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巫蠱
華燈初上，丞相府的氣氛相比以往，又是沉寂了許多。
在周嬤嬤的帶領下，林靜怡慌不擇路地跟隨在後，心下又驚又怕。
等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遠遠就看到不少的丫鬟婆子都圍攏在院前，不住地朝著裏麵張望著。
“聽說了嘛？老爺今日去找夫人的時候，意外地從夫人那兒搜到了小人，上頭刺滿了針，好像這些趙姨娘的生辰八字。”
“可不是，好像為了這事，導致了趙姨娘小產。你說這是要多狠的心，自己懷不上，還不讓別人壞了！”
“哎喲，還不知怎麽說。你們看老太爺和老夫人發了多大的火，依我看，隻怕大夫人這次怕是要被休了。”
丫鬟們小聲的議論著，生怕聲音太大，讓裏麵的主子們給聽到了。
隻聽到一聲瓷器落地的聲響，轟然從屋內響起，讓在場所有人聞聲後，也都忍不住抖了下。
林靜怡從丫鬟婆子的人群中走了出去，抬起腿正準備邁進去，可她的麵前忽然走來一人，攔住了去路。
是老夫人身旁的惜春，此刻正居高臨下的望著自己，微抬著下顎，趾高氣揚地說道：“大小姐，老太太說了，誰都不允許進去。”
“你！憑什麽不讓我們大小姐進去？”鶯歌也是著急。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還不讓她們小姐進去，要是真像外麵那些風言風語，老爺把大夫人給休了，可要如何時候。
林靜怡手心滿是冷汗，還是保持了鎮定，喝止住鶯歌。惜春到底是老夫人身邊的人，斷然是不會為了自己一己之私而針對著不讓她進去。
既然真是老夫人的意思，那麽自己這個時候硬闖進去，無疑是解決不了問題，甚至還會添亂。
為此，她選擇站在院子外等候著，緊張地朝著院內張望著。
老夫人高座堂前，神色怒然：“蘇氏，我知曉你為了當初的事情對趙姨娘心有怨恨，可那到底是多年前的事情，你怎能將這憎恨發泄到那未出世的孩兒身上！”
她越說越怒，對蘇氏越發的看不順眼。
麵對老夫人的一通指責，蘇氏始終一聲不吭，她直挺挺地跪在那裏，麵無表情，冷傲如梅。不否認，卻也沒有承認。
“多年來我林家待你也不薄，你如此善妒，甚至如今要毒害我的孫兒。這麽多年要不是之鶴念在同你的情分上，並未納妾，否則早已經開枝散葉。哪像如今，就落得兩個賠錢貨在家裏！”老夫人又氣又怒。
林之鶴可是她的驕傲，這麽多年來卻未有一子，說不去簡直是讓人笑話。
她直接將桌案上滿是巫蠱小人砸向蘇氏：“你這等蛇蠍夫人，用這等巫蠱之術來害我孫兒。蘇氏，今日你務必要給我林家一個交代！”
可算是麵對指責始終是保持著沉默，她平淡的目光落在了林之鶴的身上，見他神情中帶著怨憤地瞪著自己，顯然也應斷定此事是她所為。
頓時，一顆心涼了半截。
從她進來之後，她的公公婆婆和丈夫沒有一人出麵將此事給調查清楚，直接就給她定罪上了。
巫蠱之術何其狠毒，她蘇氏行的端坐的正，多年來同趙姨娘再怎麽看不順眼，可她也從未想過加害此人。
當年自己生完怡兒後，後來又懷有三個月的身孕。而那林家二老不顧自己的反對，硬是要將同樣懷了三個月身孕的趙姨娘還是丫鬟的時候，納為妾室。
導致自己一氣之下小產，此生可能無法再懷孕。
得知趙姨娘懷孕之後，雖然不是自己的孩兒，但是她的心中也是為之鶴高興。對趙姨娘院子內每月的月例，那也都是按照夫人的份額發的。
見蘇氏閉口不答，沉默多時的林之鶴忽而開口，他那陌生冰冷地眼神，恍若利劍要將她給穿透。
“蘇氏，證據確鑿，巫蠱之術也是從的屋中搜出。你我這麽多年來的結發夫妻，我也不為難你，你大大方方的承認我不會將你休之。”
他的話冰冷沒有一絲溫度，每個字卻都像是冰鑿，一點點地鑿開蘇氏的心，讓她徹底心如死水。
她的丈夫也知曉同自己是結發夫妻，隻不過是在自己的屋內搜到了個巫蠱小人，甚至都完全沒有過問，直接就將她帶到此處定罪。枉她跟隨這個男人這麽多年，到了如今在他的眼中，自己原來不過是蛇蠍夫人。
一瞬間，蘇氏已經想不起來，當初為何不顧父親的反對，硬是要嫁給眼前這個男人！
麵對林之鶴的質問，蘇氏大笑了起來，一滴淚水在她的眼眸中打著轉。
她突然漠然地看向林之鶴，問：“之鶴，我你結發夫妻數十載。自打我嫁入林家以來，我孝順公公婆婆，我隨你四處奔波。甚至為了你，我終身無法有孕。做了這麽多，我都毫無怨言。”
“可我沒有想到，在你眼中我原來就是個會用這等巫蠱之術害人的蛇蠍夫人！我蘇氏素來正大光明，今日我說我並未做過此事，你信嗎？”
林之鶴一愣，沒有回答。
可那一瞬間，讓蘇氏有了答案，心如死灰！
大廳一陣安靜，蘇氏依舊獨自跪在那裏，麵對著所有的指責，默不作聲。她們不就是想要將罪責推到自己的身上，可她蘇氏偏偏就不承認！
更何況為了她的怡兒，此事也斷然不能認下！
“我們林家怎麽娶了你這等心狠手辣的婦人！”
林屈遠痛心疾，看著她那副趾高氣昂的神情，心下惱火，拿起旁邊的青瓷茶盞重重地朝著蘇氏砸了過去。
頓時，額頭上砸出了個血窟窿。
“砰！”
又是一聲響，徹底在林靜怡的心頭炸開了。
要不是芍藥攙扶著，隻怕腿都軟了。
冥冥之中，有一股強烈的不安襲遍了全身，總覺得是要出事了。
林靜怡一身的冷汗，母親孤身一人在裏麵，這接二連三地弄出聲響，可別是母親給出了岔子。
事到如今，她也顧不得那麽多，打算再次闖進去。可還沒有進去，惜春就將她給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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