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臨危不懼
那黑白分明的眼裏一片冷淡。
雖然溫文也難以想象許漢白會感激得跪下的樣子。
可是這副不情願的神情是怎麽回事?
溫文讚同了許漢白這句話:“對,我現在閑到可以再把這間教室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
文勳的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許漢白能與溫文這樣交談無所顧忌,像是認識很久了的樣子。
許漢白的性格太硬,在學生中間也是個高傲孤僻的,朋友不多。
而文勳雖是個專攻文字的,大多數時間都宅著,但不像一般書生一樣斯文病弱,反而性格陽光,又因為學富五車而開朗健談,朋友滿天下都是。
正因為朋友滿天下都是,少一個朋友也沒什麽關係,比如文勳此時就想爆料一下許漢白:“溫文主播,你這就不知道了。公司給他的定位是幹淨陽光的清新音樂才子,其實還好,他宿舍挺幹淨。音樂室每天也收拾,但收拾之前,你絕對不會想得出和那個宿舍是同一個主人。因為許漢白玩起音樂來,瘋狂得簡直不是人。”
溫文朝許漢白投去敬仰的眼神。
許漢白很享受溫文的這個眼神,他悠哉道:“幹什麽”
文勳看了一眼道:“他在用學術的眼光探究一下工作狂。”
溫文猶豫地說道:“我隻是想象不出許同學瘋狂的狀態是什麽樣的,現在正在想象。”
文勳笑道:“人對麵對喜歡的東西都會瘋狂。就像你說的他那個病死的初戀女友一樣。”
許漢白額頭爆青筋:“滾。”
……
溫文自己也有點不確定了:“難道許同學真的有個病死的初戀女友麽?”
他作為一個最了解真相的造謠者,自己都快接受這是個事實了。
溫文話音剛落,忽然感受到了這教室氣溫驟降。
文勳連忙用他那和煦的微笑救了場:“當然不是,其實漢白青春期來得比較晚,他初戀女友有可能還沒出生也不一定。”
許漢白冷笑:“不像你的初戀女友,第三個孩子都快出生了。”
溫文是個很會抓住重點的人:“許同學原來還沒有戀愛過,真是抱歉啊,我說你初戀女友病死,應該很傷你自尊心吧。”
溫文臉上真誠的愧疚之色,看得許漢白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被傷到了自尊心。
文勳卻似乎很有感觸:“許漢白,像你這樣二十年守身如玉的每天除了練琴就是練歌的好學生,青春期來得晚些,倒也是有好處的,憑著簡單的荷爾蒙就能愛上一個人。像我,好久沒有心動了,真是仿佛喪失了愛的能力啊。”
文勳無比滄桑。
許漢白這次卻沒有反駁,往溫文那邊偷偷瞄了一眼。
溫文感歎道:“.……文勳真不愧是詩人,人生活得總是格外深刻。”
文勳那漂亮的眼睛看向溫文,覺得有什麽不對,想了一會兒才道:“漢白,你把溫主播叫來這幹什麽啊?謀殺嗎?”
文勳根據許漢白的性子和那晚回寢室時的表情嚴謹地推斷著。
許漢白瞥了他一眼:“錄音。”
文勳興頭上來了,他聰明,一猜就中:“是《離開夏天》?我要聽聽。”
說著就要搶許漢白手裏的耳麥,許漢白手卻下意識向後一縮。
許漢白突然彎下身子把耳麥拔了,用電腦音箱外放。
文勳:“你有.……”毛病。
許漢白神色不明看著自己,文勳不敢把話說完,他感覺自己要是把這話說出來,遲早要被這滿肚子壞水的家夥伺機報複。
而許漢白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耳麥,怔了一秒。
許漢白不會說,自己不想讓文勳帶著耳麥聽溫文這聲音的,是因為把溫文二貨聲音放在耳旁聽.……
會讓人有些心律不齊。
這種心律不齊還挺讓人享受的,卻不適合共享。
文勳雖不知道許漢白再犯什麽毛病,卻對那雙咄咄逼人的目光投降道:“好好好,我外放聽就可以,剛約會回來累著,帶著耳機頭暈。”
許漢白冰塊一般的臉上露出了滿意之色。
……
可卻沒發現溫文在一旁目瞪口呆:約會?
溫文到家打開門的第一眼,就看見鄧淵鄧竹一傻一瘋地在電視機前嚼著零食。
鄧竹看到溫文的一瞬間,嘴巴像是絞肉機斷電了一般,停止了咀嚼。
鄧竹端正身子嚴肅道:“有些事你永遠不必問,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溫文在門口換了鞋:“老實交代,你怎麽認識文勳的?我後來在許漢白那裏見到了文勳,他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鄧竹,就算你是同性戀,我還把你當好朋友。”
鄧竹捂臉長歎道:“你還是反對吧。我接受世俗的批判。”
溫文驚訝:“你不會真的在.……”
鄧竹堅決道:“當然不是!你暴露了,從你這句話就斷定他並沒又交代清楚。”
溫文坐在一旁空出的沙發上,道:“其實你的破事特多,我根本不想理。但你今天中午的匆忙逃離,激發了我多年未蘇醒的八卦欲。”
鄧竹難得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樣:“別問了,總之田淩靈把我害慘了。”
一聽到鄧竹被害慘了,溫文便決定問下去:“快說!還是不是朋友了?你被害慘了,當然要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鄧淵陰鬱地聽著兩人的對話,轉頭問溫文:“怎麽回事?”
溫文看著鄧竹道:“喲?你哥也有興趣,明天我和他組隊去問田淩靈怎麽樣?”
鄧竹剜了溫文一眼:“其實在這件事上,我屬於那種打一下就會招的,田淩靈才屬於打到最後咬舌自盡以保剛烈的。”
溫文問了個關鍵的問題:“那文勳呢?”
鄧竹頓時驚恐萬分,卻是捂住嘴巴貞潔烈婦一般死也不說。
溫文恨自己沒有一顆時刻保持八卦鮮活的心,那會兒一見文勳就應該馬上問個清楚,誰知道文勳一來就找許漢白廢話個不停。
第二天一早,溫文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
溫文迷迷糊糊把手機放在耳邊一聽,許漢白清冷低沉的聲音讓溫文馬上清醒了。
許漢白道:“有沒有空,能過來嗎?”
溫文聽著許漢白似有些疲憊,話裏又有一點不著痕跡的懇切,不好拒絕,便含含糊糊答應了。
掛了電話,溫文才徹底醒過來。
他坐在床上,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七點半。
溫文一臉“我答應了什麽”的崩潰。
他馬上給許漢白發了個短信:我被車撞了,在醫院,不去了。
還專門發彩信配了一張吊水圖。
一分鍾後許漢白回了三個字:你死了。
溫文背後冷汗津津,馬上收拾東西出了門。
這地點就是昨天那間教室,許漢白給溫文留了門。
等溫文到了一看,這地上又是混亂一片,書籍稿子撒了一地,還有一盒冷了的方便麵湯放在地上。
溫文簡直是艱難地控製著自己的視線不往地上看去。
許漢白在旁邊的沙發上躺著,修長的身體在沙發上摸索了個舒適的姿勢,溫文開門那一下,忽然覺得許漢白這姿勢隨意,卻意外的很養眼。
傳說中的大學校草,就是這種味道吧
明明是成年人的體魄,卻帶著學生味的青澀和幹淨。
許漢白聽門開了,慵慵懶懶地把垂在沙發外的手收回來揉了揉眼睛,見是溫文來了,疲憊的眼神也有了點光彩,猛地從沙發上坐起。
可下一句話卻又不冷不熱:“你不是出車禍了嗎?”
“嬰兒車。”
溫文如此回答,臨危不懼,臉上半點羞愧的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