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章 土到沒邊了
這個時候才主動來找劉大釗承包山頭。
那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
十幾個村民還沒有靠近劉大釗。
就被吳局喝出言呵斥滾蛋了。
不是吳局官威大，而是劉大釗現在要核實從牛頭山上砍下來萵筍的數量，這萬一搞錯了，那隻怕又要從來一次了。
所以，他才沒有時間去管硝石村這些無腦村民的瑣碎事。
現在他只想一心一意將牛頭山上的萵筍等蔬菜過秤、付錢、運出硝石村。
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快的速度給上級領導一個交代。
要不然，偌大的一個HY市要是沒有蔬菜吃。
那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劉星看著這一幕笑了笑。
他也沒有去多說什麼，而是在一旁幫起了劉大釗忙。
因為他發現父親在登記萵筍重量的時候，所用的方法太繁雜了。
這樣下去，只怕整座牛頭山的蔬菜都砍完了，這重量還沒有計算出來。
對於劉星的幫忙，劉大釗那是求之不得。
本以為劉星比他會好不了多少。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自己的這個兒子就是比他聰明。
拿起筆跟紙刷刷兩下，就將他之前沒有登記完的數量給計算出來了。
並且還有時間跟一旁的王主任聊天：「照這樣的重量，以沙地的面積來估算，只怕這牛頭山的蔬菜總價值要超過八千了。」
「不怕，我帶的錢足夠。」王主任呵呵笑著：「再說了，今天這一天也運不完硝石村幾十個山頭的蔬菜啊！」
要是不出意外，至少得一個禮拜。
而且有些山頭它不通車，搬運起來都得需要半天。
「這倒是。」劉星點了點頭。
見又有一擔萵筍的重量出來了，連忙認真的登記了起來：「王主任，這牛頭山的蔬菜總價值，麻煩等下幫忙登記一下，除去我三叔的那六千塊錢，其他的錢你用硝石村村部的名義存好，可能年底的時候，這筆錢會拿出來修路。」
真要靠上面領導批錢來修路，他知道在八十年代有些不可能。
所以這承包山頭除去補貼的錢，自然是用來改善硝石村的基礎設施。
只有這樣，硝石村才會走出『貧窮落後』這個百年不變的標貼。
王主任見劉星這樣說，那是佩服的豎起了大拇指：「真是看不出來，你原來是一個心繫百姓的年輕人，你放心好了，我其他的不會，這記賬跟存錢自然是熟絡的很，保證幫你處理的妥妥的，其他人沒有任何話說。」
「那行。」劉星見鄉道上又來了幾輛大卡車，一愣之下連忙將登記萵筍重量的活暫時交給了王主任，而他自己則是朝鄉道上走去。
在看到是李大偉喊來的大卡車，那是不由笑了：「老李你著什麼急，等下我三叔這裡忙完了，自然會幫你運幾車蔬菜回去。」
「我不急不行啊！」李大偉連道：「你是不知道現在HY市區的蔬菜價格情況，都漲瘋了，就拿這萵筍來說，居然漲到了一塊，小白菜更是漲到了一塊五，但就算是這樣，有錢都買不到。」
其實他還有更加恐怖的沒說。
那就是洪水所過之處，別說蔬菜，好多房屋都倒塌了。
甚至有些低洼地帶，連人帶房子都被洪水沖的不見了蹤影。
「放心，硝石村的蔬菜一運出去，這樣的情況就會被化解。」劉星知道李大偉沒有在嚇他，在輕嘆了一聲后，道：「那要不這樣，你開車先去我爸承包的石牛山砍萵筍裝車，隨後我就帶我爸等人過來。」
「那稱重量呢？我可沒有帶秤過來。」李大偉雙手叉在腰上：「再說了，價錢沒談好我也不敢動手啊！」
要是動手，只怕會被打死去。
因為現在的蔬菜價值，那實在太高了。
「也是。」劉星回頭看了一眼牛頭山上忙碌的劉大釗：「要不這樣，你出一個價，覺得石牛山所有蔬菜值多少錢，我要是覺得合適，就打包全都賣給你。」
「這個……」李大偉猶豫了。
畢竟他怕價格說低了，惹得劉星不高興。
但要是說高了，回去有沒法跟衡水酒廠的相關領導交代。
就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吳局帶著丁局趕來了。
一見面，吳局就直截了當的說道：「老李啊！把你喊來的卡車，全都喊回去，不要怪我不講情面，而是領導們說了，硝石村所有的蔬菜，都要集中在一起調配，你衡水酒廠也會分到的，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不錯，等過了這幾天，外地的蔬菜運送過來了，你還怕沒有蔬菜吃？」丁局跟著說了一句。
「好吧！」李大偉聞言苦笑不得。
這都怪他做事猶猶豫豫，要是剛才跟劉星說好了。
只怕吳局跟丁局就是官再大，那也得勻他一些蔬菜。
可是現在，機會失去了，只怕是永遠不可能的事情了。
但大卡車喊來了，他可不會就這樣喊回去，當下想出了一個折中的主意：「吳局，要不這樣，我讓他們免費幫忙運送蔬菜去市裡，就當是衡水酒廠對這次洪災的一點點貢獻。」
吳局哪有不知道李大偉的心思，但他最終還是答應了：「那行！就先安排裝牛頭山的蔬菜吧！不過我醜話可說在前頭，你可別亂來，也要叫你的人不要亂來，一旦少了蔬菜，那可是會追究刑事責任的。」
以前幾分錢一斤的蔬菜，上面的領導可以不去計較。
當然了，也沒有這個時間。
但是現在。
這個特殊時期。
誰要是敢亂來，假公濟私。
那打擊的手段肯定是雷霆萬鈞。
「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李大偉聞言連點頭，眼見天空陰沉沉的又要下雨了，當下連忙跑著去安排了起來。
……
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
牛頭山上的蔬菜大部分都砍完了。
而且還裝好了車，在丁局的帶領下，緩緩開出了硝石村。
至於最後計算出來的總價值，一共是八千九百多快。
這個數字是非常透明的，劉星沒有隱瞞任何人。
更加沒有隱瞞劉大柱，並且當場告訴劉大柱。
要用剩下的兩千多塊錢用來修硝石村的路。
只要錢足夠，那到時候硝石村家家戶戶都能通上水泥路。
要是錢不夠，那至少村裡面的主幹鄉道會通上水泥馬路。
這可不是在口頭承諾，而是在拿實打實的錢在說話。
對於劉星這個舉動，說實話所有看熱鬧的硝石村村民都轟動了。
當然了，更多的是敬佩。
因為以往的硝石村，可從來沒有誰能夠做到這點。
眼前吳局開著帶著大卡車去石牛山去裝蔬菜了。
這些看熱鬧的村民，連忙自發的組織起來，跟在了後面。
至於跟著去幹嘛，那自然是要準備幫忙運輸蔬菜。
因為他們都想硝石村快點通上水泥馬路。
這在以前是可夢不可想的奢望。
而現在，他們看到了劉星的承諾還有錢，自然是看到的了希望。
所以不管怎麼說，都要盡自己的一份力。
劉大釗看到這一幕，那甚是欣慰。
他見劉星在跟王主任、吳局聊天，連忙跑了過去：「星伢子，趕緊去幫忙登記重量，這牛頭山可是咱自己家承包的。」
「爸，我知道。」劉星聞言笑了笑：「我正在跟吳局、王主任商量這一整座牛頭山蔬菜的總價值呢！要是談好了，直接=砍伐搬運就是，省得過秤了。」
「這個……」劉大釗的臉色變了變，但沒有多說什麼。
劉星看出了劉大釗的心思，連道：「是這樣的，爸！經過我跟吳局的商量，這一整座石牛山的蔬菜，除了留下少量的給咱們家自己吃的外，其他的都按一萬塊錢打包，您要是願意，那就不用過稱了。」
之前劉大柱家也留下了半畝沙地的萵筍，還有兩分沙地的花菜用於自用，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總不可能將蔬菜都低價賣了，最後出高價再次買蔬菜吃吧！
至於給劉大釗打包的價格比劉大柱的還要高。
那是因為劉大釗這兩個月的辛勞吳局、劉星都看在眼裡。
所以必須給予一定的金錢作為補償。
而一萬塊，不多也不少。
但劉大釗聞言卻是驚呆了：「不是，給我這麼多錢幹嘛？我都不知道這麼花了。」
「土包子。」劉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這世界上居然有嫌錢多的。
真是土到沒邊了。
吳局也面帶揶揄之色：「你家可是兩個兒子，難道就不需要錢建紅磚房？」
「就是，要是建造兩棟都裝修好的話，只怕錢還不夠。」王主任跟著說了一句。
「但我覺得我也不能拿一萬塊錢，要不這樣，我拿五千，其他的錢留給村裡修路。」劉大釗沉吟了一下，最終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不是他不喜歡錢，而是這錢要是真的全拿了。
那肯定是會被說閑話的。
所以，作為村長，必須帶好頭。
要不然其他幾十個承包山頭村民的工作可就不好開展了。
「你看怎麼樣？」吳局聞言看向了劉星。
「我爸的思想覺悟這樣高，我當然要支持了。」劉星笑了笑：「既然談妥了，那王主任，我爸的錢存四千，留給他一千用，至於牛頭山的蔬菜，每一樣留一分地就行。」
其實他也覺得這一萬塊錢不能全拿。
因為父親作為村長，就得做榜樣。
不能公私不分。
「好！好！」王主任連忙跑著去照做了。
吳局也沒有閑著，連忙安排人手去砍伐萵筍等蔬菜。
既然不需要過秤了，他相信今天天黑之前這石牛山上的蔬菜，要全都運出去那都不是事情。
劉星這次卻是沒有再去幫忙登記，而是悄悄的跑進了廚房，準備找點吃的。
沒有辦法，之前沒有吃飽，這又幹了體力活，所以整個人自然是餓的不行了。
只是令他苦笑不得的是，廚房中什麼剩飯剩菜都沒有。
只有牆壁上掛著半袋糍粑。
眼見柴火點燃很快。
當下連忙關好了廚房的門。
開始烤起了糍粑。
第一個快要烤好的時候。
廚房的大門被推開了。
回頭一看，是吳局帶著王主任走了進來。
「你這小子，我就知道你躲在廚房裡弄吃的，也給我烤幾個。」吳局摸了摸肚子連說道。
「我也要兩個。」王主任淡笑跟著說了一句。
「行。」劉星連忙將柴火燒旺了一下，然後拿出了十來個糍粑就放在了鐵絲架上烤了起來。
見之前烤的幾個熟了，拿起兩個就分給了吳局跟王主任。
而他自己這是拿起兩個吃了起來。
「好香，我可是有好多年沒有吃到這樣正宗的烤糍粑了！」王主任在嘗到糍粑的味道后，那是眼睛都亮了起來。
「你這不會廢話吧！」吳局忍不住笑了笑：「對了！你今天可是收穫不小啊！這半天的時間，就收到了差不多近萬存款，以往一個禮拜的都沒有這樣多吧？」
「有時候一個月都沒有這麼多。」王主任實話實說：「因為老百姓的手裡面根本就沒錢。」
「這倒是。」吳局贊同的點頭。
要是有錢，堂堂的JS銀行主任，那是不可能親自跑出來拉業務存錢的。
「不說這了。」王主任看向了劉星：「聽說你在集市上開了一家鞋店，每天的現金交易額都很大是不是？」
「嗯，差不多每天有好幾百吧！」劉星緩緩點頭：「怎麼？你想讓我把錢都存到你的JS銀行裡面去？」
「不行嗎？」王主任笑了笑。
這個業務也是談成了，那他今年年底升職只怕不是難事。
「不是不行，而是我的錢都存在了集市上的農村合作社，那裡的負責人楊志也很不錯，我總不可能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情來吧？」劉星輕聲道處了原因。
「的確。」王主任緩緩點了點頭。
要是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情，那他也不會想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所以啊！以後我的鞋店要是開到市裡面去了，存錢再找你也不遲，不過先說好，你得服務周到點，別像一個大爺似的，那樣我可不會到你的JS銀行存錢。」劉星揶揄的提醒了一句。
之所以這樣說，那是因為他深知幾十年後的JS銀行很不好打交道。
那個離櫃概不負責，好像就是它們弄出來了。
當然了，這跟八十年代的JS銀行無關。
但此時的王主任，聞言卻是上心了：「小劉，你今天呢！也是跟我第一次打交道，等以後你就清楚了，我絕對不會你說的那種人。」
「那行，改天我有時間請你吃飯。」劉星笑道。
「別改天啊！今晚就去市裡面的大禹飯店怎麼樣？」王主任提議道。
「今天肯定不行。」劉星搖頭。
畢竟看硝石村買賣蔬菜這火爆的架勢，到了晚上肯定會有好多人找他父親。他要是不在，只怕父親一個人根本就對付不了。
因為現在承包山頭有補貼的內幕，都已經不再是紙上談兵了，而是可以拿錢出來說事的事實。
「我也沒時間，晚上領導們肯定會召集開會。」吳局跟著說了一句。
「既然這樣，那現在咱們就將這糍粑給吃飽，哈哈……」王主任聞言連忙笑了笑，化解了心中的尷尬。
而就在這時，外面曬穀場上傳來了瓜子甜甜糯糯的喊聲：「哥哥，哥哥你在家嗎？」
「在呢！」劉星囑咐吳局烤好糍粑，連忙打開廚房的門跑了出去。
「哥哥，黑犢子跑了……嗚嗚……」瓜子一看到劉星，那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在哪跑的？」劉星連忙抱起了瓜子。
「在河邊，它一下子就跑到了河水中，窩牽都牽不住，本來可以追到的，但窩不敢下河……」瓜子怯生生的回道。
「沒事。」劉星皺了皺眉，他第一時間沒有去追黑犢子，而是抱著瓜子跑進了劉燁的房間，見劉燁不在，又跑到了堂屋，問正在製作鞋子的趙小沫、趙玲玲等小媳婦：「你們有看到劉燁嗎？」
「他跟你媽去後山砍萵筍去了，孜然也去了。」趙小沫看向了劉星：「怎麼了？家裡出事了嗎？」
「那倒沒有。」劉星訕笑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今天要是劉燁在家裡面玩，那他鐵定會削劉燁一頓。
既然是去做事了，那瓜子放牛管不住的事情暫且不說了。
畢竟這也不是劉燁的錯，只是母親的安排有些問題而已。
他就擔心這樣的事情以後也會發生，這萬一瓜子掉到了河裡淹死了怎麼辦？
別說這樣的事情沒有，因為瓜子根本就不會游泳。
而且瓜子現在才六歲，怎麼能這樣放心讓她一個人去放牛呢！
走出了土磚屋，放下瓜子正要去找黑犢子。
廚房中，吳局推門走了出來：「劉星啊！瓜子今年滿六歲了沒有？」
「滿了。」劉星回道。
「叔叔好！」瓜子怕外人看到她哭，在喊了吳局一聲后，連忙伸手將臉上的淚水個擦掉了。
「嗯，瓜子好！」吳局伸手摸了摸瓜子的小腦袋，柔聲說道：「你都六歲了，可不能整天在家放牛打豬草，得去讀書，知道嗎？楠楠現在在家每天都要學習寫字呢！要不然長大了可不好找工作。」
原來剛才瓜子跟劉星說黑犢子丟了的事情，他都聽到了。
在感慨瓜子不容易的同時，就走出來幫忙出主意了。
那就是必須出去讀書。
劉星現在又不是沒有這個能力。
「問題是樟木小學讀一年級的話，要滿七歲才行啊！」劉星抱起了依偎在腳下的瓜子：「她現在才六歲，樟木小學它不會收的。」
這可不是在亂說，而是說的事實。
在八十年代初期，樟木鄉是沒有幼兒園的，也有學前班，都是直接七歲讀的一年級，而且必須滿七歲。
「你難道就不知道變通一下，去市裡面的小學讀書？」吳局好笑的一攤手：「不要忘記了，你馬上也要去八中讀書了，到時候租房什麼的，對瓜子可是能照顧到。」
「對呀！」劉星聞言眼睛都亮了。
他怎麼沒有想到讓瓜子跟他一起去市裡面讀書呢！
那樣的話，既照顧到了瓜子，又減輕了父母的負擔，何樂而不為！
「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可以幫忙在八中的附近找一所小學讓瓜子去讀，而且要是不出意外，會跟楠楠讀一所學校。」吳局見劉星有這個想法，當下就提議道。
當然了，也有壞處，那就是市裡面的小學。
學費肯定比農村要高得多。
但劉星賺錢很厲害。
所以……
根本就任何問題都沒有。
「行！那我就拜託叔叔了。」劉星將手中的瓜子遞給了吳局：「但在這之前，我必須將黑犢子給找回來。」
「去吧！瓜子有我在，肯定能照顧好。」吳局保證道。
「好！」劉星轉身朝河邊走去。
吳局則是抱著瓜子，帶著從廚房中走出來的王主任，走向了石牛山。
沒有辦法，山上的蔬菜運輸，他們倆必須盯緊點。
不是不相信幫忙的村民。
而是天空陰沉沉的，似乎又要下大雨啊！
「這該死的天氣。」王主任忍不住吐槽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