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條件
心思玲瓏如林靜怡，又何嚐聽不出顏明淵話裏話外那股威脅的意思。
不過她現在還真沒把自己的生死看的太重，隻要歐陽少恭能夠順利將消息帶出去，至於顏明淵，自然有他吃不完的好果子等著他。
她林靜怡今天縱然身死於此，也算死的有價值了。
想到這裏，林靜怡更加暗自地舒了一口氣。
畢竟歐陽少恭的身手不凡，而且眼下山莊裏的大部分侍衛都被顏明淵帶著來圍剿自己，歐陽少恭那邊，應該壓力不大，他順利逃走的機會那就更多了。
緩緩了吸了兩口冰涼的空氣，濕潤清涼的氣息順著胸膛流入體內，這份清涼的感覺，讓林靜怡更加的清醒。
吐出一口濁氣，林靜怡正待開口，卻被一旁的老婦人搶去了話頭。
老婦人雙眼婆娑，身子已然有點顫顫巍巍，不知是身子骨過於孱弱，還是剛才幾番對話勾起了傷心的往事的緣故，她斜靠在了鬼醫身上，暮氣沉沉。
這幅景象，在林靜怡眼裏，平添了幾分淒涼。
“淵兒，你就此罷手吧……你還要執迷不悟到幾時，你爹已經……”
老婦人倦怠的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顏明淵聽不得老婦人提起舊事，轉身就是暴躁的開口打斷老婦人的話。
“夠了！你有什麽資格提我爹！住嘴！你不配！”
此時的顏明淵，在林靜怡看來，有點偏執癲狂的不正常。
看來當年顏老莊主的死，其中還有更深的緣由，也許，是連眼前這位顏明淵的親生母親都不曾知曉的緣由。
不過方才提起顏老莊主的死，確實是如顏明淵所言，是林靜怡的緩兵之計，她倒並不關心顏老莊主究竟為何而死，畢竟和現在的局勢沒有什麽太大的關聯，不過是私人的恩怨罷了。
“淵兒，你就聽為娘的一句話，娘不忍心看你越錯越離譜，淵兒……”
老婦人愈發的聲淚俱下，那一聲聲的輕喚，聽的人心都快碎了。
但顏明淵的臉色，卻比吃了蟲子還難看。
知道的，明白這是他母親，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有什麽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帶她來這裏礙事做什麽！還不快將她帶走！還嫌給我添的亂不夠是嗎！”顏明淵忍無可忍，衝著扶著老婦人的鬼醫怒吼著。
鬼醫這一輩子，除了眼前的的婦人，還真未曾將誰放在眼裏過。
眼神冰冷的望著暴跳如雷的顏明淵，鬼醫不屑一顧，“你真以為我們稀罕見你？”
聽聞鬼醫的話，顏明淵氣結。
今天這一個個的都是怎麽了，不順心的事全都堆在一起來了，一個個的是要把他氣死才甘心嗎？
“那還不快點滾！滾啊！”顏明淵隨手從身旁一個侍衛腰間抽出佩劍，在鬼醫和老婦人麵前遙遙寸步麵前叫囂揮舞著。
但誰也沒想到，老婦人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推開了鬼醫，竟然獨自向前，迎著顏明淵揮舞的長劍而去。
她想做什麽？不知道刀劍無眼嗎？
林靜怡也未曾猜透老婦人的心思，當下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就差脫口而出一聲老婦人！
好在林靜怡重生之後，經曆的風風雨雨，將她的性子磨礪的更加的沉穩，這才硬生生的咽下舌尖的那一聲呼喚。
“茹雅！”鬼醫焦急的呼喚著。
他被老婦人猝不及防的推開，甚至還沒回過神來發生了什麽，等再看過來的時候，老婦人已經離他幾尺遠了，他想拉也拉不回來了。
顏明淵也沒想到會發生這般變故，手腕一抖，長劍一個婉轉的劍花，硬生生的把那即將刺中老婦人的長劍給收了回來，不過劍花挽回自己身邊時，還是無法避免的傷到了自己的右臂，但被顏明淵巧妙的掩飾過去。
雖然顏明淵並未露出痛苦的神色，但是林靜怡敏銳的發現了，那被鮮血迅速濡濕的衣袖。
林靜怡的目光閃爍，顏明淵的此番做法，倒是有點出人意料了。看來他同他母親的間隙，也並非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深重，不然為何會收手？明知道會傷到自己的情況下，還要護他母親周全？
心下一聲長歎，林靜怡看著眼前這對母子，心裏滋味百般，真是應了那句，造化弄人。
“淵兒，我知曉你心裏對我怨恨，但娘不怪你。當年的事情，有太多的情非得已，爹娘也不奢求你原諒。今天為娘隻求你一件事，你放過林姑娘這一行人吧，他們是無辜的，你又何苦非要取他們性命，淵兒，你已經做錯了太多事了，娘不忍心看你再繼續錯下去了，淵兒……”
這番情真意切的話，讓不少人都感覺心頭一酸。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份深情，也隻有父母才能給的出。
但顏明淵卻好似聽見了什麽可笑之極的笑話一般，猛然將長劍插在地上，入土三分，不難看出他此刻的心緒澎湃。
之後顏明淵抬起頭仰天長笑，可是，卻有淚珠從眼角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笑聲中的悲涼與怨恨，饒是林靜怡這般心性的人，聽來都覺得心驚膽戰。
看向庭院中淒涼大笑的聲音，林靜怡目光中透露著思索與不解，顏明淵，究竟經曆過什麽……
顏明淵的笑聲漸漸低了下去，可是再低下頭顱的時候，眼中全然是陰狠與凶殘的目光。
“好啊，放了她們……”老婦人聽完立即驚喜的抬眼向顏明淵望去，但後者眼神中的陌生目光，讓她怔在了原地。
顏明淵的手，再次握住了剛才插入土中的劍柄，緩緩將長劍抽出，舉至身前，毫無在意地用衣袖擦著上麵沾著的泥土，那神情，仿佛在做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隨後說出來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心下都倒吸一口涼氣。
“那，我要是拿你的命來換她們的命，你還願意為她們求情麽？”
顏明淵笑的邪魅無比，似乎是吃定了老婦人不會答應他的要求。
這是他的母親，他自然是了解，林靜怡這些人於她而言，不過是萍水相逢，她哪裏會真的以命換命。
顏明淵這樣說，隻是想讓她知難而退，早點回她的禁地待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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