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章 反其道而行
其實小不點的擔憂是不無道理的。
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八十年代說到底是一個農耕時代。
在這個時候重男輕女的思想相當的嚴重，有的人家要是沒有生到男孩，那就會不停的生，直到有一個男孩傳宗接代為止。
而之前生下來的女孩怎麼辦。
自然是在家洗衣做飯帶孩子，大的帶小的。
小的打豬草放牛，要想去讀書那是根本就別想。
幸運的是，小不點的父親趙東魁並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
不管什麼時候，那都對小不點很不錯。
但是老屋村，其他村民家裡肯定有重男輕女的思想。
這也就是為什麼在吃完滿月酒。
小不點會聽到有人嘲笑她的話。
其實也不是嘲笑話，而是說的事實。
在一般的家庭，尤其是農村家庭，要是大的是姐姐，小的是弟弟。
哪一個不是將弟弟寵成了寶，將姐姐當成了草。
這也就是為什麼農村的小兒子有滿崽的稱謂。
而實際上滿崽因為從小在家驕縱慣了，長大了大多都沒有什麼出息。
只知道啃老，只知道禍害父母。
這點，劉星作為重生者，那可是最有發言權。
不過這些瑣碎的小事，他不想多說。
眼見小不點捲縮在他的懷裡甜甜的睡著了。
當下連忙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
將小不點送到房間裡面睡覺后。
劉星就離開了劉冬菊家，前往了竹樓。
不是他不想在劉冬菊多呆，而是明天還要讀書，必須離開了。
等哪天有時間了，在來集市上陪陪劉冬菊也不遲。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這前腳剛走進竹樓的客廳。
後腳趙明就跟著進來了，臉上有些歉意。
劉星見狀調侃道：「你喝醉了就應該好好去休息，不要到我這來撒酒瘋。」
「我……我其實根本就沒醉。」趙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
「哦？」劉星眉頭掀了掀。
「真的，當時裝醉，就是想看看你對其他人照搬百貨大廈設計的反應。」趙明坐在了茶几的邊上，給自己到了一杯茶水：「後來我才知道，姜神醫早就看穿了我的把戲，還當場揭穿告訴了你。」
「呵呵……」劉星笑了笑。
「你……你就一點都不生氣？」趙明有些錯愕。
換做其他人的話，只怕早就對他蹬鼻子上臉了。
「我生氣什麼，百貨大廈的設計原理，真正意義上來說，我除了創意，實際上有關設計都是你們七一建工的完成的，所以有人要照搬，你並不需要跟我說，但是……」說到這，劉星認真了起來：「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我可不負責。」
「這不可能的。」
「也不可能出事。」
趙明一愣之下連說道。
「是嗎？」劉星看向了趙明：「那我問你，我建造百貨大廈跟供銷大廈的目的是用來做什麼。」
「當然是做生意的了。」趙明回道。
「那其他人照搬是做什麼的。」劉星問道。
「這不明擺著嘛！也是用來做是生意的，不過不是在HY市啊！而是在其他地方。」趙明笑著回道。
「那好，我建造百貨大廈、供銷大廈做生意，是因為手底下有好幾千商販，有完整的商業模式，有一條完善的商貿通道，甚至可以這樣說，我建造的百貨大廈，在沒有建造成功之前，就能將所以攤位、櫃檯、門面都銷售出去，其他人能嗎？」劉星攤了攤手反問道。
「這個……」趙明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隱隱的，他已經猜到了劉星想要說什麼。
但又有些不敢確定，所以只能屏息聽著。
劉星繼續說道：「建造一棟百貨大廈，包括前期的地基預埋工作，中期的主體現澆工程，還有後期的裝修，每一樣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來完成，你之前跟我說，差不多接到了十多個同樣的工程，我表示對對方的能力有著深深懷疑。」
「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我的百貨大廈主體工程建造到現在，在不需要支付人工費用的情況下，光材料就花了差不多一百來萬，這要是再加上後期裝修的工程，只怕至少需要三百來萬，這筆錢對於某些大老闆來說，可能不值得一提，但是你難道就沒有替他們想過，花了這麼一大筆錢，最後賺不到錢怎麼辦？」
「到時候你在來找我訴苦，我可不會理你。」
「在這世界上，有些成功可以複製。」
「但有些成功，它根本就無法複製。」
「你知道我話中的意思嗎？」
說到這，劉星沒有在說了。
哪怕還有許多話想吐槽。
但最後都忍住了。
這可不是不相信趙明。
而是有些話一旦說出來。
會對他自己很不利，也會讓趙明心生誤會。
這一刻安靜，落針可聞。
趙明在猶豫了半晌后。
才將安靜給打破：「劉星，你的意思是說，其他人照搬百貨大廈設計可以，但是百貨大廈的運營模式是不可複製的，也跟著照搬的話，那肯定會失敗。」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而且你們趙家人不要當我是傻子，因為以國內目前的形勢，沒有人會對百貨大廈的設計感興趣，第一是沒錢，第二就是沒有這方面的頭腦，而你們趙家人不同了，接觸的最多，也有這方面的實力。」劉星直言不諱的揭穿了趙明的老底。
這話一出。
讓趙明呆住了。
臉上也浮現出來了尷尬的神色。
他真的是想不到，劉星居然這樣聰明。
連趙家想在其他地方建造百貨大廈的心思都能猜的出來。
話題進行到這，其實已經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
因為劉星之前已經把話說死了，那就是照搬百貨大廈的創意可以。
哪怕偷偷的抄襲百貨大廈以後的運營模式也沒問題，但要是最後失敗，他可不負責。畢竟不管怎麼樣，他的百貨大廈都還沒有開張，能不能運營成功那也得另說。
趙明在明白過來后，那是訕笑不已：「劉星，其實呢！照搬百貨大廈的創意，不是我趙家的意思，而是有關領導的意思，他們看到老屋村的集市這樣繁榮，也想將其中的成功理念帶起其他地方去。」
「畢竟你也知道，好些偏遠地區的百姓，到現在連飯都吃不上。」
這話劉星深信不疑，也知道這些領導的良苦用心，在輕嘆一聲后，回道：「老屋村集市的繁華，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光有百貨大廈有什麼用，這背後還需要大量的商販支持。」
「看在朋友的份上，我最後給你一個忠告，老屋村的繁華是不可複製的，其他地方要想也快速的繁榮起來，必須因地制宜，制定不一樣的發展策略，要不然到最後肯定會走進死胡同里。」劉星淺淺的喝了一口茶水，然後認真的說道。
「我懂了。」趙明站了起來。
「對了！這個月底百貨大廈主體工程會完工了，你得抓緊將裝修的工程進度給我搞定啊！爭取在九月一號之前完工，我還等著開張呢！」劉星知道趙明要走了，當下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沒問題。」趙明自信的回道。
對於他來說，裝修百貨大廈。
相對於建造百貨大廈的主體可要簡單的多。
「那就好。」劉星鬆了一口氣。
「我走了，以後只要七一建工照搬百貨大廈的創意，我都會提前跟你商量，盡量做到不然你難堪。」趙明伸手拍了拍劉星的肩膀，然後轉身離去。
劉星笑了笑，在目送趙明離開后。
喊來蘭蘭跟劉孜然，就開車回家了。
……
一九八三年六月一號。
在一陣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中。
百貨大廈的主體工程終於完工了。
當天中午，劉星在集市上擺了一百桌酒席。
以此來感謝前來道賀的商販，還有親朋好友。
令他哭笑不得是，最後酒席擴大到了兩百桌，仍然有大量道賀的商販沒有位置坐，在沒有辦法之下，只得讓王崑崙帶著上百集市方管理重新準備，計劃下午五點左右在宴請這些道賀的商販。
然而這個棘手的事情剛剛處理完。
丁蘭就急匆匆的跑來找他了：「不好了，剛才有人投訴你，說你在集市上借用百貨大廈主體竣工的原由大量收取份子錢，這事情都鬧到吳叔叔那去了。」
「什麼？」
「誰這樣缺德啊？」
劉星聞言大吃了一驚。
「不知道，吳叔叔也沒有說。」丁蘭臉上有著凝重：「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啊？聽吳叔叔話中的意思，他極有可能下午會帶領導來集市上調查這件事情，而你下午還要宴請前來道賀的商販，這不是撞在槍口上了嗎？」
「別著急。」劉星眉頭皺了起來，在沉吟了一下后，道：「這次商販們給我道賀，是不是大部分給的份子錢都是一百？」
「嗯，我都登記在冊呢！等著以後有機會將人情給還了。」丁蘭回道。
「既然這樣的話，那咱們沒有什麼好怕的。」劉星鬆了一口氣：「你不要忘記了，這些商販給了我們一百塊人情錢，但是我們立馬就給了他們一百塊的紅包，這在加上大吃一頓，怎麼著都不止一百塊，所以咱們不用擔心。」
「真要追究起來，我們還虧本了呢！」頓了頓，劉星又補充了一句。
話說到這裡，很顯然這個投訴之人是集市外面的。
因為要是集市內的商販，那根本就不會這樣說。
丁蘭也覺得劉星說的很有道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回去忙了，等下吳叔叔跟吳書記來集市上，我會幫忙來接待的。」
「你先別急著回去。」劉星喊住了丁蘭：「這事情恐怕沒有這樣簡單，你想想，吳叔叔不管怎麼說都是咱們自己人，一般情況下肯定會說這個投訴之人是誰的，可這次他偏偏沒說，那說明什麼。」
「我可不知道。」丁蘭聞言訕笑。
要是知道，只怕早就讓王崑崙撕破這人的嘴了。
畢竟劉星要想依靠收取份子錢而賺錢的話，那根本就不會等到現在了。
劉星輕聲回道：「說明這人讓吳叔叔有所忌諱，甚至是我們熟悉的人。」
「啊？那這人是誰啊？」丁蘭糊塗了。
「我也不知道，但也就是那麼幾個人跟我們有仇怨。」劉星輕嘆了一聲：「所以接下來你該做的是，打電話給HY電視台的連芳姐，讓他帶著相關人員來報道百貨大廈的主體竣工。」
「啊？」丁蘭呆住了。
這樣做，不是告訴全HY市的人。
他劉星要在集市上大擺宴席，宴請前來道賀的人嗎？
本來就已經被投訴了，現在還要這樣做，這……這到底什麼意思。
「你別發獃了，我這一招叫做反其道而行，將那些小人盯著的事情擺到桌面上來講，你也不想想，這人情錢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我劉星有沒有逼迫誰，再這樣的情況下，誰敢拿我怎麼樣？」劉星雙手叉在腰上，然後道出了他真正的用意。
其實還有一點他沒有講。
那就是他不是體制內的人。
根本就不受體制內的那些條條框框約束。
而且現在也不是幾十年後，大辦酒宴會受到限制。
現在是八十年代初期，他以前出了多少份子錢，在這次擺酒宴收回來，這本來就是人之常情，要是他沒有出份子錢，那別人只怕就是請了也不回來啊！
也就是說，他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小人。
想利用這個理由來讓他出糗，甚至手忙腳亂。
哼！這根本就是想多了。
丁蘭在明白過來后。
那是敬佩的豎起了大拇指：「你分析的對，咱們又不是體制內的人，又不是當官的，收取份子錢怕什麼，我這就去打打電話聯繫連芳，讓她過來報道一下百貨大廈主體竣工的事情。」
「去吧！」劉星揮了揮手。
「嗯，」丁蘭轉身走了。
片刻間，就消失不見。
……
衡水酒廠。
東南面的家屬樓。
207號房，難聽的謾罵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接著就看到一個中年男子慌張的跑了出來，然後跑向了樓梯間。
「你有種別跑。」一個青衣中年婦人拿著掃把跟著後面，肥胖的臉上有著濃濃的怒意。
她不是別人，正是曾德志的媳婦『秦芬芳』，今天之所以這樣失態，追著中年男子又打又罵，那是因為她讓中年男子乾的事情，最後無果而終了。
至於什麼事情，說出來都有些丟人。
那就是劉星在集市上大擺酒席，收取份子錢的事情。
就是她打電話舉報的，當然了，不是她本人打的電話，而是偷偷託人打的。
只是令她始料未及的是，上級領導對此事居然一個個打起來哈哈，口頭答應馬上去調查，結果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最讓她感到惱火的是，劉星居然下午還要繼續大擺酒席，宴請前來祝賀的商販，收份子錢那肯定是比可能避免的。
這樣囂張的行為，可謂是真的不將她這個衡水酒廠廠長的夫人放在眼裡。
不對，應該說是衡水酒廠廠長的前夫人。
因為自從曾德志投機倒把買賣糧食后，廠長的職務就被撤掉了，人到現在也沒有被放出來。
說到這裡，也許有人會問。
為什麼這個秦芬芳要當小人去舉報劉星收取份子錢啊！
顯而易見，她是懷恨在心，到現在為止，都還認為是劉星將曾德志送進的大牢，而不是因為曾德志犯了大錯，最後才被抓的。
這樣的愚昧思想，最後才導致了今天這一幕發生。
然而秦芬芳不知道的是，這樣做的後果相當的嚴重。
她人還沒有追上中年男子，在樓梯口就被一眾衡水酒廠的領導給堵住了。
其中一個面白無須的老者道：「秦芬芳，請你馬上收拾行李離開家屬樓，曾德志現在已經被開除了，你也不是衡水酒廠職工家屬。」
「不是，李書記什麼意思？卸磨殺驢是嗎？」秦芬芳是一個典型的潑婦脾氣，這看到衡水酒廠的領導要趕她走，頓時脾氣就上來了，捲起衣袖就要大幹一場，然而下一秒她卻是舉起的雙手，乖乖的待在原地不敢動彈。
原來這次李書記不但帶來了衡水酒廠的領導。
還帶來了好幾個門衛。
他們手裡面都拿著棍棒。
以合圍之勢將秦芬芳圍在了中間。
再這樣的情況下，秦芬芳要想耍潑，那是找死還差不多。
李書記看著這一幕冷笑了一聲：「秦芬芳，念在曾德志的份上，今天的事情我不與你計較了，你還是趕緊離開衡水酒廠吧！你這尊大佛我是不敢留你了。」
「為什麼？」秦芬芳哭喪著臉。
「你還好意思問，之前找人投訴劉星在集市上收取份子錢的事情是你乾的吧？」李書記質問道。
這事情要是放在體制內。
那投訴百分百有用。
但問題是劉星不是體制內的人啊！
再加上劉星現在在HY市的影響力，這投訴不是在老虎頭上拔毛找死嗎？
「我……我……」秦芬芳臉紅的說不出話來。
「老實告訴你好了，讓你滾出衡水酒廠是上級領導的意思，而且曾德志之前的倒買倒賣行為也沒有人為他求情了，要是我沒有記錯，下個月的一號，他將會被槍斃，你帶著曾萌萌好自為之吧！」李書記說完這話，輕嘆一聲帶著一眾幹部就走了。
秦芬芳聞言，腦海那是一片空白。
接著暈倒在地上。
……
第三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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