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成全
太子心裏組織了一下言語，試探地開口道：“父皇，皇姐的病情加重了，父皇要是有時間就多去陪陪皇姐吧。”崇文帝眼神黯淡了下來，他猜的沒有錯，太子是得知他在貴妃那裏，才去見他的，不想讓他呆在貴妃寢殿裏，這要是換做以前，他這個兒子斷然不會那個樣子，可現在當上了太子，性情好像是變了很多，不知道是之前隱藏得太好了，還是因為他母後的緣故。不管是何種原因，從哪個方麵來說他都是一個未來的賢君。
太子見他沒有回答，心裏有些發慌，又道：“父皇，那日皇姐擅自去朝堂上，其實是受了我的指使……”
崇文帝直接打斷道：“這事朕知道，你不用再繼續說下去了，朕也沒有要怪你們的事。”
太子鬆了口氣，還好自己承認了，同時心裏也有些戚戚然，父皇是從什麽時候知道的，一想到這裏，他不由地在心裏抹了一把冷汗。
“那父皇既然知道了，此時與寧安公主無關，那父皇可不可以去看看皇姐，皇姐還以為你因為這件事情心裏責怪他。”
崇文帝沒有馬上回答，實際上他去看過幾次，隻不過是在寧安休息之後，但他知道這事他這個兒子一定是知道的。這個時候卻又拿起來說，想必又在跟他打馬虎眼，真正想講的不是這些吧。
不過寧安他的確是該再去看一眼，在她醒來的時候，他還有一些話要跟她談談。
“好，明日朕會找個時間去看看。”
太子聽到這個回答，整個人愣了下來，有些反應不過來了，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就答應了。
“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等到他轉過身的時候，崇文帝才開口叫住了他：“等等，朕有一事要跟你說。”
太子腳步一頓，乖巧地站回原地，低頭道：“父皇請說。”
崇文帝目光變得有些滄桑了起來，語重心長道：“朕經曆過一場大病，本以為自己快要死了，沒想到卻陰差陽錯地活了下來。”
“父皇恩澤在身，病痛自然就好了。”
崇文帝淡淡一笑，道：“生病的那段期間，朕想的最多的就是皇後了，朕覺得一定是皇後在天上保護著朕，才讓朕活了下來，你認為呢？”
太子不知道他想要表達的什麽意思，配合道：“兒臣也是這樣認為的。”
“你母後永遠是朕最愛的女人。”崇文帝語氣深情道，片刻後話鋒一轉：“可朕活下去是你母後的意思，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母後這是在告訴朕要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太子愣了愣，語氣語氣不確定地問道：“父皇這是什麽意思？”
話音一落，氣氛就沉默了下去，兩人都沒有開口，不知過了多久，一聲細微的聲響響起，崇文帝從書桌的一個角落裏拿出來一個明黃色的聖旨：“朕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將皇位傳給你。”
太子聽到這話渾身都僵了起來，都沒有反應過來，大腦一片空白，短時間內是不會思考了，瞪大眼睛，嘴巴微張。
崇文帝將聖旨遞了過去，一起遞過去的還有一封信：“這是聖旨，還有這封信，等我離開皇宮之後你再看吧。”
“父皇，你要去哪裏？”太子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都不像他的聲音了，好半響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一樣。
崇文帝想了想，道：“現在還不知道，朕將奉獻了自己幾十年華，到了這個年紀也該交給你了，朕想出去看看。”
“父皇……”太子聽到這話有些哽咽了起來：“父皇能不走嗎？兒臣還有很多地方要向父皇學習，其實兒臣並不像父皇知道的那樣。”
崇文帝笑了笑，誇讚道歉：“你有勇有謀，是朕最聰明的一個兒子，朕相信你一定可以成為大梁的好皇帝。”
太子聽到這話心裏很是感動，這還是父皇第一次這麽誇他，不禁讓他心裏都有些激動了，眼睛也濕潤了起來。
“父皇是要跟貴妃一起去嗎？”太子眼中帶著一點期望，很希望父皇能夠否認這個回答，可看見父皇的臉色他心裏漸漸失落了起來。
“貴妃這幾年為我付出了很多，而且這也是你母後的意思。”崇文帝答道，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
太子之前的感動蕩然無存，他不能理解父皇為了一個貴妃放棄皇位，那他母後在父皇的心目中又有什麽樣的地位？那為何父皇口口聲聲說最愛的是自己的母後，還要用自己的母後做借口，說什麽是母後的隱私權，母後早就死了，難不成她是在夢裏告訴父皇的不成？
越想心中越是氣憤難堪，怕是父皇是為了和貴妃逍遙快活才將皇位給他的。
崇文帝見他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了，料想他肯定是不會理解了，語言蒼白無力道：“這種事情你現在是不會理解的，往後你便會明白，遇到你喜歡的那個人你就會明白父皇今日所做的緣由了。”
太子不語，就那麽站著。
崇文帝歎了口氣，知道現在再跟他繼續說下去也沒有什麽用處了，他是不會聽進去的，便道：“朕走了以後，你和寧安好好保重，你要照顧好寧安，她的身體一直都不好。此外，朕還選了幾個大臣輔佐你。”
太子冷哼了一聲，也顧不得什麽以上犯下了：“怕是父皇在早幾日就已經做好決定了吧。崇文帝被他堵得啞口無言，轉移話題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在朕的心裏，你和寧安比貴妃還要重要。”
太子嗤笑一聲，既然重要的話，那父皇為何要離開。
崇文帝又繼續補充道：“要不然你對貴妃做的那些事情朕也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太子聽到這話，渾身猛地一將，脖子也開始僵硬了起來，目光都不敢移動分毫。
“貴妃隻也不過是個女人，而朕也是半隻腳踏進棺材裏的人了，你就不能對貴妃有點憐憫之心嗎？”崇文帝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