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釀陰謀血飼之法
水暮歌總是覺得最近有什麽地方很奇怪,因為他經常有種危險靠近的感覺,這讓他很不安,於是,他去看雁兒的次數多了許多,有時就直接在洞口守著,一守就是一整天,有時實在累了,也不回茅屋休息,直接找一棵粗壯的花樹躺上去小憩。
今天是雁兒閉關的第八天,他在菜園裏忙了一上午,午飯也沒吃就跑來看她,見她還好端端的臉色紅潤地修煉,他放心的從洞府出來,來到最近基本已經被他當床使的那棵大花樹前,他像隻慵懶的貓兒似的伏臥在上麵。
花樹因震動而散落著花雨,水暮歌淡笑著伸出白皙溫潤的手,一瓣兩瓣的接著,倒是玩得開心,他的衣發隨著微風和花瓣一起輕輕的飛揚飄舞,讓他更如在花間飛舞的精靈仙子一般。
在樹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水暮歌枕著手臂,仰望花樹隱約遮擋著的藍天,享受著這生平少有的悠閑,修長濃密的眼睫如蝴蝶翅膀般撲扇了幾下,一雙清澈澄明的眼眸透出幾絲疲備。
花樹間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了薄霧,淡淡的悄無聲息的慢慢彌散在花樹林裏,一點點的開始在水暮歌的身周聚攏。如果水暮歌向下看,一定可以看出那薄霧的詭異和不同,可惜他已經昏昏欲睡,並沒有低頭去看。
在那些薄霧終於在水暮歌身下聚攏時,他本來有些睡意的眸子突的一凜,可隨即身子微微一顫,那雙清澈的眼眸便無力的合了起來。
薄霧之中,披著白色狐裘的昔夜美款款走來,停在水暮歌所躺的花樹之下,微微仰頭看著樹上慵懶唯美的身影,唇邊勾起一絲冷冷的笑意:“警惕性還是很高的嘛,不過現在這樣的你,還能與我抗衡嗎?”修長纖細的食指輕輕劃過水暮歌白皙的麵頰,指尖輕柔的掠過他額前的散發,順著他的耳廓向優美的脖頸延伸,落在他誘人性感的鎖骨之上。他,還是這樣很容易讓人著迷呢!
昔夜美低低輕笑,纖長好看的青蔥玉指繞著水暮歌的一縷長發隨意的拿在手裏把玩,“水暮歌,我們的遊戲就要開始了,你到底還能笑多久呢?”
皇甫翔來的時候,就看到水暮歌在樹上睡得正香甜的樣子,一身長袍隨風飄揚,仿佛要乘風而去一般,看著竟讓人有種心疼的感覺。
“暮歌?”皇甫翔不自覺的柔聲輕喚著,等他醒來。
水暮歌微微皺了皺眉,睜開了雙眼,有些茫然的呆怔了一會兒,才發現身邊的皇甫翔,“阿翔?你什麽時候來的?”
皇甫翔無奈的搖頭,“我真是服了你了,真搞不懂到底我是蛇還是你是蛇,你幹嘛老在樹上睡覺?如果摔下來怎麽辦?”
水暮歌被他的話逗得輕笑,從樹上翻身跳下來道:“沒事的,我心裏有數不會掉下去。你真是越來越囉嗦了。我不過是喜歡呆在小雁兒身邊而已。”
“那你就去裏麵睡啊。”皇甫翔實在搞不懂這個家夥。
“我怕吵到她。”水暮歌目光溫柔的看了眼洞口。
“睡覺還能吵到她?”皇甫翔無奈的翻著白眼,“唉,算了,我沒興趣和你爭。走走,我弄了兩壇好酒,去嚐嚐!”
“嗯……”水暮歌輕聲應著,跟著皇甫翔慢慢向茅屋走去,邊走邊說:“阿翔,別再給我弄什麽仙丹仙藥了,你自己拿去修煉用吧,我覺得給我吃就是暴殄天物,根本完全不起作用,反而最近越來越不好,總是覺得很累似的,動不動就睡著……”
“怎麽會這樣?要不我再看看給你弄點……”
“不要。”
“我是說……”
“不要。”
“我還沒說呢!”
“說不說都不要……”
“真是被你氣死!”兩個人慢慢走遠之後,樹下現出披著白色狐裘的昔夜美,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眼神妖嬈嫵媚中卻透著寒意。
許久,她才輕聲冷笑著,淡淡說道:“謝謝你了皇甫翔,這次真是多虧有你。水暮歌,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這件寶貝,希望你會喜歡這份大禮哦!”
皇甫翔一直在水暮歌的房裏賴到了深夜,才喝的醉醺醺的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水暮歌簡單收拾了一下,又去看了看雁兒,然後才回到他的小茅屋裏準備休息。
在他脫衣服的時候,突然有什麽東西從懷中飄落在地上。水暮歌愣了愣,記得自己身上沒有放這種奇怪的東西啊,看著地上那塊顏色有些發黃的布塊,像是從什麽東西上扯下來的,好像有些年月了。
是什麽呢?哪裏來的?為什麽會從他身上掉出來?
俯身拾起,水暮歌將布塊遞到燈下,這才看清了上麵的字跡,應該說,是血跡,那是寫在碎布上的血書。
“血飼大法?”水暮歌低聲輕念著上麵潦草的字跡,“妖修……渡劫……渡劫?”看到“妖修渡劫”四個字,水暮歌才微微皺眉,坐在桌邊開始細看。
這應該是皇甫翔給他的吧?畢竟這裏隻有他能進得來。可皇甫翔是什麽時候放在他身上的呢?為什麽自己會完全不知道?是他剛來的時候嗎?那時他在睡覺,還是皇甫翔叫醒他的。可是為什麽他不當麵給,而是偷偷放在自己懷裏呢?
在燈下仔仔細細的看了近一個時辰,水暮歌終於看完了那血書上的全部內容,而且是來來回回的看了三遍。
他終於知道皇甫翔為什麽不當麵給他了,也終於知道皇甫翔為什麽這麽熱心的為他找各種藥滋補身體,他是愧疚嗎?還是就為了養壯他?既然皇甫翔決定這麽對自己,為什麽還會感覺愧疚?
是不是自己太天真了?水暮歌臉上慢慢泛起苦澀的笑意,他還真的將皇甫翔當成生平至交,甚至曾經覺得他是這個世上,除了他師父之外最關心他的人……原來,皇甫翔不過是為了這個,血飼啊……他還真的是在拿自己當成皇甫歸雁的修煉工具使!
拿著那血書在燈下整整坐了一夜,水暮歌覺得這個世界仿佛已經滄海桑田,一顆心前所未有的冰冷和疲倦。皇甫翔啊皇甫翔,至於做得如此之絕嗎?拿這個給他,是在逼他不得不做嗎?
阿翔……心為什麽會這麽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