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答應了

  別說未經世事的蘇皓澤被完全鎮住,就是老油條張沐陽,此時也是心中巨浪翻滾。


  前後十五塊靈石,這等巨款,在塵緣穀中意味著什麽,他非常清楚。


  他沒想到李玄竟然有這樣的身家。


  更沒想到,李玄竟然表現出如此果決的一麵來。


  若說之前他對於李玄還是因為貪圖些吃喝,順便結交,現在則是完全被其氣勢折服。


  此等破釜沉舟之氣魄,哪是看上去不過弱冠的年輕人該有的?


  李玄若是不死,前途無量!

  張沐陽一咬牙,低喝道:“賢弟莫要求他,此事我張沐陽舍下顏麵,求山上幾位仙子出手,必能保你無恙!”


  十五塊靈石,便是宗弟子也是擠破頭來搶的任務啊!


  早知李玄如此豪富,自己還費什麽事?


  “慢著!”


  張沐陽剛伸手去攬靈石,卻見蘇皓澤一聲低喝,一把將桌上靈石壓住。


  他緩緩將靈石推到李玄麵前,然後端起桌上酒杯,送到嘴邊,仰頭喝幹。


  “你李玄的命,我蘇皓澤保了。”他將酒杯狠狠往桌上一摔道:“明早我在清風樓門口等你。”


  說完,蘇皓澤轉身大步便走。


  “不知蘇少為何願意保我?”李玄轉過身,看著蘇皓澤朗聲問道。


  聽到他的話,蘇皓澤停下腳步,回頭,目光掃過張沐陽和趙崇樓,然後看向李玄。


  “我在塵緣穀,從未見過你這樣的人。你死了,太可惜。”


  蘇皓澤再不停留,徑直下樓去。


  直到腳步聲走遠,李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轉過身道:“多謝二位哥哥傾力相救,李玄感激不盡。“


  的確,李玄也沒想到,為了自己的事,張沐陽和趙崇樓竟如此上心。


  聽到李玄說話,張沐陽和趙崇樓才略微回過神來。


  正像蘇皓澤所說,塵緣穀中,如李玄這般說話做事的人,少見。


  長居塵緣穀,這裏的男人大多已經習慣了彎腰屈膝,誰能像李玄這般說話擲地有聲?


  這等氣魄,塵緣穀中絕無僅有。


  “哎,哥哥我癡長你許多,卻不如你活的通透。”張沐陽輕歎一聲,伸手去摸酒杯。


  一旁的趙崇樓則是低頭默然不語。


  “二位哥哥這是怎麽了?”


  李玄坐下,端起酒壺道:“剛才不過哄小孩子的話,你們還當真了?”


  “我李玄可是惜命的很,怎麽也不會在塵緣穀跟他們這些人死磕啊!“


  張沐陽與趙崇樓瞠目結舌。


  “二位哥哥,這菜是殘了,酒還剩半壺,你們不喝,我可帶回去了?”李玄搖搖酒壺,笑道。


  “喝,怎麽不喝?”張沐陽一把奪過酒壺。


  “就是,白日裏好一番為你擔心,這酒怎麽能不喝完?”趙崇樓也趕緊端起酒杯來。


  不過片刻,酒壺裏的酒喝完,李玄結了賬,三人一起下樓。


  “賢弟,你放心,文鬥之事,包在我身上。”雖有些醉意,趙崇樓拍著胸脯,麵上卻是一片嚴肅。


  李玄送走張沐陽和趙崇樓,回到自己的小院,已是將近三更。


  躺在床榻之上,他仔細回想今日在藏所觀的書籍。


  那光怪陸離、恢弘壯觀的修行界隻在他麵前展開一角,已經讓他心馳神往。


  修行,長生!

  修行,不隻是長生久視,還關乎身家性命。


  若不能修行,自己隨時有可能性命不保。


  今晚在酒桌上對蘇皓澤要在塵緣穀死磕的話,雖然不全是真的,但也是李玄自己的心意。


  塵緣穀,事關修行,誰要趕他走,他不介意魚死網破。


  默默回想,修行界倒是比凡塵俗世單純些,可其中的凶險,明顯更多。


  一個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複。


  甚至,自身實力不夠,也是一種錯。


  思緒萬千,一夜難眠。


  等東方破白,李玄翻身爬起,整裝洗漱。


  若要修行,就算不用三更燈火五更雞,也必是要萬分勤勉才是。


  “公子……”


  剛步出小院,迎頭卻見左倫立在門外,一頭晨露。


  “左兄?這是?”


  本以為左倫因為白玉坤之事不會再來,沒想到他趕早就到門口。


  “公子,昨日我家娘子來穀裏,我先去了……”左倫臉色一紅,低聲道。


  原來是這樣。


  李玄鼻尖聞到淡淡胭脂氣,正是自己送於左倫的。


  看來這家夥昨晚春光無限啊!


  李玄心中好笑,點頭道:“左兄,我今日還去藏,你可自去陪你家娘子。”


  左倫聽到李玄的話,微微一震,喃喃道:“她,她已是回去了……”


  這麽早?李玄正要開口,左倫又急道:“公子,昨日我特地向我家娘子打探了一些,消息,是關於唐仙子的。”


  唐若依?

  說實話,李玄到現在對唐若依的印象還停留在五六歲時的樣子。


  至於現在的她,還真是一無所知。


  “左兄有心了,走,我們邊吃早飯邊聊。”


  在清風樓門口沒見到蘇皓澤,想來他不會來這麽早。


  上了二樓,要了一些點心,李玄與左倫對麵而坐。


  “公子,你可要有心裏準備啊。”剛一坐下,左倫就低聲說道。


  李玄點點頭。


  “唐仙子乃是宗主的關門弟子,這些年寵愛有加,據說門中有傳言,宗主甚至想將她培養成下一任宗主。”


  能成下一任宗主,築基那是不在話下。


  也就是說,宗上層,極為看好唐若依,對於她的築基之事,根本沒有擔心過。


  不擔心築基,那李玄這塵緣,可就渺茫了。


  “還有,唐仙子不到十年便已是煉氣九層修為,這等天賦,可謂冠壓泰安州六宗同輩。”


  停頓一下,左倫輕聲道:“再加上仙子容貌氣質出眾……”


  修行界的天才美少女,宗門中的寶貝。


  對比一下身份,李玄知道,若不是那一紙婚約,自己連進塵緣穀的機會都沒有。


  怪不得接親的那幾位對自己不假顏色。


  那是覺得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做春秋大夢呢。


  說不定等唐若依歸來之時,就是自己被斬斷塵緣,趕出塵緣穀之日。


  一時間,李玄竟是有點心灰意冷。


  “公子,公子?”


  左倫的聲音將李玄驚醒。


  “公子,我家娘子說了,塵緣這種事情,既是宗弟子的機緣,又是她們的劫難,公子,你還有機會。”左倫壓低嗓音,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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