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6章 心魔
彼岸最近迷上了拜佛，或許用迷這個字不太合適，可他的舉止就是給人這種感覺。每天天剛亮，他就離開住處去了靜安師父所在的佛堂。在那裡一待就是一天。有時候甚至會待在很晚才會回去。如意把這事兒跟阿離說了，阿離又告訴了我。
「彼岸每天都會到庵里來么？」我堅信彼岸這麼做，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並且這事兒，不會像如意懷疑的那樣涉及到男女之事。試想一下，靜安師父都多大年紀了。是個正常男人，應該都不會對她產生什麼想法才是。但是彼岸每天都要去佛堂里，這事確是事實，於是我去了庵堂，準備向靜安師父打聽一下這件事的詳細情況。
「最近倒是每天都來，一來就跪在佛前，一跪就是一天。彼岸施主，好像有什麼心事。怎麼他沒有對島主透漏過么？」靜安師父給我泡了一杯茶，陪坐在一旁說道。
「心事？靜安師父怎麼知道他有心事的！」我倒是沒有察覺出彼岸有什麼心事，聞言追問起靜安師父來。
「這個，貧尼只是察言觀色而已。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靜安師父對我搖搖頭道。
「不過，彼岸施主曾經在佛像跟前說起過心魔二字。不知道最近他常來佛堂禮佛，是不是跟這個有關！」靜安師父接著又道。
「心魔.……叨擾靜安師父了，我這就去問問他！」我喝了一口茶，起身打過招呼就朝佛堂外走去。才出門，就遇到了正緩緩而來的彼岸。一眼看到我在庵堂，彼岸停下了腳步。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最終沒有說出口。
「你跟我來！」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將他朝著懸崖那邊帶了去。彼岸跟在我的身後，一路到了懸崖邊上。我找了個塊平整的地方坐了下來，點了一袋煙后示意他坐下。
「說吧，這裡就我們兩個，你心裡有啥事兒？幹嘛要瞞著我們？甚至連如意你都隱瞞著。有意思么？」我將煙袋遞到他的面前連聲說道。彼岸接過煙袋，深深吸了一口，然後被嗆得連連咳嗽起來。
「這東西有什麼好抽的，看你每天煙不離身！」他將煙袋還給我，就那麼躺在了草地上看著天說。
「我夜不能寐，只有去佛堂待著，這心裡才能稍微平靜一點。每天晚上我都非常煩躁，那種煩躁，你們是體會不到的。我想要出去，殺人！」彼岸雙手枕在腦後說道。
「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抽著煙問他。
「半個月了吧，以前睡覺幾乎不太做夢的。這半個月只要一閉上眼，就會做夢。夢裡我成為了另外一個人，一個不停殺戮的人。到最後甚至，我甚至對如意出手。」彼岸從地上翻身而起，雙手使勁抓住地面對我說道。
「我想要幹掉他！」彼岸雙手一使勁，將地下的花崗岩生生抓起兩塊來。
「幹掉誰？夢裡的那個你？」我問他。他點了點頭。
「我跟他，只能留下一個。要是我輸了，你就出手殺了他，別猶豫！因為那個時候的我，已經不再是我了。留著，只能成為一個禍害。」彼岸接著對我說。
「你準備怎麼動手？到夢裡跟他對決？」我看著彼岸問道。
「我可以幫他！」許久都沒有露面的離央從彼岸體內出來，伸手摸摸自己哥哥的臉頰說。
「他經歷的我都看在眼裡，但是憑我的力量，不是那個人的對手。」離央收回手，看向我說道。
「那加上我呢？」如果可以的話，我決定幫彼岸斬了這個心魔。
「既然決定動手了，就別猶豫。他既然是你的心魔，此時你說的，你想的，想必他都已經知道了。你準備對他下手的同時，相信他也在籌劃著如何對你下手。這樣，此時宜早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佛堂，既然你說在佛堂可以壓制住他，那我們就在那裡對他下手。」我將彼岸從地上拖起來，朝著佛堂那邊走去道。
「今日我要借用佛堂一天，還請靜安師父先行迴避一二。不管稍後佛堂里發生什麼，都不要驚慌！」到了佛堂，我請靜安師父暫時離開這裡。等她離開之後，我把佛堂的門一關，然後示意離央準備動手。
彼岸見我們已經準備動手了，也沒有過多猶豫，只是盤膝坐在蒲團上。敞開了心扉，任由我們將心神滲透了進去。一扇門出現在我的眼前，門虛掩著，一道光從門縫裡透射出來。我伸手推開門，眼前強光刺得我兩眼難以直視。手扶著門框，眯著眼邁步進去。下一刻，我回到了從前的世界。
這是彼岸心裡的世界，他跟我一樣懷念著從前。
街上車水馬龍，人們依舊是那麼忙碌，男男女女匆忙的趕著公交，地鐵或者是輪渡。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早餐，熟悉的熙熙攘攘。我眯著眼，張開雙臂深吸了一口氣。如果可能的話，我願意回到這個世界里生活，而不是在那個世界里去跟人爭鬥。
「借過借過，老闆我馬上就到公司，今天不是堵車么！是是是，哪天都在堵車，是我的原因！昨天你讓我做的文案已經做好了，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去了。好好，待會我直接去你的辦公室。」身邊一個提著公文包的青年，一邊打著電話一邊趕著前頭即將開動的公交車。終究是慢了一步，到了站牌跟前，車已經開了出去。
「呼……」他有些沮喪的跺了跺腳，然後狠狠吐了一口氣。
「既然已經遲了，不如慢一點，把早餐吃了再說！日子總得過下去，今天遲了，明天早點起來就是了！」我從路邊攤拿了一盒牛奶，插上吸管遞到了他的面前說道。
「啊，謝，謝謝！」青年接過我遞去的牛奶，楞了愣神，然後對我道起謝來！
「這個世界很美，值得你在人生的路途當中多停留片刻去欣賞！」我拍拍他的肩膀，然後朝前走去道。一切都是美好的夢境，但是此時，我願意配合著夢裡的人，一起經過他們當下的這一秒！