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李二的真心
望著飛艇下方一眼望不到頭,密密麻麻朝飛艇揮手歡呼的人群,李二吃味地對沈晨說道:“你若是登高一呼,揚州便是你的龍翔之地。”
沈晨站在窗前,抱著沈念心,一手拉住沈念心的小手向人們揮手致意,嘴裏還一個勁兒地教授沈念心“你們好”三個字,可惜,換來的隻是沈念心撲哧撲哧噴吐口水的聲音。
對李二的說法,沈晨一點回應的心情都沒有,就像他看到李二龐大的後宮時候一樣,也總是說:“遲早有一天你會死在女人肚皮上。”但直到今日,李二終究沒有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相反還活得好好的,一個六十歲都要有的老頭,竟然還能在飛艇每次降落的間隙中臨幸當地甄選出來的佳麗。
沈晨都不知道他的精力究竟怎麽來的,而且,做這種事情難道不會厭煩嗎?
揚州城的百姓確實把沈晨當做了真正的神仙一樣崇拜,而且是享受到這個神仙真切實意的好處的崇拜,發自於內心的喜歡他。
李二說的不錯,若是沈晨當真想要造反,那麽揚州所有人都會跟隨沈晨去到長安逼宮。
在經過沈晨的刻意引導和改造後,如今的揚州城除了著名的風花雪月之地以外,還是大唐最重要的工業產區。
大唐唯一的汽車廠在揚州,大唐第二大的鋼鐵廠在揚州,大唐新武器工廠因高句麗之戰也在揚州興建了一座。
同時,它還是大唐最大的海船生產基地,還是對外貿易最重要的城市,還是南北交通咽喉,控製著南北物流最大規模的集散。
就在他的北邊,一座跨越長江的大橋正在施工建設,預計五年之後建好,建好之後揚州將正式獲得直通北方的要到咽喉,坐上火車和汽車,直接就往北方而去。
並且,這座大橋由於有了黃河大橋的經驗,在技術上也是成倍地發展,單從運力上來說就是黃河大橋的四倍,並且還是雙向車道。
另外,他還是計劃中江南一地最大的航空飛行中心,有僅次於長安的最大航空站,最大可供五十架飛行器同時升降。
便利的交通讓他可以用最便宜的價格獲取各種基礎資源,原本需要從長安順水而下的鋼鐵也在寶山鐵礦發現之後,得以就地取材,幾乎不費成本地煉就各項工程所需要的鋼材,還嫩支援售賣到別的地方。
如果說曾經的揚州乃是長安、洛陽以外的大唐第三大城市,那麽,到目前截止,揚州已經是能夠和長安相互競爭的存在,並且在經濟上單純地比長安還要恐怖。
朝廷中已經有很多人想要撤銷洛陽東都,而把東都設置在揚州,以此便利於江南之地的控製。
可以說,隻要控製了揚州,就基本上控製了長江中下遊和其南北方的廣大地域,有足夠的力量和長安為中心的西邊抗衡對壘。
再者,東邊向來就是朝廷控製薄弱的地區,盡管大唐已經建國五十年,但民心對大唐的歸屬並沒有長安百姓那麽強烈,以沈晨合法的大唐仙師的身份,百姓在心理上也不會存在隔閡。
所以,李二的說法並非空穴來風,而是一種極為可能的事實。
他的擔憂中唯一能夠清醒的是:沈晨確確實實沒有造反的想法。
不過,隨著沈念心的出生,李二已經顯出了這方麵的擔憂。
他敢保證沈晨不會和他對著幹,可他沒辦法保證沈念心不會和李治的孩子對著幹。
特別是當飛艇降落,沈晨抱著沈念心站在樓梯上,衝著場地中的揚州大小官員和百姓揮手,揚州城大小官員和百姓回報沈念心的竟然是下跪大禮,密密麻麻的後腦勺看得李二一陣心涼。
因此,在揚州期間,李二的臉都是黑著的,在當地官員的陪同下參觀了揚州這些年的發展成果。
不論是蒸汽汽車廠裏寬大又整潔的流水線車間,還是寶山鋼鐵廠幾乎和渭水大唐鋼鐵廠同等規模的煉鋼車間,或是在建中的長江大橋……
他震驚於揚州已經取得如此恐怖成就的同時,更震驚於官員們話裏話外對沈晨的崇拜,動不動就是在仙師的帶領下,動不動就是多虧了仙師愛憐,動不動就是為仙師肝腦塗地。
他第一次感受到大唐建設成就之外的枯燥和味同嚼蠟的難受,也第一次感受到邊緣人的痛苦,這種痛苦讓他想到了當初還是秦王的時候,李建成給他的壓力。
關鍵是,那個時候的李建成在他眼裏不算什麽,可沈晨卻不一樣,不論和個人能力還是民心聚合,沈晨都是李建成坐著蒸汽汽車也趕不上的存在。
“你想造反嗎?”
回到重新起飛的飛艇上,告別了揚州城痛哭流涕的官員和百姓,李二麵色凝重地看著沈晨,把目光落在沈念心的身上。
羅巧兒很想給他一下,問一下他,“如此小的一個孩子如何會回答你?”
沈晨卻是把沈念心抱到李二的麵前,“來,給伯伯看一看你的野心,會不會成為他擔憂的那樣。”
李二抱過沈念心,用小拇指沾了一點奶粉,讓沈念心輕輕地允著,“說真話。”
沈晨道:“這事兒你沒辦法問我,要不你問問李治去,他兒子有沒有能耐把江山握在自己手裏。”
李二沒好氣地道:“意思是還要怪孫子自己把江山弄廢掉?”
沈晨攤攤手,“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若是你孫子當真沒本事,在他的皇權還沒有被限製的時候,糊塗事沒少幹,難道你能看著大唐走向衰敗,而不是希望有個能人站出來重新立鼎?”
李二眉頭一皺,“我很希望,但我隻希望是自家人。”
沈晨道:“你這種想法很危險。”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曆史上李二對於流言蜚語滿天飛的武氏代李毫不在意,也終於明白了為何他能和李治講和。
原來,所有的根源都在這裏,李二可以允許自家人中的相互競爭。
或許,這也是他的孩子們一生悲劇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