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情深重再難釋愛
水暮歌當年在日月峰上，那是除了師父之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師兄弟們早就已經習慣了聽從他的指揮，辛九月自然也不例外，於是躬身行了個禮之後，辛九月就乖乖的自動消失了，隻留下水暮歌仍舊沉默的站在門口，看著屋裏的皇甫歸雁。
皇甫歸雁一個人坐在床上胡思亂想，想一會兒，哭一會兒，哭一會兒，想一會兒，過了好一陣子，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伸手入懷摸了半天，終於從懷中取出一塊破布來。那是大戰那天水暮歌懷裏掉出來的，自己當時太著急就隨手塞進了自己懷裏，一直沒想起來，也沒機會還給他，這是什麽？
皇甫歸雁拿起那破布，發現上麵竟然是血書，細看上麵的字跡——《血飼大法》。
許久之後，皇甫歸雁依舊沒有回過神來，還在呆呆的發愣，她甚至都不知道那塊破布是什麽時候飄落在地上的。
血飼？
她終於知道水暮歌給她吃的那些紅色小藥丸是什麽了，她終於知道為什麽水暮歌那麽小氣，朝他要點藥丸送人他都不肯了，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可以那麽快結丹，而水暮歌卻險些送命了，原來，自己一直在不知不覺的吸他的血，食他的魂！
這個笨蛋怎麽能這麽傻？用自己的血和靈魂煉丹來供她修煉？他拿自己當什麽？為什麽要這樣犧牲自己來成全她？他怎麽可以愛得這麽卑微，愛得這麽徹底？
皇甫歸雁慢慢起身，顫抖著手撿起地上的那塊破布，看著最下麵那顏色較為鮮豔的血字，那筆跡，她怎麽會不認得，以前她閉關修煉，那個家夥總是傻乎乎的在她身邊留下各種字條，囉裏囉嗦的寫一大堆叮囑的話，這血字，分明是水暮歌寫上去的。
但願人長久，此生亦無憾？
人長久？皇甫歸雁一臉淒然。水暮歌盼著與之長久的人，早就不知魂歸何處了，現在的自己，又如何能讓他此生無憾呢？
“水暮歌，你怎麽那麽傻！”皇甫歸雁到底還是忍無可忍的低罵了一句，可是罵完，眼淚卻落了下來。
小蛇妖，你的男人，我還給你，我不敢，也沒資格和你搶，可是，你到底在哪兒啊？水暮歌活不過今年冬天了，你快點回來見他吧，求你，求你了……
皇甫歸雁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這份愛，來的那麽突然，卻在她剛剛想要好好珍惜時，離開得也那麽突然，甚至讓她連挽回的資格都沒有！
皇甫歸雁還在抱著那塊破布哭得肝腸寸斷，卻沒發現水暮歌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低頭看著哭得聲嘶力竭的小丫頭，終是長歎一聲慢慢單膝跪地，將她摟進懷裏，原本一臉的凝重，到底還是被溫柔取代。
他的雁兒，他的小雁兒呀！縱使知道了真相，他還是舍不得恨她，舍不得怪她。
“傻瓜，哭什麽？”水暮歌柔聲說著，再次習慣性的輕撫她的長發。
皇甫歸雁抬頭看了眼水暮歌，隻是那一眼的刹那，心中所有的假設和決定全都轉瞬間化為烏有。
水暮歌，他就是致命的毒藥！
她舍不得他的懷抱，舍不得他的溫柔，舍不得他看她時深情的眼神，她愛上他了，真的愛了！
“別哭了。”水暮歌又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笑，然後將她從地上輕輕扶起，“你怎麽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地上多涼啊？你現在的身子虛，需要好好的調養，知道嗎？”
“暮歌……”皇甫歸雁由著水暮歌扶自己坐回床上，卻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
“知道，我都知道。”水暮歌將雁兒摟進懷中，緊緊摟住。
不行，還是不行。水暮歌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失敗過，現在就算明知自己的心智是被人所控，也許根本不是自願留在雁兒身邊的，可是當他見到雁兒哭的時候，一顆原本堅硬冰冷的心就瞬間土崩瓦解，敗得潰不成軍。
他是真的喜歡雁兒，不管最初是因為什麽，他到底還是愛著雁兒的。那麽，就讓這一切都過去吧，既然自己已經時日無多，就讓這些剩下的日子，充滿愛和歡笑吧，這是他唯一能為雁兒做的事了。至於其他的，他不想再多想了，就讓他沉淪在這樣的愛裏吧！
至於孩子的事他也有責任，不過既然不在了，再怎麽難過都沒用，而且這樣也好，否則他將來撒手人寰，真要是留下她們孤兒寡母的，他還真是放心不下。
就這樣，在水暮歌的柔聲撫慰下，皇甫歸雁又哭了一小會兒就昏沉沉的睡著了。水暮歌見她睡在自己懷裏，也不敢亂動，隻好就那樣摟著她，任由她安睡，看著她睡夢中仍眼角含淚，一臉無辜的委屈表情，水暮歌隻能陣陣苦笑。
他真是上輩子欠了這丫頭的，這輩子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隻是皇甫翔這個小人，他是絕不會輕饒的，敢惹我水暮歌，就莫怪我心狠手辣！
而這時，水暮歌突然有了變化，他一手抓著胸口，呻吟出聲，看了眼猶自熟睡的皇甫歸雁，到底還是沒忍住，一扭頭猛地噴出好大一口血在地上。
“哼，水暮歌，你真以為奪愛之毒是那麽容易壓製的嗎？”角落裏有個年輕的聲音喃喃自語。
“小子，水暮歌到底中的什麽毒？”另一個蒼老的聲音也在角落裏響起。
“哼！”年輕的聲音不屑地冷哼，“神龍，你少在這裏套我的話，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他的毒，除了我任蓮清，誰也解不了！我已淪落至此，再難有出頭之日，不過就算如此，我也要拉他做個墊背！我要他死得比我慘一百倍！痛苦一千倍！”
“任蓮清，你怎麽做了劍魂怨念還這麽重？要不，我拿個水暮歌的秘密和你換？”
“……什麽秘密？”八卦本性暴露無餘。
“你怎麽不說你不想知道？”神龍哼笑著擠兌道。
“老匹夫，你騙我！”某妖怒吼。
“我高興，小狐狸精，你少得意！有我神龍在，定不讓水暮歌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