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悲慘壯烈
身後沒了聲音,隻因鷹作棟的是如今淺顯卻沒人注意的大道理。
“我也已一日未喝水,下次賊寇攻城時,我會親自上牆參戰!”
數十人顫動,齊齊跪拜。
“大人請三思!”
“我自由分寸,都下去準備吧,最多再抵擋三次就可以了!”
“是!”
先前死氣沉沉的聲音,這次生機磅礴,戰意盎然。
城牆上很多士卒還以為是賊寇襲來,慌忙起身。
看原來是將軍們話,正要繼續休息。
嗚嗚——
士卒紛紛爬起,習慣性的就要探出腦袋,隻聽各處傳來將領們的嘶吼。
“不要看,注意躲避!”
轟——
叮叮叮——
成人腦袋大的石頭,如冰雹落下,還有雨水般密集的箭矢緊隨其後。
“啊——”
牆上瞬息間成了人間煉獄,在一片片慘叫聲之下,隱約可聽見城牆吸收不下的鮮血順著石梯流下的潺潺聲。
轟隆隆——
這響動,沒有數十個重達數千斤的虎頭錐不可能發出。
黑色洪流再度襲來,城牆上卻是一片混亂。照此發展,一個時辰後赤土城將易主。
“所有將士起身抗敵!”
“賊寇就要登牆了,城牆下的將士上來!”
“牆在人在,牆破人死!殺!”
士卒聽沉穩號令聲就在城牆上,紛紛往那看去。
鷹作棟一身常服站在一處空曠之處,手持弓箭,不急不緩射著。
他身旁無人人掩護,一顆顆石頭砸落在他四周,有些石頭距離他不過三四步,磕碎的碎屑濺灑,但就是沒有一顆砸中他,如有神助。
“大人就在城牆上!殺啊!”
“你個姥姥的賊寇,都給老子去死!”
“牆在人在,牆破人死!殺!”
但就是再有神助,此時賊寇已衝到城下,上百架雲梯貼緊牆壁。
雲梯在抖動,正有賊寇往上爬。
眼看著攻城的士卒如海浪一般,衝上城牆又被打,以此往複,黃赫煊隻是眼睜睜看著,別命令,就是表情都沒有。
直至攻城的士卒承受不住登牆如上刑場的傷亡恐怖而全線潰敗,黃赫煊的表情才有一絲變化。
“傳令!右將軍舒擎率部出擊!一鼓作氣將赤土城拿下!”
“是!”
他身後的山崗傳出與前方混亂腳步聲截然相反的整齊步伐,一排黑綠色大軍翻過山崗,如黑綠色的岩漿,源源不絕湧向赤土城。
“鷹作棟啊鷹作棟,你做了楊家叛徒,能力竟然提升了,我都不知道該不該祝賀你。”
親軍統領上前一步。
“大將軍,舒將軍所部已是我們此時最後的力量,若是還攻不下——,為何不讓申將軍他們再組織大軍進攻一次,消耗更多的守軍,再讓舒將軍一定乾坤呢?”
“此次是我失策,兩日折損五十萬大軍。所剩將士早已疲憊不堪,再令他們攻城,隻是徒增傷亡而已!況且——若是被打殘的赤土城綠山軍都攻不下,舒擎也就太令我以及他父親失望了!”
再次打退一次攻擊潮,城牆上的過道積滿了兩方士卒屍體。
鷹作棟渾身浴血,兵器從長刀換成長槍又變成大斧,此時就連大斧都卷了刃。
此戰之前,他身後是數十人,入境隻剩二十多人。
“大人,再來一次這般攻勢,我們就守不住了。”
“守不住也要守!”
“唉——但願他們——”
黑綠色大軍出進入他們的視線中,將領們一陣絕望,有數名將領更是慘嚎。
“綠山軍!綠山軍不是在佑城附近嗎?怎麽會出現在這!”
“嗚嗚——大人,怎麽辦?”
“綠山軍啊,就憑如今的我們,守不住的!”
綠山軍善攻城之名遠播,數次光蒼大戰中,但凡焦灼的攻守戰,都是以蒼風破城為終結。
究其原因,則是每戰在最後、也是最難最苦時,都由綠山軍主攻。
它在被冠上特別名號的蒼風大軍中,比勇猛的申家軍更令光武恐懼。
鷹作棟大斧揮舞,虎虎生威,再配以三顆滾落的人頭,如殺神下凡。
“敢擾亂軍心者,殺無赦!”
其他雖驚恐但沒話的將領腳下發軟,迅速磕頭。
“大人饒命!”
“末將定當拚盡全力守城!”
“人在牆在,人死牆在!”
“不過區區綠山軍,之所以能一路橫掃,不過是因為沒有遇到我楊家派將領!我——楊家三大武將之難將軍,今日便要破了它的神話!”
二十多名將領驚愕,這些年鷹作棟一直充當呂家的爪牙,所有人都不敢再在他麵前提起楊家一事,想不到——
楊家鼎盛時,民間盛傳‘光武將士,楊家士卒’,可見楊家可以命令的光武士卒之多。
楊頂為太師,在朝廷力壓群雄。楊征遠為太尉,部下有三員大將,雖是部下,但四人一直以兄弟相稱。
分別是鷹作棟——難將軍。所有敵軍見到他都犯難!
龐匯贏——瘋將軍。不僅他瘋,率領的將士也會跟著瘋。上戰場就如餓漢去吃飯,越是慘烈的大戰,越是瘋狂,誰能抵擋?!
雷辛——重將軍。進攻中上之姿,但其防守賦,大陸無人可望其項背。不管城池之前的防守是百人破還是萬人滅,隻要守將換成他,同樣的座城池就會變成一座巨山,擋在各個扼要之地,讓所有敵軍如鯁在喉,卻怎麽也攻不下!
三人就是楊征遠的三板斧,甭管你是誰,隻要輪起來,不死不休。
四人曾極力出兵蒼風,但那會兒還在處理朝政的玖治皇帝卻如何也不答應。
再之後就是西蠻犯邊,而在那之前,邊關還出了幾件戰事,鷹作棟等三人分別駐守一方,楊征遠獨自前去,這一去就是不複返。
“謹遵難將軍之命!”
二十多位將領慘白的臉很快潮紅,眼眸裏隻有視死如歸,這便是楊家的威望!
隻有十萬人的綠山軍,攻城器械比之前的二十多萬人更多更雜。
很快,五百多架雲梯搭上城牆。而城牆上的滾木與滾石,卻早已消耗殆盡。
“大人,沒有滾石與滾木了!”
那名將領的腳下有一具將靠牆的將領屍體,屍體模樣與他相像,隻是比他年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