫文回頭一看,喲,居然是前段時間準備莫崇冰那一期電台節目時,鋒娛裏給自己安排輔導的陳老師。
“陳老師?”溫文把嘴裏的東西吞下去,“你不是說辣的東西吃多了對嗓子不好嗎,你還來吃。”
“.……”陳老師花白頭發,吹胡子瞪眼的,“我已經退休了,想去哪吃去哪吃……倒是你,你怎麽吃得這麽香.……還是加辣的,你要不要工作了!”
“能夠抵製辣椒對嗓子的阻力主播節目,這才是真正的主播精神。”溫文道。
“.……你真無恥。”張陽“茲溜”一聲把一塊沾滿辣椒的羊肉塞進嘴裏。
“.……哦對了,陳老師,這個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學生,特別無恥,特別暴躁,馬克思學得特別好的那個。”溫文隆重介紹。
張陽叼著一片肉,抬頭看了老人家一眼,頗像翻白眼。
老人家垂下眼睛看他,頗像睥睨一般的鄙視。
“大家坐一坐,吃點火鍋下下火。”溫文給自己夾了一點青菜,“我們可以共同為傳承互相嫌棄的暴躁主持風格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