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自上門不速之客
於是,當晚皇甫歸雁的洞府中,到底還是來了兩位客人,不過水暮歌沒想到晚上過來吃飯的,不是近幾日來避而不見的皇甫翔,卻是皇甫歸雁的兩個姐姐——皇甫歸鴻和皇甫歸鳳。而皇甫翔據說已經出門好幾天了,所以自然不可能到場。
當水暮歌陪皇甫歸雁站在結界口迎接她們的時候,麵對著兩個女人對他那副驚為天人的目光,他覺得相當的不自在,他一向不喜歡別人用這種目光注視他,可這畢竟是雁兒的家人,如果她們能像皇甫翔一樣承認他,那麽她們就也是他的家人。
家人?水暮歌心中微痛,皇甫翔啊!你是為了躲我嗎?
一頓飯吃的水暮歌如坐針氈,那兩個女人的目光始終在他身上繞來繞去,尤其是皇甫歸鳳的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盯著他,透著露骨的媚惑之意,更是讓他極不舒服,不過皇甫歸雁卻似乎完全沒有發現。
“暮歌?暮歌……”皇甫歸雁輕聲呼喚著他,見水暮歌恍然回神才道:“你怎麽了?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呃,我沒注意,我溫的湯應該快好了,我去端。”水暮歌站起身來,覺得還是先躲起來吧,怎麽覺得這兩個女人不像是來吃飯的,倒像是想來吃他的。
“等一下,我剛才說你給我的丹藥還有嗎?給二姐一些。”皇甫歸雁自然不能讓他走,看他那副落荒而逃的樣子,不知道的,還當他裝作沒聽到呢。
水暮歌聞言隻好又坐下來,迷惑的看了看皇甫歸雁,問道:“什麽丹藥?”
“就是我最近一直吃的,紅色的那個。”皇甫歸雁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一直沒有問過那是什麽藥。
“那個……”水暮歌張口結舌,他怎麽能說那是他的心頭熱血,以靈魂為爐煉製出來的?這件事不能讓她知道啊!可是她這樣輕鬆的送人,他卻哪裏有那麽多的血來煉丹?“那藥……就隻有那幾顆,不是都被你吃了嗎?”水暮歌無奈,隻好扯謊。
“就那幾顆?”幾個人都是一副不信的表情,連皇甫歸雁都覺得水暮歌這個謊扯的不太高明,他們都知道皇甫翔出門很久了,就那幾顆的話,那麽後來那些哪裏來的?他每次隻拿出三顆,說明其他的,一定都還在他身上。
“算了算了,沒有就算了,也不是非它不可。”皇甫歸鴻倒是大方,也不多說什麽,而是主動又聊起了別的話題。
皇甫歸雁卻覺得十分不好意思,這個樣子,倒好像是自己摳門兒,卻又假裝大方的和水暮歌在這裏演戲一樣,感覺實在是很尷尬。於是,後麵的飯她也吃得別別扭扭,一直到皇甫歸鴻和皇甫歸鳳各自告辭,她仍舊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那姐妹兩個走了之後,水暮歌就忙裏忙外的收拾殘羹剩飯,可幾次進來都見雁兒始終嘟著嘴坐在那裏不出聲,他到底還是不能當做視而不見,隻好停下來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小手,蹲在她麵前柔聲道:“怎麽了雁兒,還在生氣啊?”他怎麽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幾顆丹藥嘛!幹嘛那麽小氣,丟臉死了!”皇甫歸雁最受不了小氣的男人,那種斤斤計較的人,總是讓她敬而遠之,尤其是男人,這是價值觀的問題,瞬間讓皇甫歸雁對水暮歌的印象大打折扣。
這個水暮歌,今天真是太讓她失望了!
水暮歌微微一愣,遲疑的蹙著眉,抬頭看她氣呼呼的小臉兒,心下又有些不舍,可是一次取那麽多血,他真的很怕……怕自己堅持不了八十一天,就已經一命嗚呼了,那雁兒的渡劫期怎麽辦?
“那藥……真的很難得……”看到皇甫歸雁的臉變得更加陰沉,水暮歌後麵拒絕的話終於還是說不出來,轉而歎道:“好吧,那我……明早拿給你。”說完,水暮歌有些心情沉重的站起身,“我出去收拾下,你困了就休息,不用等我了。”
皇甫歸雁見水暮歌沉默的轉身出去了,突然又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他不肯給藥也是想留給她用的,她這麽衝他發脾氣,好像有點傷人,有點不識好歹呢。那怎麽辦?話都已經說了啊!
水暮歌在花樹林深處一個隱蔽的所在跪坐下來,匕首和一個小壇子放在地上,他慢慢的解開衣服露出胸口,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握著的匕首再次緩緩地,一點點刺入胸口……
熟悉的綿細流水聲響起,他雙手撐地跪在壇子上方,有些哀傷的看著自己的血慢慢流進壇子裏,意識慢慢的變得模糊,在他失去意識的前一刻,看到一個婀娜的身影向他走來,然後感覺她扶住了自己的身子,胸口的傷處傳來熟悉難忍的奇癢,是有人在給他治傷,然後已經半昏迷的他感覺有人收拾了地上的東西,扶起了他。
水暮歌突然覺得心中鈍痛,前所未有的掙紮著想要醒過來,可是卻一如每次一樣,似乎被什麽束縛著無法清醒,可他好想睜眼看清這個身上帶著好聞的花香的女人。
這個花樹林還能有哪個女人?雁兒!是他的小雁兒啊!她怎麽可以這麽平靜的麵對自殘取血的他?難道血飼煉丹的事她一直都知道?難道她並不是不知道那丹藥是哪裏來的?可明明知道,她還如此堅持要他拿出丹藥來送給皇甫歸鴻?!
雁兒,我在你心裏到底算是什麽?隻是個供你修煉的工具嗎?真的隻是工具嗎?!
他沒有機會去問皇甫歸雁了,他隻覺得意識越飄越遠,最終沉入黑暗什麽也不知道。
昔夜美又坐在床邊看了水暮歌許久,才伸手輕撫著他蒼白的臉頰,再次習慣性的幫他整理好鬆散開的衣衫和順滑的長發,然後在他唇邊落下輕吻,柔聲細語著:“好好睡一覺吧,睡醒了,還有更大的驚喜等著你。”說完,又看了他的睡顏一會兒,才遲遲起身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