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向天再借五百年
“合~~~”
一聲嘹亮的唱作聲在地下發電站響起,一人人接力,一人人傳遞,整個長安城都在這一聲呐喊之中傳蕩得很遠很遠。
黑夜已然漆黑如墨,星光灑滿大地,鋪下一層寒霜。
李二、沈晨、長孫無忌、房玄齡、馬周、程咬金……就連一直和沈晨不對付的高士廉,都在呐喊!
鍾樓的士兵,守秩序的士兵,府衙裏的縣太爺們……所有大唐的官員扯開了嗓子,也在呐喊!
泉男生、王哲、趙晨、趙斌……龔老丈、龔老丈的兒子……紅彤、綠萼……千千萬萬和大唐的百姓在呐喊!
此時此刻風月同天,整個長安城都被同一個聲音所包裹,沒有一絲一毫別的聲音!
這一天,有如燧人氏取火,有如熱氣球升空,有如女媧補天!
每一個人都錯過了燧人氏取火,都錯過了女媧補天!
盡管熱氣球升空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但是,那不是屬於每一個人的每一個人的快樂,但是,黑夜變成白晝,讓夜晚徹底失去他的色彩,卻是與每一個人息息相關。
在如此重要的時刻,沒有人不願意參與其中,沒有人願意錯過!
所有人幾乎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把這一輩子都不曾有過的嘶吼全部高呼了出來,似乎隻有如此,才能將黑暗徹底從自己的世界中驅散開去!
終於,哢哢哢的聲音響起了!
光明在這一瞬間充斥了整個長安城!
黑暗竟然變成了陪襯,而剛剛還皎潔無比的月光則變成了老大哥身旁的小弟,根本看不到一絲一毫!
電燈亮起來了!
巨大的轟鳴讓長安城變成了一座沸騰的城市,沒有任何此語能夠形容長安城此時此刻的沸騰。
“電壓穩定,輸出功率穩定……”
“所有都穩定!”
……
嚴密監視的地下發電站裏,堅守在崗位上的工匠們一個個死盯著自己麵前的數據,然後聲嘶力竭地喊出自己的判斷。
他們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李恪哭了!高陽哭了!李象哭了……每一個工匠都哭了!盡管哭著,卻還是把自己的判斷大聲地嘶吼出來,唯恐不如此便會讓數據產生變化!
皇宮,李二仰天長歎,有淚光在他眼中閃過。
那明亮的光線竟然把他腳下每一個百姓的麵容都照得清晰無比,更是把遠方的街道完完全全映照在了他的實現之中。
曾經的他站在這裏,看到的是萬家燈火,但那時一種朦朧的光線,看得滿眼迷離。
而今天,他看到的卻是極遠極遠的地方,若不是他年歲已高,眼睛花花的看不到更細致的東西,他甚至覺得他能夠看清楚城牆上站著的每一個士兵的神情。
但是,他覺得他不用看了,因為哪怕不用看,他也能想象得出來,定然是激動到滿臉淚痕,就比如他身邊的士兵一般。
這些可都是千挑萬選的勳貴良家子啊!
不是將門,沒有邊關的經驗,根本來不到他的身邊,都是大唐的好男兒,說是鋼鐵一般的心腸也可以。
但是,就連這些士兵都淚水縱橫,那麽,其他人呢?
不用想,定然也是這般的。
沒見長孫無忌、房玄齡……這些看淡了人世間冷漠的朝廷重臣都一個個激動得不能自已了嗎?
沒見程咬金、尉遲敬德、翟長孫這樣的鋼鐵大漢都嗚嗚哭咽了嗎?
其他人還能好嗎?
答案是否定的!
當然不能好!
嗚嗚的哭泣聲壓製下了呼喊和嘶吼聲,成了長安城的主旋律!
老人、孩子、男人、女人……沒有人不在哭泣!
士子、農人、工匠、商人……沒有任何身份的人沒有在哭泣!
李二看到,就連沈晨這個鐵石心腸也被淚花浸染了眼眶,看著滿民哭泣的場景有了輕微的抽搐。
這可是個神仙啊!
高高在上,根本不把凡人的喜怒哀樂放在眼中的神仙啊啊!
連神仙都如此,還能有人不哭泣嗎?
他仰天看去,明黃色的月亮在天上變得還不如一盞燈光明亮,數不清的星星灑落的星光居然還沒有遠方城牆拐角那一盞最偏遠的燈光發出的光芒刺眼。
所謂的星河,哪裏比得上朱雀大街那璀璨的光的河流!
“光明原來如此美妙啊!”
李二悠悠地發出長歎,在這一瞬間,他那早已被熄滅的長生願望再次浮現。
“如此人間,難道比不上縹緲的仙界嗎?”
沈晨說過,絕天地通之後,仙路斷絕,再也不可能有人去往仙界,更加別說長生。如今仙界施展大法術,另辟蹊徑,開出人類死後,一條靈魂通道,並且針對任何對凡間有大作為的人開放。
他有了去往仙界的可能!
但是啊!
仙界究竟是個什麽樣子,隻有在無數典籍中,隻言片語之中讓人們去猜測,而這些隻言片語,竟然隻是人們的猜想而已。
以訛傳訛,有多麽的恐怖,他是知道的,也是在無數次的政治鬥爭中使用過的,或是見識過的手段。
那些隻言片語被人們加工之後,還能保證幾分真假,他完全可以一笑了之。
因此,仙界難道真的那麽好嗎?
沈晨可是說過的,仙界正在打戰!
如果仙界真的那麽好,真的那麽純潔無暇,還用得著打戰嗎?
當然不可能!
能打戰的地方是為了什麽?還不是因為人類的私心而已!
既然如此,那麽神仙也必然是有私心的!
竟然如此,那麽仙界和人間又有什麽區別?
而這個人間,他已經待了很多年了!
熟悉這裏的一切,知曉這裏的一切,喜歡這裏的每一個人!
比起去往仙界,一直待在人間不好嗎?
可是啊!
仙路斷絕了啊!
他的長生願望是不可能實現的啊!
望著星光點點的蒼穹,再把目光往燈光璀璨的長安城裏放放,他竟然發現自己根本不願意離開,更加別說去往仙界!
他囔囔自語,在無數百姓的哭喊聲中囔囔自語,用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著隻有自己才能聽到,也才能懂的話語,對著自己說道。
“朕,真的好像向天再借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