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李治的擔憂
馬蹄聲輕快,隨著他的到來,周邊的博士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嚇得馬上的騎士渾身僵硬,來到沈晨的麵前,不等馬兒停好,噗通一聲跪下,就把手中的紙張送到沈晨的手上,大聲道:“出發處密文,請仙師勘驗。”
沈晨接過來,先不忙著打開,而是靜靜地閉上眼睛舒緩了片刻,才將手中的紙張打開,入眼便是一行字,“天佑大唐,仙師萬福!”
沈晨沉沉地呼出口氣,轉過身,麵向急不可耐眼巴巴看著他的眾位博士道:“對了。”
“嗷!”
一陣紛雜的鬼哭狼嚎,博士們一個個歡笑蹦跳,宛若鬼怪。
他們征服了天空,征服了海洋,征服了陸地,現在,他們又征服了一個看不見的世界,達到了傳說中神仙才能有的千裏傳音之境,一時間情難自已,便是老淚縱橫,歡笑聲,嚎叫聲將整個後山變作巨大的鍾鳴,而周圍的裙衫便是反扣的大鍾。
有的人比較謹慎,唯恐是幾名收錄員溝通,在征得沈晨的同意後,便悄悄與那騎士說了暗號,然後讓那騎士去傳話。
不久,再次接受得到,這一次不等騎士回來,這邊得到的信息便交到了幾位博士手中,幾人一看,正是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的暗號,一時間悲喜交加,比原先就蹦跳的博士們更加如群魔亂舞,淚水混著鼻涕一起流淌,嗚嗚哭嚎聲把整個後山攪得不得安寧。
無線電的發明意味著大唐正式向一個沒有距離的世界進發,擋在大唐遠征麵前的最後一道自然關卡已然破界,理論上說,隻要大唐的軍士足夠多,那麽,大唐就可以繞整個地球一圈而不會迷路。
隻不過,目前還剩下兩個問題需待解決。
一個是無線電的收發裝置太過巨大,差不多一間屋子大小,除非要害部門,否則,並不具備實際用途。
二個則是信號發射塔的搭建,需要朝廷大加普及,否則,也不具備千裏傳音的可能。
兩者中,前者是學院的事,後者是朝廷的事。
經過協商,學院和朝廷決定組成一個統一的部門,雙方各出人手和資金,由朝廷掌控,由學院負責具體運作,統一安排千裏傳音的事情。
首先鋪設的就是長安到安西都護府,長安到從前的高句麗,現在的渤海都護府,長安到從前的草原龍城,現在的安北都護府,長安到南邊的嶺南道和劍南道幾個地方的首府衙門的無線電通訊。
這幾路下來,千山萬水,困難重重,沒有數年之功根本做不到,李治又悲劇地發現,他又犯了焦慮症,恨不能明天就和安西都護府的家夥們溝通有無,可惜,他還是隻能等待。
就算狄仁傑勸了好多次,他都沒有安定下來。
看著他繞來繞去的樣子,武媚娘眼睛都花了,氣道:“數年便數年,您有什麽失望的?”
李治道:“能不焦慮嗎?再過數年,天知道朕會不會突然之間死掉,能在世一年看到我大唐沒有了距離,巡遊天下宛若遊戲長安市井,那該是多麽完美的一件事情!”
武媚娘翻了個白眼,忽然福靈心至,嘴角勾勒一抹深邃的笑容,道:“皇上如此焦急究竟是為了什麽?”
李治頓了一下,麵龐抽搐良久,最後才化為一聲歎息,道:“仙師和李賢不親的!”
一句話就點破了目前大唐的環境,看似沈晨不參與朝政,看似大唐的君王不由沈晨安排,但是,整個大唐的發展都離不開沈晨,沈晨的身影已經融入了大唐的一點一滴,甚至到了每一戶百姓的家中。
若是沈晨對新皇不滿意,或者新皇的更迭出現玄武門一類的事情,沈晨絕對有可能直接插手,現在狄仁傑進入宮中,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就是他要防備著皇室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這個就是沈晨擺明了的態度,咱們目前就這樣,但要適可而止,別以為新皇帝上台就可以更改大唐的既定政策,大唐亂不亂,沈晨說了算。
李治的難處在於沈晨對李治個人的做法已經產生了厭惡。之前的王皇後一家子被武媚娘弄死之後,沈晨就表現出了不合作的態度,這一次無線電的發明之中竟然沒有讓朝廷插手,就連觀禮都沒讓李治去,這就是沈晨的態度,證明沈晨已經對李治很不滿意了。
而現在,李賢雖然被立為皇太子,但年歲太小,沈晨和武媚娘又不太“對付”,多少年了,僅僅隻在武元爽的送別中見過一麵,之後和之前都沒有任何交流,如此情形隻會讓沈晨和李賢越來越疏遠。
往好的方麵說,若是沈晨沒有對付李賢的心思,那麽大家都無所謂。
但若是往壞的方麵說,沈晨因為李治和武媚娘的事情對李賢沒有好感,那麽,整個大唐就是個岌岌可危的火藥桶,難說什麽時候就會爆炸,到時候,皇室還是李氏的皇室嗎?
武媚娘心底都笑開花了,但麵上卻一副沉吟不斷的表情,直到李治情緒稍微穩定一點才道:“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特別是要參考仙師的意見。”
“仙師的意見無非就是不出昏君。”李治長歎道,“在父皇的葬禮上,仙師就表明了他的意思,皇室削藩製,為的就是希望大唐永遠是李氏的大唐,雖然計策很好,但一個沒有了權利的帝王如何還能算是一個帝王,我李氏如何能答應?”
你們李氏不答應,可我們武氏想答應啊!
武媚娘恨不得狠狠抽李治一個巴掌,但最後還是強自按捺下手掌心癢酥酥的感覺,把手背到身後,思忖道:“要不還是和仙師好好談談吧?你我都以不再年輕,仙師怕是已經開始考慮後手了,否則也不會在無線電如此重要的事情上撇開朝廷,隻在最後合作中才進行了退讓,就這,還沒給朝廷管理的機會。”
李治皺起眉頭,認真地思考了一番,道:“怕是隻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